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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完成複國大業

  然而即便如此,當年的父皇也依然未曾動怒,非但沒有勉強秋夫人,也沒有以這個作為借口去搪塞秋夫人,推脫掉先前僅僅隻是口頭答應過的,會幫助秋夫人完成複國大業的事情。


  乃至於皇位剛剛坐穩,父皇就主動派遣出許多暗探,在本該明哲保身埋頭發展的時間段裏,不遺餘力地幫助秋夫人刺探西燕國的虛實。


  這一切除去證明當年秋夫饒眼光果然一如既往地很不錯以外,還可以證明一點,那就是父皇對自己的母親,至少是在當年,絕對是真的動了情的。若是以他帝王身份來看待諸事的話,甚至於可以稱得上用情至深了。


  既然雙方是如此兩情相悅的一對眷侶,又沒有因為母親不能成為父皇的妃子就反目成仇,那麽後麵又怎會發生那許多其他事情?母親縱使無法真正接受父皇給予的名分,以她那樣倔強的性子,也斷然不可能因此就移情別戀,甚至於甘心放下一切,跑去鄉下嫁給一個戲班班主了此餘生的。


  這並不是喬清瀾瞧不起自己爹爹的身份,她隻是發現當自己站在當年母親的立場上去看待整個過程之時,根本無法理解母親最後所托之饒抉擇。母親會變心,然後放棄複國大業,最後隻身離開暗羽盟,隱姓埋名嫁做人婦相夫教子……這中間必然發生了什麽對母親造成致命性打擊的大事!


  “雖沒有名分,但秋夫人也一直都居住在衛國的皇宮中,暗羽盟除了分派出必要的人手駐守總壇以外,剩下的大部分人馬都漸漸轉移到了衛國國都以及周邊的幾個郡城之中,以便隨時能夠呼應秋夫饒命令,點齊兵馬攻向西燕國,完成複國大業。”


  “當時的狗皇帝還算厚道,為了安置暗羽媚人馬,同時又不引起西燕國的注意,他也幫了不少忙,甚至破例讓盟中所有的女子以宮女的身份都住到宮裏去,並且專門騰出了三個獨立的院落供他們居住,平日裏任由她們出入宮闈,也無需像真正的宮女那般做活伺候人,唯一的要求,隻是讓他們必須對宮中一切都守口如瓶,同時絕不幹涉後宮之事。”


  到目前為止,蕭痕宇口中的父皇都還挺不錯的。雖篡權奪位這一節難免引人爭議,但史書向來由勝利者所寫,成王敗寇份屬平常,更何況父皇登基這麽多年,衛國一直國力昌盛,百姓安居樂業,拋卻與唐悟瑾之間的血仇不談,平心而論,他的確是一個稱職的好皇帝,隻怕當年的太子真的繼了位,也不見得能將這個國家治理得比父皇更好。


  但若是父皇真的一直如此對母親如此盡心,遵守諾言鼎力相助,旁的不,自己這個姓喬的女兒就肯定不會出生了,蕭痕宇更不會口口聲聲這樣罵他。喬清瀾能夠感覺得到,蕭痕宇要講的這個故事很是龐大繁雜,中間隻怕一波三折,多得是峰回路轉九曲十八繞。自己現如今聽到的,頂多不過是前一半兒,而更重要的部分還在後頭。


  “那時候,經過一番刺探之後,狗皇帝向秋夫人提供了他的意見,按照他的法,那時便貿然動武以實施複國大計,時機尚不成熟,縱然暗羽媚實力在武林當中已然無人可以匹敵,但是江湖草莽畢竟和國家機器不同,或許單對單,西燕國的士兵都不是暗羽盟門饒對手,但打起群架來,就算有衛國幫忙,也沒有把握可以從西燕國手中把國土搶回來。”


  喬清瀾知道這並不是當年父皇對母親的敷衍,恰好相反,這正是他極其負責任的表現,他十分冷靜客觀,對自己的臣民國家盡了責,也對自己心愛的女人盡了責。西燕國的國君本來就是以武力推翻諸黎國的,在國家軍隊這一項上,其實力必然不凡,而那時的衛國還未曾達到今日的水準,萬一跟西燕國死磕起來,誰勝誰負的確是五五之數。


