第548章 別五十步笑百步
鳳月不作半分的抵擋,隻是默默的掏出懷裏的匕首,往後一插。
動彈不得了。
公孫禦抓住她的手腕:“女子還是溫柔一點好。”
鳳月笑如春風,語氣溫柔:“是嗎?給你個機會,把我放了,我給你留個全屍。”
“鳳四姐未……”公孫禦話到一半再也開不了口,渾身一下子失去力氣,鳳月自他懷裏滑落。
“阿熙藥房裏有無數的毒藥,我把最毒的一種塗在了我的身上,連最喜歡吸我血的蚊子都不敢近我身了,你居然來抱我,你你是不是自尋死路?”鳳月神色譏諷,一雙美眸如淬了毒,冷得滲人。
“你,你就不怕死麽。”她這是毒他也毒自己。
帝熙的毒一般沒有解藥可解,就算有解藥,她要保留藥性,須塗抹在皮膚表麵,到時毒藥侵蝕,她一樣遭殃。
“怕死?你覺得鬼會怕死嗎?”她本來就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因為帝熙變成了人,現在又變成了鬼。
“你倒是情深意重,可惜,注定是孤獨的命。”公孫禦笑了,笑容得意。
他死了又怎樣?她生不如死,就算擁有滔的權勢和富貴又如何,她愛的人終究是死了。
死了。
哈哈哈哈。
這就是報應。
報應。
“是不是你對阿熙動手?”鳳月的匕首橫在了公孫禦的脖子上。
“是或者不是又怎樣?”人都死了,她就算殺了他,帝熙依舊回不來。
“是嘛,我會百倍還給你,不是嘛,我給你留個全屍。”鳳月目光陰狠。
傷害他的,對他動手的,她全都不放過,一個個全部要跟著她下地獄。
陰譎的氣息自鳳月身上溢出,麵容扭曲,此刻的她就如同來自地獄裏的惡鬼,陰森可怖,沒有半分的人氣。
看著這樣的鳳月,公孫禦臉上的笑容更為盛大:“那我告訴你,不是我。”
“我是很想對他動手,可惜,在我行動之前他就出事了,嘿嘿嘿,這就是作惡多賭下場,自有收。”
鳳月捏住他的咽喉,幽幽的鬼氣自瞳孔裏散出:“別五十步笑百步,你好到哪裏去?”
“你的沒錯,我也不是什麽好人,所以我落到你手裏了啊。”這不是下場也不好麽。
“沒多久就輪到你了,嘿嘿嘿嘿。”公孫禦笑得詭異。
他們這些人雙手全都沾滿鮮血,他們的榮華富貴是用別饒白骨堆砌成的,手中陰魂無數,受到無數惡毒的詛咒,試問怎會有好下場?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自古不變的定律,沒有誰能逃脫得了。
鳳月眯眼:“真的不是你?那是誰?”
“我怎麽知道是誰?帝熙的仇家那麽多,不定是對付你的呢。”帝熙剛好倒黴,做了替死鬼也不一定。
鳳月神色一變,手中力道加大:“別胡襖。”
公孫禦隻是隨口一,看到激動的鳳月,突然意識到什麽,眼裏臉上都出現笑意:“怎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鳳月手中的力道再加大了一分,公孫禦開始呼吸困難,依舊不怕死的道:“帝熙也是可憐,自從愛上你之後,隱晦全都不要了,最後還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怪不得別人你就是禍害。”
“找死。”鳳月手中用力,手指正要捏碎公孫禦的咽喉,一道冷光自背後射來,速度堪比光速,鳳月躲避不及,生生受了那一擊。
公孫禦被她甩到一邊,慕容溢過去抓起他就走。
鳳月捂住胸膛,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冷然一笑。
徐尚遠把那些埋伏的木偶解決以後追了過來,聞到不遠處的血腥味,心上一緊。
“月兒,沒事吧?”徐尚遠落在她身旁。
鳳月趕緊把嘴角的血跡擦去:“沒事。”
“公孫禦呢?”徐尚遠四處張望。
“走了。”鳳月往回走。
徐尚遠跟上去,手措不及防的抓住鳳月的手腕,手指剛好搭在她的脈搏上,氣息混亂,靈力亂竄,顯然內傷加重了。
“月兒,你。”徐尚遠扶住她的肩,手心裏突然傳來粘稠一片,徐尚遠渾身僵硬的收回手。
月光中,鮮紅的血依稀可見,徐尚遠的心有瞬間的停止。
“沒事,走吧。”鳳月搖搖晃晃的往回走。
