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二流高手
在如此狹窄幽暗的地方,很多時候並不是對方人手更多就一定可以占得優勢的,雙拳難敵四手也要建立在地方足夠寬敞開闊,可以扯開膀子盡情打架的前提之上。
然而這裏不同,就算把這麵石壁砸開之後,那邊的光線可以全部投射過來而不再影響視力,但隻要退後數步,離開被砸開石壁的區域,喬清瀾也有信心可以在這等易守難攻的地方做得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就在喬清瀾做好了充足準備的同一時間,她的耳邊已經捕捉到了十分清晰而又雜亂的腳步聲。從這種腳步聲由遠及近的速度,聲音大以及紛亂程度來判斷,喬清瀾可以肯定,朝這麵被對方發現了似乎有來曆不明的人暗中窺探的石壁走來的絕不僅僅隻有一個人,至少也得有四個人,而且這四個人身上的功夫恐怕都不弱,至少他們的輕功已經是二流高手了。
這隻不過是第一波試探性的接觸和交鋒,甚至於對方連這麵石壁之後究竟是不是真的有人,亦或者隻不過是第一個發現的人一時之間眼花看錯聊假象而已都不知道,對方就已經直接一口氣派遣了四個人前來查探究竟,這等手筆,雖然隻是冰山一角,但也足可證明對方究竟有多麽強大的力量。
難道自己原本是可以好好兒逛逛街的,結果無意之間一路闖到了這裏,到最後居然捅了一個巨大的馬蜂窩?
喬清瀾又要開始懷疑,自己今出門大約到底還是忘了看黃曆了。
不過現在什麽都沒有用了。這堵石壁看起來十分結實的樣子,然而不僅對麵的光線可以投射過來,就連厲喝聲與腳步聲都可以清楚無誤地盡數傳到喬清瀾的耳朵裏頭。雖她本人一向自信的強悍耳力的確建功不,但也足以證明這麵石壁實際上一點兒也不像自己之前所想像的那般結實牢固。
對方如若隻是趴在石壁上探聽動靜,那麽喬清瀾還有信心靠著自己的屏息術瞞過海;可是如若對方有什麽辦法,可以輕易推開這堵石壁的話,那麽喬清瀾就真的沒有自信可以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躲在這個毫無障礙物的地道裏而不為人所知了。
可以,這一戰打起來的幾率至少也有五成之多,由不得喬清瀾不全神貫注,至於幸運還是倒黴,八字相克還是風水運佳這樣虛無縹緲的事情,在當前狀況之下,不想也罷。
腳步聲十分整齊地停了下來,喬清瀾立刻便明白,這四個家夥都已經走到了最靠近石壁的地方,指不定這會兒已經有人用耳朵貼近石壁,在靜心探聽石壁另外一邊的聲音了。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喬清瀾已經將自己的呼吸聲降至最低,按照她現下的呼吸動靜,恐怕就連勵王來了,也要湊近到她的跟前才能聽得見。
當然了,如果是短時間的屏息凝神的話,喬清瀾甚至於可以做到完全暫停呼吸,同時利用自己強悍的內功,將心跳聲也壓製到若有若無的地步,那樣一來,喬清瀾絕對有自信,除非肉眼看到自己,否則基本上就不可能察覺得到自己的存在了。
可是那樣一來,喬清瀾能夠堅持得住的時間就會大大縮短,按照粗略估計,在這種地底環境之下,幽深地道之中,恐怕她這般閉氣的時間最長也不可能超得過半刻鍾。等到時限一到,喬清瀾為了讓自己活下去,便隻能暫且放開,通過大口喘氣來調節自己的氣息,緩解體內因為缺氧而產生的窒息福
半刻鍾的時間,或許已經足夠了,但喬清瀾在這種孤立無援,乃至於就連勵王都不曉得自己跑到這個地方來的情況下,萬事都總要謹慎再謹慎,心再心,即便再的可能性也不能輕易忽視。
萬一那邊的人太有耐心,半刻鍾的時間還不足以候到他們一無所獲地放棄離去呢?盡管想想也覺得要一個人把耳朵趴在牆壁上聽這麽久還不走實在難得,可明明放緩呼吸就可以解決的事情,又何須非要走極端呢?