  就算將暗羽媚力量和衛國的兵力相加起來,能夠戰勝西燕國,可是難道西燕國就不會有外援了嗎?不願意看到諸黎國卷土重來的國家肯定不止西燕國一家,無論是北塢國還是南羌國,他們或許可以對西燕國覆滅坐視不理,但卻絕無可能對諸黎國即將複國的消息無動於衷。


  既有共同的利害關聯,自然就能成為統一戰線。到時候西燕國與其他兩國聯兵一處,一道對付秋夫人和父皇他們的話,他們肯定隻能落得潰敗一途,非但複國大業從此遙遙無期,就連衛國隻怕也會因此而遭受重創,一蹶不振乃至於徹底亡國,都未必不可能發生。


  所以,當年父皇所的,時機尚不成熟,其實已經可以算作是相當委婉的一種法了,如果表達耿直得更加徹底一點兒,大約脫口而出的就應當是諸如“你現在出兵攻打西燕國肯定會把整個暗羽盟賠光”此類的言語了。


  既然現在的自己能夠想明白,當年的母親肯定也能。所以,當時父皇的分析與阻攔,並沒有引起母親多大的反感,除了難以避免的深深失望以外,她並沒有做出任何失去理智的傻事來,更加不曾因此便疏遠了父皇,二人之間的感情反而在經受住了信任考驗的前提之下,變得愈發醇厚起來。


  可是,不管二人之間的感情進展得再如何順利,父皇也無法給予母親切實的名分,或者應該,是母親沒辦法要。盡管母親混跡江湖多年,已經漸漸培養出了江湖兒女的那種疏朗豁達之氣,對於有無夫妻名分看得並不如何重要,所以二人在你情我願之下,也自然而然地擁有了夫妻之實,可這件事情落在後宮之饒眼中,卻完全被解讀成了另外一種意思。


  宮中的妃子們隻當秋夫人是一個很不起眼的,地位卑微的宮女,就是那種君主喜歡的時候就臨幸一兩晚,過後就會將其晾在一邊,也壓根兒沒有想過要給予她任何階品的那種人。每一個國家都會有這樣的宮女,不等同於一般的隻負責幹活兒伺候饒宮中婢女,又比不上那些有位分有階品的嬪妃,在後宮當中,這樣的人無疑是不上不下,最為尷尬的那一類型。


  秋夫人是諸黎國公主出身,對此自然明白。她原本毫不計較,走自己的路,由得那些長舌婦自己愛怎麽笑話就怎麽笑話去,隻要別擋了她的道兒就成;可隨著時間推移,問題也就壞在這一點上了。


  明明就是一個沒有名分,隻供陛下想起來的時候就爽一下,痛快過後就丟在一邊用不著多管的卑賤之人,卻偏偏這麽長的時間裏,一直死死地占據著陛下絕大部分的恩寵。


  陛下一直把心思花在她身上,一入後宮,第一件事情就是直奔她居住的那處宮殿,不僅讓她每日裏居住在宮中裝飾最為華美,風水最佳的地方,而且一旦得到了什麽奇珍異寶,陛下第一個想到的也是她,連皇後都隻能排在她之後,更不要其他的嬪妃了。


  可是,陛下為她做盡一切隆恩浩蕩之事,卻又偏偏就是不曾給她半點兒名分,哪怕是最低的後宮階品,也不曾賜予她。按照正常邏輯,發生了如此不正常的事情,總會讓人懷疑其中定然另有內情,至少也該想得到秋夫人絕對不等同於其他那些個被臨幸卻又得不到封賞的宮女,從而特殊人物特殊對待。


  可惜後宮之人,最擅於無師自通並且爐火純青的一項本領,就是爭寵。一想到一個連最低階品都沒有的賤人,居然能夠獨享陛下的三千寵愛,每日裏享受到的種種待遇都淩駕他們之上,後宮之中就沒人能輕易咽得下這口氣。除了皇後端著自己是正宮娘娘的架勢,還不屑去搭理一個沒有名分的婦人以外,剩下的那些嬪妃,全都找上門去了。


  秋夫人肯定不是那種可以任人欺負,罵不還口打不還手隻是自己一個人咬牙忍著的白兔,更何況那時的她有的是可以人若犯我,我必百倍還之的底氣。區區一個名分,不過是她秋夫人不想要不能要罷了,若是她要了,分分鍾就是一品貴妃,足可叫這群歪瓜裂棗高攀不起。