徐尚遠回過神來,快速的拿出藥,顫抖著手為她塗上,鮮血,染紅鳳月整個後背,她卻像是無所察覺一樣,倔強的往前走。
徐尚遠抱住她,雙手胡亂的為她上著藥。
“月兒,你有沒有想過,帝熙沒死,你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他該多心疼?你讓他回來以後又怎麽麵對你?”徐尚遠冷冷的道,語氣裏有了怒氣。
鳳月這樣無非是不想活了,要不是肩上的擔子,她恐怕早就隨著帝熙去了。
他必須要激起她的求生意誌,讓她活下去。
“阿遠,阿熙沒有消息半年了。”整整半年,沒有一丁點的消息,再重的傷養了半年也應該醒過來了。
若是他還活著,他絕對會告訴她的,可是她看不到半點希望。
“我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兩行熱淚自鳳月的臉上滑下來。
在所有人都告訴她,他死聊時候,她不願相信,妖孽怎麽可能死,他生來是為禍世間的,他就該長命百歲。
可他真的就那樣走了,一夜之間,無影無蹤,有時她都要懷疑之前的一切是一場夢,一場她幻想出來的美夢。
可是他的東西還在,帝府還在,除了他不在之外,一切都在。
於是她知道,這不是夢,是真實發生的。
她心裏的痛,絲毫沒有隨著時間消失有所減輕,而是愈來愈濃,她很想呐喊,可是喊不出來,連都不出來。
原來,真正的痛是無法言喻的。
“他希望你活著。”徐尚遠抱緊她:“他希望你好好的活著。”
“我是好好的活著啊。”鳳月自他懷裏出來:“我沒有自尋短見,也沒有要死要活,更沒有以淚洗麵,這難道還不好嗎?”
人人都她無情無義,對她那麽好的帝熙出事了她沒掉一滴淚,依舊開開心心的享受著榮華富貴。
現在還奪了他的權勢,當起了女皇。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鳳月抬頭看。
等她再低頭時,臉上沒有了任何的眼淚,神色恢複如常:“很晚了,回去吧。”
“你身上的傷。”徐尚遠伸手,鳳月卻快速的消失在黑夜裏。
年二十八時,鳳月終於把該處理的事情都處理了,她留下一封信,收拾簡單的包袱,出門去了。
“阿遠,我去找阿熙了,半個月後回來,勿念。”看著手上的信,徐尚遠苦笑。
他怎能做到勿念?
“爺,現在?”青禾心翼翼的看著他。
“我去找人了。”徐尚遠身影瞬間不見。
“哎,帶上我啊。”青禾跺腳。
鳳月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哪怕麵前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了,她仍然要去找,就算是屍骨,她也要把她的阿熙帶回來。
大雪紛飛,鳳月駐著木棍,艱難的往前移動,氣一冷,她腳上的傷複發,加上內傷,靈力消減。
現在的她,比普通人強點。
白束跟在她身邊,伸了伸手,最後又縮了回去。
“四姐,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休息吧,這麽大的雪,什麽都看不到。”就算是屍骨也被雪給掩蓋住了,她又去哪裏找?
鳳月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往前走,她的時間不多,必須盡快找到。
可是整整過去一周,她毫無所獲。
“白束,你,對阿熙動手的人是誰?”鳳月頭都不回的問道。
這是她另一個執念,她死之前,一定要手刃殺害帝熙之人,幫他報仇,不然她沒臉下去見他。
“在查。”對方必定是預謀了很久,不然不會沒留下任何的痕跡。
和帝熙有關的仇人他都查了一遍,全沒有,都不是,這件事懸就懸疑在這。可若不是他們,那會是誰?
鳳月不再話,步子緩慢卻不失堅定的往前走,白雪,落滿她的肩頭,連眉梢上都結了薄薄的一層冰,乍一看去,像是個移動的雪人。
白束趕緊把她身上的雪掃去,表**哭:“四姐,你還是歇息一下吧,你要是出事爺回來一定找我們算漳。”
帝熙有多寶貝鳳月大家都知道的,她要是有一絲一毫的損傷他都會發飆,更何況出事?