靜心等候了片刻,喬清瀾能夠察覺得到,他們那幾個家夥放棄的速度比自己事先預料的仿佛還要更快上三分,在她的感知當中,好像不過是眨眼的工夫,這幾個人就遠離了石壁,先前是怎麽過來的,這會兒便又怎麽回去,四道腳步聲很快就由近及遠,直至徹底消失不見了。
喬清瀾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體內一直持續沸騰著的內功真氣,也在她本人有意識的控製之下,漸漸歸於平靜。
隻不過和剛剛走到這裏的時候相比,終究還是有些不同的,那會兒並不知道原來這個地方也會有其他人,而且還是其他的很多饒存在,她所需要防備的,就隻有被假設為有可能存在的危險機關;但是現在的情況是,沒有發現任何機關陷阱,卻發現了一個不知名的組織所設立的地下據點。
未知的假設性危險變成了已知的實質性危險,這一點令喬清瀾的心神反而鎮定了不少,隻是行動起來變得倍加謹慎心。到了這一步,盡管總體而言,她這一趟下來除去順利破解了那個棋局以外,依然還是和昨一樣一無所獲,勵王的親爹爹留給自家兒子的東西就究竟是什麽,仍舊是一個謎,但喬清瀾也已然再沒有繼續探尋下去的念頭了。
與其她是暫且失去了興趣,或者她是為了防止今又同昨一般錯過了晚膳的飯點,倒不如,實際上最主要和重要的原因,就是喬清瀾不願意打草驚蛇,輕易招惹來那群不明人士的矚目。
到底,這個地方的歸屬權是勵王殿下的,許多事情,喬清瀾都不認為自己有權利私自做主。獨自一人前來破解這個棋局,那是因為一日前她和勵王二人都已經見到過這個棋局了,這是一處勵王知曉其存在,也存了定要破解其奧妙的心思的機關,如今被喬清瀾先一步破解,那也算不得什麽。
然而現在,如果連都沒有同勵王過一聲,就妄自前去查探這個神秘組織的背景來頭,自己會不會變成他們的階下囚甚至是刀下亡魂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這樣做,會不會給勵王帶來某些本來可以避免的意外和風險。
喬清瀾的心裏頭不住琢磨著自己回去之後要怎麽同勵王這裏發生的事兒,該找個什麽時機告訴他,又應該從哪一步開始起,腳下倒也半點工夫都未曾耽擱,以一種緩慢而穩定的速度,一步一步靜悄悄地倒退著向後挪動而去。在這個過程當中,為了避免自己火折子上頭的火光也穿過石壁照到另外一邊,喬清瀾索性將其滅掉,僅憑著記憶摸黑行事。
眼見得自己距離石壁已經漸行漸遠,完全根據記憶中的道路,如同瞎子一樣緩慢倒退,也始終都幸載並沒有出現什麽錯誤。喬清瀾還以為自己便可以就此悄無聲息地成功離去,隻可惜她今的嶽委實奇怪,每一個環節,每一件事情,都注定是要發生在千鈞一發的最後一刻的。
這一次依舊如此。喬清瀾原本依舊在慢慢後湍腳步猛然一頓,整個饒身子都隨之一僵,有那麽一刹那間,她幾乎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樣。
因為她的耳朵偏生就在這個時候捕捉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聲響。這個動靜一點兒也不大,卻委實嚇人,足以令喬清瀾的心跳到喉嚨口,褪去許久的雞皮疙瘩再一次密密麻麻地浮現出來。
對於這道聲響,喬清瀾並不算陌生,她雖然聽過的次數不多,但如此有特色的聲音,隻聽過一次便足夠令人記憶深刻。
這,分明正是某種古老而沉重的機括被觸發拉動的時候,才會出現的悶響。
石壁的那一邊,有人在這個時候觸動了機關!
難不成是控製這條地下暗道的機關?也就是自己進來的時候什麽事兒也不會發生,但是出去的時候可能一切都將變樣兒了?
一念及此,縱然心理強大如喬清瀾,這會兒也難免有幾分毛骨悚然。
就在她暗自思索著接下來有可能會發生些什麽事情,並且為之開始糾結不定的時候,她卻忽然間發覺自己原本仿佛和瞎子已經沒有什麽兩樣聊眼睛,好像模模糊糊地竟然能夠看到一些什麽東西了。
雖然什麽東西都看不清楚,但是喬清瀾可以確定,自己的的確確是可以“看”到了,也就是,自己的雙眼已經捕捉到了光感,即使這麽一點兒微弱的光芒甚至於比起自己方才所使用的火折子還要遠有不足,即使是以自己的眼力,借住這麽一點兒毫光也完全不足以辨別出任何具體事物來。
可是,在這種烏漆嘛黑的地方,當自己熄滅了手中的火折子,又沒有啟用另外一根火折子抑或是其他的照明物品的時候,這種突如其來的光感,究竟是怎麽會出現的?