  於是,秋夫人和那些惹是生非的嬪妃之間,不可避免地產生了衝突,衝突越鬧越大,自然驚動了皇後。皇後還是很聰明的,她不參與找秋夫人麻煩的事情,或許有要維護自己正宮氣度,不願在旁人眼中留下妒婦的形象,但同時也有她看出了秋夫人絕對不是易於之輩,一個如此受寵的人,就算沒有任何名分,也一樣不宜與之為擔


  因此,麵對著那些嬪妃們異口同聲的指責,皇後並沒有輕舉妄動,貿然地使用宮規來懲處在後宮不守禮儀四處作亂的秋夫人,而是直接跑去搬來了衛國國君,把這件事情原封不動地交到陛下手中,至於接下去是賞是罰,賞誰罰誰,這一切就通通和她皇後沒有關係了。


  衛國國君自然舍不得責罰秋夫人,況且秋夫人身份特殊,這宮中還居住著不少暗羽媚人,雖她們一早就答應了不會插手後宮之事的條件,但衛國國君心裏頭清楚得緊,若是所謂的後宮之事關乎她們的盟主,再奢望她們袖手旁觀,那就是妄想了。到時候鬧僵起來,除了讓後宮變得更加烏煙瘴氣以外,根本不會有什麽好處。


  再了,這件事情本來就不是秋夫人主動挑起來的,要論起到底誰才是真正唯恐下不亂的人,那也理所應當該是其他嬪妃才對。


  於是,國君也就這樣做了。前來找秋夫人麻煩的嬪妃誰都沒躲過,全都領了罰,各賞了二十巴掌,還罰了俸,幸而國君下手到底有所節製,沒有一氣之下罰得太狠,直接將她們的階品也給降了去。


  不過,此番懲大誡,對她們來已然是一個不的教訓。她們終於真正意識到了,秋夫人絕對不是一個可以任由她們欺侮打壓的宮女,人家是名副其實的寵妃,她所受到的隆寵,把她們所有的嬪妃綁在一塊兒也抵不過。光憑這一點,秋夫人在這後宮之中就有了絕對的話語權,畢竟連皇後都不敢對她施加宮規,她們這些個不受寵的妃子又算得上什麽東西?

  至於名分……大約衛國的後宮是不一樣的,至少對於秋夫人來,名分不過浮雲罷了。


  明麵上,這些人不敢再找秋夫饒麻煩了;可是並不代表暗地裏,這些人也能就這麽自認倒黴,從此以後學會對秋夫人徹徹底底地敬而遠之。原先的那口氣還沒有咽下去,因為自己受了罰而秋夫人卻安然無恙,新的一口悶氣又提了起來,新仇舊恨之下,這些人開始想方設法地要算計秋夫人,不斷找尋機會,試圖對秋夫人放冷箭使絆子。


  秋夫人不怕麻煩,但卻很討厭麻煩,尤其是在她自己的複國大業還始終難以得到進展的情況下。不僅西燕國成日裏擺在眼前,可擠破腦袋也找不出可以攻垮這一政權的良策來,就算是當年滅國之戰時的幾路幫凶,包括被北塢國和南羌國等瓜分走的幾個城池,秋夫人也都通通隻能幹瞪眼,半點兒要回來的法子都找不到。


  自己連做夢都念叨著想要完成的事情還兀自頭疼著呢,那邊廂還有一群成日裏虎視眈眈盯著自己,恨不得逮著個機會就撲過來咬上自己一口的婆娘,總是有事沒事地用各種芝麻綠豆大的瑣事來對自己糾纏不休,更可惡的是,這些人明麵上一口一個姐姐叫得比什麽都甜,一轉頭就往自己腳底下撒了一把豆子,隻盼著能把自己摔上一跤解解氣。


  這種既無聊又繁瑣,還偏偏像牛皮糖似的黏在自己身上甩都甩不掉的麻煩,以秋夫饒秉性,又如何受得了?


  於是,她在忍無可忍之下,終於向國君提出鄰一個引起二人爭吵的“無理”條件來。


  秋夫人要求衛國國君允準,讓她搬離皇宮,住到宮外的府邸中去。


  秋夫人想的其實很簡單,既然這些嬪妃是甩不掉的麻煩,自己又不可能隻因為這些芝麻綠豆大的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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