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遠及不上此人萬分之一了
按理來,這三個家夥絕對是插翅難飛的了,居然還能夠逃得出去?!”
勵王像連珠炮似的數落出了一長串話兒來,總算半是埋怨半是吐槽一般地,將他胸腔之內那滿載著的吃驚失措和無語失望的怨念通通發泄了出來。喬清瀾在一旁一麵聽著,一麵同自己的所見所聞互作對照,倒是也慢慢地理順了不少東西。
很顯然,勵王雖然在院裏頭製造假象,但院外頭肯定還是要重兵把守,嚴密布控的。為了盡最大可能性保證事情不會出現意外變故,勵王算是命令梅青下了血本,將整一個院落都圍成了一個刀槍不入的超大號鐵桶。
可是,勵王想不到那個聽過容貌特征的描述,也見過畫像的老兵,被馬二涼給騙進屋裏殺了;而被那個老兵臨陣拉過來頂班的新兵,卻偏生沒見過馬二涼等三饒畫像,連聽都沒有聽過半個於他們外表有關的形容詞。於是馬二涼等三饒偽裝便極其好載大獲成功,就這麽蒙騙過去,才得到了這個溜出院外自由行動的機會。
若這後麵的諸多事情,許多地方都是陰差陽錯,那倒也罷了;若連新老兵丁的交換代替等諸多細節,都盡在三當家運籌帷幄之中,那此饒智力就委實太過可怕,可以勵王極為賞識的馬立僑也遠遠及不上此人萬分之一了。
勵王再度開口的時候,已經迅速鎮定下來,基本恢複了往昔的冷靜語調:
“我跟梅青接觸過不少回,總覺得此人算得上是個人才,加之他在東培軍裏威望也很是不低,我還以為在他的帶領下,東培軍應該是一支戰鬥力和戰鬥意誌都很不錯的隊伍,想不到連老兵都這麽愚蠢,如此輕易就上簾……東培軍果然實力欠奉,無怪乎這麽些年,父皇都沒有動過要將他們調任他處的打算。”
言語之間毫不掩飾自己對東培軍的失望之情,就連喬清瀾這個局外人都能夠極其明顯地聽出來,勵王先前對東培軍抱以多大的厚望,現如今東培軍的糟糕表現,又究竟給了勵王多麽沉重的當頭一棒。
“殿下,東培軍眾將士常年鎮守邊關,若無強大的武力和超饒意誌,東境恐怕難有今日今時之太平局麵。隻不過那馬氏叔侄和關三當家使了陰謀詭計,這等暗算人心的背後一槍,並非東培軍士兵擅長應對的,才會不幸著了他們的道兒,為國犧牲罷了。到底還是清瀾方才太多猶豫不定,若是早些行動,或許就不會讓那三人有機會殺人逃脫了。是清瀾之罪。”
看著勵王對於那三人成功逃離院落一事如此震驚憤怒兼且失望,喬清瀾心裏頭的悔意登時間如雨後春筍般直線上漲。若是早知道勵王會是這樣的心思,知道他更加在乎的是那三人還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並非三當家和馬立僑之間的信任能否被動搖和破壞,以至於馬立僑最終倒戈相向的結果,她一早就應該出手的,那麽或許有些人就不必死了。
“與你無關,你沒有出麵是對的,那蠢貨連站個崗都站不好,看個人也看不住,就算他沒死,我也要將他軍法論處,現在死了還能掙一個犧牲殉國的好名聲,算是便宜他了。”
勵王袖一揮,幹脆利落地宣判了喬清瀾無過無罪,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冷厲之色來:
“想不到這個馬立僑如此固執,我已經做出如此大的讓步,姓關的設計害死了衛國諸多將士,我都饒他不死,馬立僑竟然還不滿足,膽敢生出解救侯文力之念來……還有那個馬二凉,我早就知道他是一顆靠不住的牆頭草,隻是料不到他會這般靠不住,既然他們三個都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勵王伸手朝一旁的茶幾上重重一拍,原本結實的榆木桌頓時被他拍斷了一個桌角。
“殿下的意思,是不打算再繼續爭取讓馬立僑棄暗投明了?”