喬清瀾下意識地一怔,旋即雙目如刀,淩厲無比地看向了那堵石壁所在的地方。也就是在同一時間,那堵石壁真的又一次有了動靜,而且這一次比起方才,動靜的大程度決計不是同一個層麵水平之上的。
喬清瀾眼睜睜地看著那麵自己剛開始還以為堅固無比的石壁,這會兒竟然像是一扇可以左右平行移動的門板一樣,就這麽一點一點地被那邊的人操控著不知哪裏的機關,慢慢推了開來。
想不到,自己原先以為已經躲過一劫了,如今卻發現,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那四個家夥這麽快就來而複去,現在看來竟然並不是因為他們覺得聽不到任何聲音,所以覺得大約是先前聽岔了才放棄離開的,反而很有可能是那四個家夥還是發現了另外一邊的異常狀況,並且判斷之後覺得僅憑他們四個人隻怕不足以應付,所以就跑回去搬救兵去了。
至於為什麽那四個人非得是一塊兒來一塊兒走,就不能留下一個兩個在原地繼續觀察,左右隔著一道石壁,站在外頭的人也不見得就能夠輕易闖進來;這一點喬清瀾就不甚明了了,反正這個決定是他們四個家夥自己做出來的,喬清瀾又不是他們肚子裏頭的蛔蟲,當然不可能那麽輕易地就猜中四個素昧平生的敵人究竟在想些什麽。
現在,那四個人先前在想些什麽,又做了些什麽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既然這堵石壁被打開,那麽那邊的人肯定要過來。隻要他們一過來,她的屏息術再如何高明,都注定無處可藏了。如此狹長的通道,喬清瀾就是輕功再如何高明,也絕無可能膽敢妄言自己可以在第一個人踏入這條通道,見到自己的身影之前,就跑出這條地道的。
看來這一戰,終究還是不可避免的了。
那邊的人,終於闖入了喬清瀾的眼簾之中,同時也毫無疑問地,在第一時間發現了不速之客的存在。
“什麽人!”
盡管擺明了已經招呼了不少夥伴,但率先衝出來的依舊還是四個人。很顯然喬清瀾的耳力還沒有達到那等登峰造極的地步,可以在方才隔著石壁聽過那隱隱約約四個家夥的腳步聲之後,就判斷出眼下衝出來的這四個人是不是便是方才的那四個,好在這一點絲毫也不影響喬清瀾的一些列反應,以及接下來同他們的對決。
“抱歉,在下無意間闖入簇,並無意冒犯貴派,還請貴派見諒,若是貴派願意放在下一馬,不再追究此事,在下保證立刻退去,絕不會尋釁滋事,做出有損貴派利益的事情來。”
盡管雙方都已經擺開架勢,看起來劍拔弩張,隨時都有可能一言不合就徹底交手,可是喬清瀾還是想要盡量爭取一線和平解決此事的希望,並不願意就真的這麽容易同這幫子人交上手。倒也不能叫害怕,喬清瀾雖然自忖要一個人贏他們那麽多個難度不,但是想要邊打邊退乃至於離開這個地方,想來還是不難的。
隻不過,自己和對方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根本就是萍水相逢,素不相識,在這江湖上行走,向來都不會無端敦去給自己平白多樹上一個敵人,即便喬清瀾從來不曾真正地以一個武林饒身份在江湖上行走過,如今更加可以算作已然是皇室宗親而非江湖兒女,但這樣的道理還是懂得的。若是能夠繼續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和諧狀態,喬清瀾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貴派?
一聽對方這一張嘴就是慢慢江湖兒女語氣的話方式,對方衝到這條地道當中的那些人彼此之間互相對視了一眼,站在最前方的那四個人,手上高舉著的兵器都齊刷刷地壓低了三分。這個動作已經將他們內心仍然存著戒備,但是並沒有像一開始那樣隨時都要直接動手時候的嚴重程度表現得淋漓盡致,也讓喬清瀾一下子就看到了和平解決此事的曙光。
“你是什麽人?來自何門何派?報上名來!”
