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不良居心
不錯,喬清瀾的確是一個未曾真正涉足過江湖武林的年輕女子,但這並不代表她對於江湖武林的諸多事情與規矩,就全都一無所知了,畢竟她的娘親是名噪一時的秋夫人,至今這個名號在江湖上還是一個充滿了神奇色彩的傳。
喬清瀾方才之所以那樣,那樣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這個武林當中存在著許多不成文的潛在性規則,或者是一種約定俗成的習慣認知。在這種習慣性的思維邏輯當中,喬清瀾方才的做法一點兒毛病都沒有,但凡對方是一個正常的門派,那麽不管是名門正派還是歪門邪道,都應當能夠領悟得出來,喬清瀾的所作所為一直都在表達她本饒誠意。
可是,此時此刻出現在喬清瀾眼前的這個門派,卻是偏偏不走尋常路,換了旁人看得出來的東西,他們非但看不出來,而且還直接把東認成了西,這就難免耐人尋味,不可能不引起喬清瀾的格外關注了。
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的臉色和表情,喬清瀾將雙手背在身後,略帶幾分無奈地搖了搖頭,朗聲回應道:
“這柄匕首不是什麽貴重之物,隻不過是在下身上唯一的防身利器,在下主動將其交出來,隻不過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證明我絕無惡意罷了。在下絕無任何不良居心,幾位不必如此緊張,若是你們不想要,又信得過在下,那麽在下就將這匕首再重新收回來也是一樣的。”
又是片刻的停頓,又是這樣熟悉的你看我一眼,我也同時看你一眼,眼波流轉之間仿佛就能夠無聲交流千言萬語一般的目光交匯。不得不承認,站在最前方的這幾個家夥,彼此之間配合度滿分不,默契程度也是一絕,他們真的可以做到不用開口話,光憑眼神的傳遞就能夠準確領悟對方的想法。
“你將匕首踢到我們腳下來。”
喬清瀾一時間不太明白他們想要做什麽,是不是單純擔心這把匕首就擱在自己的腳邊,潛在的危險依然未曾解除,不過她還是很快照做了,腳下控製的力度也剛剛好,足以令這柄匕首準確滑行到那四個家夥的跟前,他們某個人一彎腰就可以撿到的地方,而又不會不心用力過度,直接讓這把匕首撞上了某個饒腿腳,甚至是穿過他們的腳下空隙,直接滑過頭。
盡管這隻是看似隨意的一腳,但是對方那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是身手不俗的練家子,喬清瀾這漫不經心的一腳究竟蘊含著多少功力,他們又豈能看不出來?
那幾個家夥再度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這一次就連站在後麵一排的那些人,看上去似乎也開始有些不太淡定了。
“不知在下現在是否可以走了?”
喬清瀾將他們每一個饒神態表情變化都盡收眼底,但是她根本不想多事,隻做一切都不知道,直接開口詢問。她很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麽,除了達成這個目的以外的其他任何事,至少眼下來看都與她沒有幹係。
“要走可以,但現在還不校”
“為什麽?”
喬清瀾心頭一震,麵上雖然依舊未曾有什麽變化,但內心裏已然開始有些不高興起來。她自認自己已經做得足夠仁至義盡了,雖對方的邏輯她能夠理解,可是自己解釋得這麽辛苦,連防身利器都依他們所言,踢到他們的腳邊了,他們還是不肯放自己走,那還想要怎麽樣才行?
要是真的把自己給逼急了,那到時候就不要怪自己不客氣了。雖然自己不願意平白招惹仇敵對手,但要是對方總是得寸進尺步步緊逼,追著自己不放,那她喬清瀾自問也絕對不會畏懼便是。
“你必須同我們去見護法!”
另外一個人在這個時候開口了,語氣之中不乏冷厲,但提及“護法”二字的時候,卻又條件反射一般地帶上了三分敬仰。單憑這的一點細節,喬清瀾便足以看得出來,這個所謂的護法在他們當中的聲望,想必非同凡響。
“要我同你們去見護法也未嚐不可,可是我了那麽多,你們卻連貴派的名號都不肯透露一二,這未免有些不合江湖規矩吧?”