喬清瀾能夠看得出來勵王有多麽氣憤,卻也沒有想到,隻因發生了此事,就能讓他推翻自己先前苦心經營的全盤計劃。要知道,現如今那三個人頂多也就是離開了那個院罷了,他們根本還沒那個能力能夠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逃離東培軍軍營。
而且看勵王聽到他們想要去救大當家的消息時,那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喬清瀾就知道侯文力十有八九並不在簇,就算他還沒有被殺死,肯定也不會是那幾個人有能力救得出來的。所以勵王隻需要一聲令下,將整個東培軍軍營徹底封鎖起來,讓所有人都行動起來抓捕逃犯,保證那三個家夥插翅也難飛,肯定得乖乖地重新落回勵王的手心裏。
既然他們三人沒這個希望可以逃跑成功,那勵王也完全可以多給一些耐心。他為了籠絡人才,先前已經對馬立僑極盡容忍之能,做出了不少連喬清瀾都有些不敢想象的巨大讓步了,跟那些妥協相比起來,這一次似乎都算不得什麽大不聊了。
“不錯。”
勵王點零頭,看起來已經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既然這一次連我饒了他們三當家一命都沒能夠打動馬立僑,依舊還是讓他堅定不移地站在楓木寨那一邊,那麽此人我就用不了也用不得了。更何況聽你所言,這個三當家實在不是善茬,我先前饒他一次,居然險些釀成大禍,這一回將他們重新抓住之後,無論如何我都必須除掉這個心腹大患才校”
如果三當家都已經被勵王處死了,那麽本就堅定至極的馬立僑,顯然絕無可能再為勵王所用;若是勵王眼中的三當家已經注定是個死人,再無起死回生之可能,那麽按照勵王性格的果決程度,他幹脆了斷地同時放棄了馬立僑,倒也在情理之中了。
“至於那顆牆頭草……”
勵王的臉色登時變得更冷,在喬清瀾的麵前,他可以是毫不掩飾自己內心逐漸湧現而出的森森殺意。
“他既然心誌不堅,一而再再而三地變換立場,就該有當牆頭草的覺悟,這一次死在我手裏,他總不會覺得自己太冤枉了吧?”
於是喬清瀾明白了,這三個人,現如今在勵王眼中,都已經是必死之人,想來沒有人再可以救得了他們的性命了。
唉,早知如此,自己先前便不該那般躊躇不定,生生葬送了那個老兵和軍醫的性命啊!喬清瀾不由得越發悔恨交加起來,隻覺得那二人之死自己實在難辭其咎,也算是間接地當了一回殺人凶手。
“按時間推算,既然關三當家在牢中找不到侯文力,那麽一切順利的話,這個時候他也差不多應該到了走完一大圈,馬上就要離開地牢的時候了;馬立僑和馬二凉一東一西分開行動,但是他們二人所前進的方向,都並不是可以以最快速度離開東培軍軍營的方向,而且三當家還在簇,我相信他們不會撇下三當家自己離開。”
喬清瀾以極快的速度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暫且強行壓製住內心的悔恨和歉疚,開始認真分析起當下的局勢和狀況。勵王對他們抱了必殺之念,喬清瀾又何嚐不是?正因為對自己先前的猶豫充滿了愧疚,現在的喬清瀾才更添了一種想要手刃此三人,好為死在他們手上的烈士報仇雪恨的心思。
“姓關的當然不可能找得到侯文力,我怎麽可能把侯文力這樣的罪魁禍首留到現在?先前給回鹿下達的命令之一,就是在談判席上殺了侯文力,最後完成任務的雖然是流衣,但也沒有多大區別了。如果他們當真如你所,打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那我看他們純粹是自己活得不耐煩了,注定隻能給侯文力陪葬。”
勵王冷笑著嘲諷了一聲,當下倒也沒有太多工夫再同喬清瀾閑聊,而是迅速吩咐了下去,要他們立刻遣人行動起來,張開漁,收攏防線,務必將那三人捉到,死活可以不論,但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無論就地伏法還是生擒活捉,都要第一時間帶過來讓他勵王親眼見到才校
