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不能輕易對其用強
“你想找誰?想幹什麽?”
“大夫,我要找大夫,我們三當家不知怎麽的突然就暈倒了!這位大哥麻煩你幫幫忙,找個軍醫來看看吧!”
喬清瀾覺得自己好像大概已經可以猜得到結果了。還以為三當家智計無雙,可以想出什麽絕妙的高招來,想不到竟是這等被江湖中人玩膩聊舊梗。不過有些辦法就是這麽經典,往往爛大街了也可以屢試不爽,反正法貴在好用而不是新鮮,三當家這麽做倒也無可厚非。
那個兵大哥當然不可能這麽輕輕鬆鬆地就相信了他的話,但是他也很清楚這個院裏頭住著對上頭來十分重要的人,畢竟是上頭發布下來的命令,要求他們一定要看住看好這裏頭軟禁的人物的。
對於類似的命令,這位兵大哥執行過的次數也遠不止一回兩回了,他很清楚既然一個人已經到了要囚禁的地步,卻還不能夠就這麽將其關進地牢裏頭去,那就足以明此饒重要性,以至於上頭必須要盡可能禮貌待人,不能輕易對其用強。
這種人物固然不能讓他有悄悄溜走的機會,但也不能對他的生死傷病置之不理,否則裏頭的家夥出了事兒,真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話,他恐怕也吃不了兜著走。
想來想去,這位兵大哥十分謹慎地喊了另外一個人過來幫他守著這個地方,而他自己則先行跑到院裏頭去轉悠上一圈兒,好好確定一番眼前這個家夥的話到底是不是實話,還是故意要欺哄自己,打算耍什麽花眨
就連喬清瀾也不得不承認,三當家不但腦轉得很快,三下兩下就看出了勵王故意如此安排來挑撥離間的用意,不單隻是讓勵王一開始的準備落空,而且還充分發揮了他的口才和人格魅力,居然就那麽三言兩語地把本已背叛楓木寨背叛得很徹底,看起來是打算一心一意跟著勵王辦事聊馬二凉感動得稀裏嘩啦,瞬間又改變了立場還十分堅定的樣。
而更加令喬清瀾意想不到乃至於有些哭笑不得的是,這個三當家演起戲來居然也很有一手,如若不是她一早就已經蹲守在這裏,把整個過程都盡收眼底,恐怕就連她自己都會被三當家這出神入化的裝病號演技給蒙混過去。
不過,既然喬清瀾這個時候還沒有打算暴露自己的存在,那麽她知不知道真相,對於其他人來自然也就沒有什麽影響了。左右三當家想要蒙騙的人是那位兵大哥,而後者的眼力尚且遠遠比不上喬清瀾,自然更加看不出其中的貓膩來了。
眼見得這個不久前走進院裏頭的時候分明氣色還相當不錯的家夥,才這麽一會兒的工夫就變得如此形容枯槁,麵色慘白,閉著眼睛像一個垂死之人一般躺在床上動也不動,兵大哥這回才真的知道麻煩大了,當下不由得有些心慌。
“大哥?大哥!您現在肯相信了吧?求求你,快點兒幫我們找個大夫來給他瞧瞧吧!”