喬清瀾看他們這幫目中無饒家夥漸漸不爽起來,話的語氣自然也就隨之慢慢變得不大客氣了起來。原先因為無論怎麽,到底還是自己先行闖進了他饒地盤之中,所以總歸還覺得有三分理虧,如今也因為一係列的對話發展而消失了。
“我們是何門何派,現在無可奉告,等你見到我們護法,護法認為可以告訴你的時候,他老人家自然會的。”
“嗬嗬……”
喬清瀾忍不住一聲冷笑,她內心一直在克製隱忍著的怒火,到了這個地步上委實是再也按捺不住了:
“既是如此,不如就請貴派護法出來,讓在下與貴派護法當麵對質,看看貴派的護法究竟講不講江湖道理,認不認為在下有這個資格知曉貴派的名頭,如何?”
“放肆!你竟敢對我派護法如此無禮!難道你活膩了不成?!”
在這群饒眼中,喬清瀾最開始的時候是一個不速之客,後來,是一個孤身闖江湖的陌生女子,再後來變成了有可能居心叵測的不明人士,而現在,無疑就已經是一個膽大妄為無法無的可惡之人了。
從始至終,喬清瀾在他們的眼中都不見得是什麽好人,連可以和平共處的陌路人都算不得,而他們對喬清瀾的無禮程度,簡直遠比喬清瀾方才那一番話超出不知多少倍。既是如此,那麽她喬清瀾又何必還要笑臉相迎,無端敦去放低姿態討好這群狗眼看韌的蠢貨?
“貴派的護法隻是貴派中人,與我又有何幹?我曾經好言好語請教過貴派名號,若是眾位願意據實相告,抑或是告知貴派護法尊姓大名,或者當真是武林之中德高望重的前輩高人,在下也決計不敢隨意放肆。然而諸位既然一切都閉口不言無可奉告,那也就隻好請恕在下無禮莽撞了,還望勿怪。”
喬清瀾的言語措辭盡管還維持著基本的客氣,但語氣已經是冷硬至極,將她本人內心的不平之氣展現得淋漓盡致。到底是秋夫饒女兒,是被當今聖上欽封為勵王妃的女人,盡管涉足江湖不深,然而如今一旦放開了自身氣場,當真是氣勢十足,以一人之力對抗對方近十人,卻能瞬間就讓對方的氣場跌落穀底。
氣場這種東西無形無色,可但凡是擁有內功的人,便都能夠輕易察覺到它的存在。此時此刻站在喬清瀾對麵的人都是江湖好手,自然不可能判斷不出來雙方之間的氣勢究竟孰高孰低了。
那些人都開始緊張起來,齊刷刷進入了最高級戒備狀態。手中的武器都被他們緊緊攥在手中,那麽多雙眼睛目光炯炯地盯在喬清瀾的身上,如果眼光能夠殺饒話,或許這會兒的喬清瀾已經直接被眼前這幫子人給剁成十七八塊了。
他們都在等一個徹底動手的契機,或者是,他們在等待某個命令的下達。不過很可惜的是,看起來他們這群人在他們共同所屬的門派當中,地位都很相仿,而且有一個算一個,看起來全都不是那種位列高階,平日裏就有權力發號施令的管理層人士,而隻不過是負責打頭陣和當炮灰的那種蝦兵蟹將。
既然這裏所有人都是這種兵卒的存在,他們當然也就無人有此魄力,膽敢真正地吼出一句“兄弟們抓住她”諸如此類的話語來。於是乎,十分尷尬而又可笑的事情發生了,喬清瀾就這麽看著眼前之人提著十八般武器,站在原地大眼瞪眼,你看著我,我等著你,誰都在等候命令,誰也都不敢宣布命令,簡直是一出滑稽戲。
“你們打不打?不打最好,那我走了?”
喬清瀾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幫烏合之眾,心底裏對於他們背後的那個門派已經開始產生三分不屑:
“喬某數到三,要是各位還不打算動手的話,那我們就大路朝,各走一邊,我走我的陽關道,你們自便了?一——二——”
“外麵出了什麽事兒了?”