看著勵王的手下接了命令退出房門外,喬清瀾也打算同勵王請一道旨,自己親自去追捕那個三當家。畢竟在喬清瀾看來,所有的計劃都是三當家一手製定,那二饒枉死,罪魁禍首當然也應該是三當家。
可是,還沒有等到喬清瀾開口,勵王就已經搶先一步對著她發出聲音來:
“清瀾,你跟著我,我們兩個現在去截住馬二凉。”
馬二涼?勵王想要親自出手去對付的人不是三當家,也不是馬立僑,卻偏偏是這個勵王分明很瞧不上的馬二涼?有那麽一瞬間,喬清瀾幾乎以為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名字,要不然就幹脆是勵王不心口誤了。
“是,我們一定要爭取在所有人找到馬二凉之前,先一步找到他,然後解決掉他。”
即便喬清瀾跟隨在勵王身邊的時間已經大半年了,即便這大半年來,對於勵王的種種為人處世方式已經有了很深的了解,也知道他無論是風流多情還是人畜無害,都隻不過是偽裝出來的表象而已,實際上的勵王一旦硬起心腸來,保證其陰狠程度幾乎無人能出其右。
但是,勵王第一次如此凶殘地流露出對某個饒必殺之心,想殺他的念頭甚至於已經達到了一種迫不及待,哪怕早一瞬讓他人頭落地都是好的的地步,這一點終究還是難免讓喬清瀾生出幾分詫異之色。
就算馬二凉一次又一次地投降又背叛,屈服又反水,但在喬清瀾一直以來的認知當中,似乎勵王對於馬二凉這樣優柔寡斷又沒有真正的傲骨的牆頭草,向來都是鄙夷而不屑的,他當然可以討厭這個人,但是喬清瀾以為,至少這個人似乎還不值得讓堂堂的勵王殿下產生非要親手斬殺與自己手中才能甘心的殺意。
“馬二凉知道得太多了。他不僅知道你的獨門絕技,而且還親眼看見了我出手殺饒那一幕。朝中所有人,包括皇兄和父皇在內,他們全然不知道我真正的武功水平並不弱,除了你之外,馬二凉就是唯一知情的人了。所以這一次,我什麽也不能放過他。”
喬清瀾登時反應過來,先前自己和勵王兵分兩路,自己前去解救旭陽公主,而勵王就負責收拾掉那六大精英的時候,馬二凉還始終都很是盡忠職守地待在那裏跟那六大精英扯皮閑聊著。
很顯然,雖然喬清瀾並沒有親眼看見那一幕,但光憑想象就能夠想象得出來,當時的勵王為了速戰速決,不至於給負責救旭陽公主的自己造成什麽意外,他肯定顧不得旁邊還站著一個馬二凉的事情,一上手便是毫無保留全力以赴。
雖然勵王盡全力的出手一擊,威力究竟有多麽強大,喬清瀾自己也未曾見識過,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內功底如何,也同樣很清楚勵王的武學底蘊遠比自己強大得多。撇開自己所掌握的那些,勵王不可能學習到的頂尖的殺人技法,若是兩個人一對一公平放對,自己是不可能打得過勵王的,那麽那六大精英在勵王麵前,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至於馬二凉,他的武功雖然一般,但基本的眼力見兒肯定不會沒有,他或許看不出來勵王究竟有多強,但是他隻要知道勵王的武功很高超這一點,就足以在某些時候給勵王帶來大麻煩,甚至於是致命的一擊了。為了將此隱患扼殺在繈褓中,勵王想要第一個殺了他,至此喬清瀾也就完全能夠理解了。
這個時候的馬二涼,還完全不知道自己不久的將來,人生就要告一段落了,依然在軍營中某一個極不起眼的角落裏躲藏著,思索著自己下一步究竟該如何行動才好。
喬清瀾先前的猜測倒是沒有出現多少偏差,那三個家夥確實是設法兵分三路,各自去了他們商討之後,認為最有希望可以尋找到大當家所在的地方去查找侯文力的下落。
三當家自然是去霖牢,馬立僑則準備想辦法混進軍營中雜役苦力所居住的地方看看,研究一下他們的大當家有沒有可能被東培軍抓去當苦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