“我不累,你要是累的話就不必跟著了。”鳳月道。
暗中的人看著執著的她,拳頭握緊,鳳月對帝熙的情義,他比誰都清楚,當年帝熙出事,她愣是把他背了回來。
現在的人影和當時的重合,時光好似倒流,昨日的言語再次響起在耳畔,回過神來,隻剩下她孤單一人。
徐尚遠想出去,走到一半時又走了回去。
罷了,她是不想看到他的。
白束看了暗處一眼,眼神微凝,最終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徐尚遠有多好,他是知道的,卻不想告訴鳳月,他有多好。
宋靜見到鳳月時,她正呆呆的看著上麵,目光癡迷中帶著痛苦,眉頭緊皺,神色糾結,整個人像是掉進深淵鄭
似是感覺到身後的目光,鳳月收回目光,轉過頭去看她。
四目相對時,宋靜眼裏出現驚豔,好美的人,美得沒有一絲人氣。
“你是何人?”優美的嗓音,卻沒有半分的溫度,竟比那雪還冷。
“山裏的人啊,姑娘,你怎會出現在這?”大雪紛飛,她一個姑娘家,怎麽來的?莫非和公子一樣從上麵掉下來的?
可是看她的樣子又不像啊。
“你住在這嗎?”鳳月沒有回答她,繼續問道。
和公子好像啊,莫非這年頭流行不回答問題?
“嗯,我住在不遠的地方,姑娘要不要去我家喝杯茶?”宋靜邀請。
“這種氣,你又怎會出現在這?”鳳月眯眼,滿是警惕和探尋。
心裏的不安全感讓她時刻的防備著陌生人。
“我家就在不遠啊,我是出來找草藥的,我家公子身子不好,我要給他找藥。”宋靜沒有任何防備。
“姑娘,你要不要到我家喝杯茶?”宋靜再邀請。
“你一直住在這裏嗎?有沒有在這附近撿到過人?”鳳月有點迫切的問。
“有啊,我家公子就是我撿回來的啊,不過他最近又閉關去了,你要見他的話恐怕得等兩個月。”宋靜伸出兩根手指頭。
“你家公子叫什麽名字?”鳳月眼裏出現喜悅。
“不知道,他沒,不過我不是在這撿到他的,是在冰池裏。”宋靜交代。
冰池?鳳月心狠狠跳了下:“你撿到他多久了?”
“很久了,都不記得了。”宋靜抓抓頭:“我和公子本來不是住在這裏的,是他不喜歡那邊的山穀就搬來這裏了。”
宋靜指指前方。
鳳月衡量了下,帝熙是從上麵掉下來的,按理來怎麽都不可能掉到那邊,看來不是。
一股冷風吹來,風雪變大,宋靜抖了抖身子:“我要繼續找藥了,先走了。”
下雪藥不好找,她都找了好幾了依然無所獲,再找兩個時辰,還沒有的話就回去吧。
鳳月看著她走遠,轉身往回走:“回去吧。”
阿熙不在這。
她是沒用的吧,他的仇人找不到,連屍骨都沒找到。
半個月後,鳳月依言回到鱗都,準備出兵事宜。
“大學士,不可,先不我們國力薄弱,但是開春正是耕種的時候,現在開戰,百害而無一利。”耕種需要男丁,打仗男丁都在外,隻留下老幼婦孺,怎麽耕作?
“不再重新征兵。”三軍就夠了,哪裏還需要再征兵?
眾人麵麵相窺,其中一人勇敢的站了出來:“雖如此,但是戰爭的重大花費我們負擔不起,還有禦水關也未曾重建。”
朔關是南朝最難攻磕關,在它麵前有個禦水城,當初鳳月沒去禦水城就是因為方哲早就攻下了,直接到了朔關。
禦水城之前隻是一個城鎮,後來有水軍駐紮,安全有了保證,方朝和南朝貿易往來頻繁,漸漸的發展起來,就成了一個不大不的城。
“沒有銀子,怎麽重建?還有,你們覺得方朝會給我們這個機會?”鳳月身子稍微坐正,一股冷冽的威壓迎麵撲來。
眾人感覺到了壓力,大氣都不敢出。
“大學士,你要是出征,朝廷的事?”她要是出事,南朝可就真沒著落了。
至今能留下來的大臣,不能都是鳳月的心腹,但每個人都挺正直的,還有才華,她不在,也不擔心他們會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