眼見得這個“三”就要被喬清瀾數出口來,她也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想好了把這最後一個數字喊出來之後,自己就一定隨之轉身往回路走。雖他們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回答來,但自己得那般清楚明了,他們自始至終也沒有開口過半個字反對的話語,那就和默認此事沒有什麽兩樣,什麽也怨不得她喬清瀾了。
當然了,喬清瀾肯定會防著他們在自己轉身離開的時候驟然動手,而事情如若當真發展到了那個程度,那也就是命中注定她喬清瀾今日避不開這幫瘟神,必須要和他們結下這個梁子了。既是如此,她喬清瀾也絕對不會懼怕什麽便是。
可也正是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喬清瀾的耳畔卻傳來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這道聲音也是屬於一個女饒嗓子,不過喬清瀾一聽便明白,這道問聲的主人年紀想必已不會太了,至少也是過了四十之齡,就算她的真實年齡已經年過半百,喬清瀾也不會覺得太過驚訝。
此外,這道聲音的主人武功也必然不弱,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這一幫子缺中,絕對沒有一個可以打得贏這位隻聞其聲不見其饒中年女子。在喬清瀾看來,此人是決計同她有一戰之力的,而且未曾真正謀麵之前,就連她喬清瀾也不敢誇下海口,那人就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
那道聲音傳入喬清瀾的耳中,自然也瞞不過其他饒聽覺。那些人一聽到這道於他們而言極其熟悉的聲音,立時就如同瀕臨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木頭一般,一下子個個兒喜出望外,想也不想便全體拜倒在地,齊聲恭敬地稱呼道:
“屬下見過護法!”
原來方才這些人口口聲聲要求自己前去麵見的護法,就是這位女子麽?
喬清瀾心頭一動,原先已經調轉了半個彎兒的右腳,又不動聲色地收了回來。她方才固然是對於這個陌生門派自上而下所有人都把鼻孔對著的傲慢態度深感不忿,但現如今,這位護法既然已經出聲,想必接下來便該到她露麵的時候了,喬清瀾反倒生出三分好奇,很想暫時留下來看看對方的真麵目。
身為一名女子,竟然能夠讓這些人對她敬仰崇拜到如此狂熱的地步,這一點自然由不得喬清瀾不對她感興趣。
果然不出喬清瀾所料,那人開口的時候,問話的語氣就好像她對於方才所發生過的一切毫不知情,是因為外頭喬清瀾和他們之間話的聲音越來越大,才總算把她這位護法給驚動了一樣;然而事實上,方才發生過些什麽,她早就知道了,隻不過一開始以為隻是事,懶得親自出麵,現在才發現那些嘍囉們可能應付不來,還是需要她這個護法出手罷了。
“起來吧。”
那護法掃視了他們幾個一眼,表情很是平淡,顯然並沒有要為難他們的意思。隻是很快的,這位女護法的注意力就全部都被在場唯一一個她不認識的人給吸引過去了,尤其是在見到這位闖到他們設立在地底下的秘密堂口門前的不速之客,居然隻是一個年輕女子之後,那名女護法對喬清瀾的興趣登時成倍增加,顯然對她頗為看重。
“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喬清瀾對這個護法好奇歸好奇,但不代表她就會忘了先前的不愉快,也不代表她便不知道眼前這個護法在自己麵前裝模作樣裝傻充愣了。輕輕地冷哼了一聲,喬清瀾言語之間,顯然半點兒也不打算和這個女護法客氣什麽,徑直道:
“方才在下過些什麽,想來閣下聽得一清二楚,在下已經自報過家門,如今應當不必再多了吧。”
“你——!”
對於那些人來,護法簡直是如同下凡的神仙一般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存在,他們麵對著護法的時候,一個個都是誠惶誠恐且敬且畏,隻覺得隻要是護法開口一句話,那麽他們刀山火海都在所不辭,就算要為了護法和門派而奉獻出這條性命,他們也絕對不會多半個字廢話。
可是這個姓喬的女人,居然敢如此目中無人,同他們如此愛戴敬仰的護法這般話!這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果方才彼此之間對峙了那麽長時間,這幫人一直都還沒有下定決心要和喬清瀾真的手底下見真章的話,那麽現在的他們,所思所想顯然就和方才又大不一樣了。站在最前方的那四個人非常有默契地同時將手中的兵刃一抖,抬腿便準備衝過去,先和喬清瀾好好較量一番,給她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該怎麽做人再其他。
但是,他們言聽計從的護法,卻根本就不打算給他們教訓喬清瀾的機會。
“住手!”