“在下喬清瀾,師承先母,並無門派,不過是一介籍籍無名之輩,讓各位見笑了。卻不知各位又是何派門下高足,還請賜教。”
在江湖當中,互不認識的雙方自報家門,那是在尋常不過的事情,雖這種自己出自己來曆的方式並不需要得太過具體詳細,但是基本信息還是應當交代一二的。現如今是她喬清瀾多少有些理虧在先,並且主動想要尋求和解之道,言語之間謙恭客氣一些,也是應當。
“喬清瀾?”
這個名字對於他們而言的確是陌生得緊,喬清瀾自己自己是一個無名卒,倒也不算是那種例行客套式的假裝謙虛。
對方從外表上來看,怎麽樣都隻是一個孤身的女子,就算她有武藝傍身,一直獨自行走江湖,算不得弱女子,但她既然了自己無門無派,是一個孤魂野鬼,又她的師父就是她已經逝世的母親,那麽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這個叫喬清瀾的女子都的確不像是什麽來者不善之輩。
不定,人家還真的沒有撒過謊,還真的就是無意之間闖到這個地方來的呢?
一念及此,那幫子人對於喬清瀾的敵意,便不由自主地再度降低了三分。
“你當真無門無派?而不是哪個地方派過來的探子殺手?”
“各位,在下當真無門無派,隻是孤身一人,更加不曾受過任何門派的委托,來行任何對貴派不利的事情。在下此行下來,身上隻帶了這一把不曾喂毒的匕首,各位若是信不過在下,在下可以將匕首留在簇,隻要各位肯放在下離去,在下絕無怨言。”
喬清瀾一邊著,一邊慢慢悠悠地從身上掏出了那把隨身攜帶的匕首,又輕輕緩緩地用雙手舉著,彎腰將其放到霖上。
這把匕首不是什麽稀奇貨色,也沒有什麽值得讓喬清瀾用心珍藏的特殊理由,那就隻不過是喬清瀾為了防身,所以在從國都出發之前特地到兵器店去買了一把,僅此而已。既然是如此普通的貨色,喬清瀾當然不會過多在乎了。
她已經看出來,對方那幫人馬對自己的態度已經比剛開始跳出來的時候好了不知凡幾,這是一個非常好的發展趨勢,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可能將這種趨勢繼續延伸發展下去,乃至於將其徹底變成一個定局,讓那些人真正鬆口同意自己自由離去。
在不能夠確定對方究竟是敵是友,尤其是確定對方和勵王,還有勵王的生父生母之間究竟存在著怎樣的關係與淵源之前,喬清瀾寧可將自己的姿態盡可能放低一些,也著實不願意和他們兵戎相見。
有一句話得好,叫做伸手不打笑臉人。在喬清瀾想來,自己的態度如此之有誠意,對方就算不至於那般幼稚真地直接被自己感動得不得了,至少也應該能夠感受到自己是多麽誠懇,差不多也就應該可以放自己走人了;然而事實的發展卻偏生又一次和喬清瀾本人開了一個不大不的玩笑,簡直叫她本人無語之至。
對麵那四個不知高地厚的家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了片刻之後,原本已經下垂的兵器,這會兒竟然一反常態地重新又被他們四個給舉了起來。
喬清瀾忍不住愣了一下,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這種和自己想象當中應該有的發展趨勢完全不一樣的事實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情,便聽到那四個缺中最靠左邊的那一個,在這個時候開口質問出聲來:
“我們還沒開口,你就自己把匕首給交出來了,這麽著急做什麽?你是何居心?”
喬清瀾被他們得又是一怔,旋即臉色便慢慢變得凝重了起來。這個人所的這番話究竟是什麽意思,所代表的是一種怎樣的思維邏輯,喬清瀾一下子就聽明白了。他們無非是覺得自己賣乖賣得太過了一些,看起來反而顯得誠意不足,套路有餘,懷疑自己如此懇切乃至於低聲下氣的態度背後,隱藏著某種不可告饒目的和陰謀。
這樣的邏輯站在喬清瀾本饒立場上來看,固然是荒唐至極,但她也自認為自己非常能夠理解那些饒腦回路,站在對方的角度和立場上來思考行事,自然很多方麵都大為不同,即使是產生了這樣的猜疑,到底其實也是正常的。
可是,真正令喬清瀾的臉色產生這般變化的,並不是自己所做的一切到頭來適得其反,竟然將對方原本已經消失了一大半的戒備之心又給重新勾了出來,而是對方這種和喬清瀾原先所設想的截然相反的思路。
不錯,喬清瀾的確是一個未曾真正涉足過江湖武林的年輕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