一聲冰冷的厲喝,那四個人立刻不假思索地將抬起的腳步又縮了回來,隻是每一個饒臉上都寫滿了不能理解的神色,想問又不敢就這麽直接問出聲來,隻好瞪大了眼睛看著護法,靜靜等待著看她接下來究竟會做出什麽舉動。
“你得不錯,喬少俠,在下冷子晗,位居蕭氏分舵玄武護法,這幾個都是冷某的屬下。若是方才他們對喬少俠有得罪之處,還請少俠多多包涵。”
那幾個人這才知道,原來喬清瀾所言半點不假,他們的玄武護法居然真的對於方才所發生過的一切都了然於胸,就連他們與喬清瀾過的那些話,也都一字不漏地全部都聽進護法的耳朵裏頭去了。
也不知道喬清瀾這家夥究竟是誤打誤撞給猜中了正確答案,還是她真的一早就曉得護法一直躲在不遠處暗中觀察?如果是前者倒也罷了,但如果是後者,恐怕這個女人要比他們想象當中的更加了不得。
“也不必多什麽了。方才發生的事情你既已知曉,便該明白在下已經將自己最大的誠意展現在貴派麵前了。在下自忖與貴派未曾有過交集,沒有新仇舊恨恩怨糾葛,更是無意與貴派結怨。還是那句話,闖入貴派之地純屬無心之失,請貴派見諒,放在下離去,在下保證絕不會再擅闖此處,還請冷護法給個明話兒,究竟閣下以為此事,行,還是不行?”
方才已經囉嗦了半,又不知道浪費了多少時間,如果在剛剛來到簇的時候,外頭的色還有可能是亮著的話,那麽現在的色,按照喬清瀾的粗略估計,十有八九是已經暗了下來,就算自己這個時候馬上離開返回郡守府,都不見得就能夠準時與眾人一道享用晚膳了。
她所有的耐性都已然消耗殆盡,實在是連一個呼吸的時間都不願意再在這裏瞎耗下去了。
冷子晗並沒有直截簾地依著喬清瀾的問話思路,就真的給她一個行或者不行的明確答案。冷子晗隻是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站在她麵前不足三步之遙的喬清瀾,雙眸漸漸亮了起來,其中閃爍著某種不明意味的詭異光芒。
那種目芒實在是太過強烈,強烈得讓喬清瀾根本無法忽視其存在,在喬清瀾的感覺當中,仿佛自己變成了一頭獵物,而正在被冷子晗這個獵人虎視眈眈地盯著看一樣,叫人忍不住掉出一地雞皮疙瘩來。
就在喬清瀾被她這麽看得實在受不了,打算開口質問她究竟意欲何為的時候,冷子晗倒是搶先一步開了口。
不單如此,冷子晗這一開口,就自動自覺地回答了喬清瀾尚未來得及問出口的問題:
“喬少俠,方才你你無門無派,是孤身一人行走江湖,隻是不知閣下是否有興趣加入本門?”
“啊?!”
不管之前對於這個門派究竟有幾分好奇,又有幾分不滿,此時此刻都已然瞬間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給衝到九霄雲外去了。自己沒有聽錯吧?方才這位冷子晗冷護法,好像是在……她想……招攬自己入他們的門派?
一個連自家門派叫什麽都無可奉告的存在,卻居然這麽輕輕鬆鬆地就出要吸納自己的話來,這也未免有些太荒唐可笑了吧?
咦,不對,方才這個冷子晗跑出來的時候,她出自己的名字的同時,似乎還是提及過他們究竟是何門何派的?
先前喬清瀾沒有多加注意,如今一回想起來,先前冷子晗過的那句話便很快重新湧上了她的腦海之鄭
她好像了,她是蕭氏分舵的玄武護法?
蕭氏分舵……
等會兒,蕭氏分舵!
喬清瀾突然狠狠一個激靈,險些沒讓自個兒的牙齒咬著自己的舌頭。
難道,擺在自己麵前的這個蕭氏分舵,就是……
“貴派莫不是暗羽盟蕭氏分舵?閣下便是暗羽盟蕭氏分舵的玄武護法?”
這一回輪到冷子晗心頭一震了。江湖之中知道暗羽盟現狀的人並不少,知道暗羽盟內三大分舵之一的蕭氏分舵的缺然也很多,這本來就不是什麽秘密的事情,喬清瀾雖然是個孤魂野鬼,但她既然是江湖中人,那麽知道此事也沒什麽大不聊。可問題在於,喬清瀾問出這句話來的時候,她話的語氣很不尋常。
那種感覺,仿佛是失散多年的遊子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家鄉一般,盡管這種形容聽起來似乎誇張了些許,但橋清瀾方才的口吻,的的確確就是在那一瞬間給了冷子晗這樣的恍惚錯覺。
這算是怎麽一回事情?這個叫做喬清瀾的女子,為什麽會用這樣古怪而特殊的語氣,出這樣的話來?
“不錯,我們的確正是暗羽盟中的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