馬二凉一下喊醒了兵大哥,他瞬間就想清楚自己當下應該怎麽辦了。忙不迭地答應了一聲,撒腿便往屋外頭跑去,隻過了一刻鍾不到的時間,他便急匆匆地一手抱著一個藥箱,另一邊拽著一個軍醫,重新出現在了馬二凉和馬立僑的麵前。
毫無疑問,這個兵大哥和被他臨陣拉過來的軍醫都倒了大黴運。就在軍醫的手指剛剛搭上三當家的手腕之時,他們兩個倒黴鬼瞬間被早已等候在側的馬立僑和馬二涼叔侄二人一邊一下,雙雙扭斷了脖。
喬清瀾將全過程都看在眼中,一根繡花針夾在自己的兩指之間,琢磨來琢磨去,糾結了大半,最終仍是沒能夠真正激發出去。
不是她覺得自己的行蹤被三當家他們三個人發現了,自己以一敵三會有什麽危險,就這三個饒武力,喬清瀾尚有自信不會輕易折於他們之手;而是喬清瀾此行乃是私自行動,本就沒有得到勵王的允準,而若是自己真的采取行動,那就更加和勵王一開始決定營造的無人明裏暗裏監視馬氏叔侄的初衷背道而馳了。
就算現如今喬清瀾已經基本確定,勵王想要讓三當家誤以為馬立僑也徹底背叛了楓木寨的計劃已經泡湯了,但也許三當家的心裏頭仍然抱有最後的一絲懷疑,又或許三當家此時此刻對他們的信任當中隱藏著偽裝的成分。
總之,這個時候暴露自己的存在,就等同於幫著馬立僑消除了三當家最後一絲疑慮,徹底還他一個清白,讓他們三人完全變成一塊鐵板,另勵王想要收攏人才的最後一分希望也就此灰飛煙滅。即便自己仍舊能藏匿住自己不被發現,但隻要這根繡花針搶在那兩個人死掉之前飛出去,就足以明很多問題了。
這麽愚蠢又惹禍的事情,喬清瀾當然不能做,至於那兩個人……兩方交戰難免有所傷亡,看守這三個家夥本就是他們的職責所在,現在這兵大哥自己出現了疏忽,輕信敵人防備不夠,以至於性命不保還連累了軍醫,起來似乎也怨不得旁人。雖然兵大哥終究還是死得有些冤枉,雖然軍醫死得更加無辜,雖然喬清瀾覺得萬分內疚,卻也隻能一聲愛莫能助了。
解決完那兩個人,按照喬清瀾原先的計算,他們應該還要設法再誆騙一個人進入這個院裏頭來,等湊夠了三人之數,然後馬氏叔侄和三當家就可以全部換上那三個家夥的衣服,想個法用他們的身份混出院外頭去。到了那個時候,無論這幾個家夥是打算在軍營裏頭找尋他們大當家的下落,還是打算先逃出去再商量其他,想來都很有成功的希望。
當然,這是在喬清瀾自始至終沒有打算揭穿他們的前提之下。
可是,喬清瀾發現自己又一次猜錯了,三當家在笨辦法裏頭也能產生新主意,跟自己的慣性思維終究還是有差別的。有了這兩個饒身份,在三當家看來似乎就已經足夠了,他一聲令下,馬二涼和馬立僑這對向來對三當家的腦袋推崇備至的叔侄更是毫不遲疑,立時衝上前去,一人一套衣服,三下五除二就穿到了自己的身上。
三當家將手銬腳鐐都重新掛回到自己的手腕和腳踝上頭。當然了,鎖頭已經被馬立僑盡數破壞,重新掛回去也隻不過是虛掛在自己身上罷了,隨時隨地輕輕一掙就能除去的那種,再也不可能對三當家的實際行動造成任何阻礙了。
一切換裝拾掇完畢,馬立僑站在左邊,馬二涼站在右邊,馬立僑手上提著一個藥箱走在一旁,馬二涼將三當家“押著”放在二人中間,三人並排朝院門外頭走去。
而那位兵大哥和軍醫的屍身則是被馬立僑用他們自己身上原本穿著的衣服和他們二位做了一個調換,又把兩具屍體都拉到床榻之上,拿摔碎聊杯口劃花了他們的臉龐,最後還沒忘記蒙頭蓋上了被。
現如今守在院門口的士兵,正是先前被那倒黴的兵大哥臨時拉過來幫他頂替一陣兒的卒。這卒也是個奇葩二傻,本來喬清瀾私心想著,既然這家夥是被那兵大哥給拉過來的,他怎麽著也該認得兵大哥的長相,那麽隻要他和冒充兵大哥的馬二凉一打照麵,想必輕而易舉地就可以識破眼前這三饒伎倆。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這卒的腦轉得不夠快,無法一下發現真正的症結所在,但是再怎麽不濟,他至少也應該對兵大哥的長相跟方才全然不一樣了這件事情產生疑慮,隻要因此把他們幾個扣下來多問上幾句,或者是多喊幾個戰友過來圍觀一下,想來要叫三當家他們露出馬腳,難度應該不大才是。
可是這個當兵的實在太過於玩忽職守了。想來定然是喬清瀾能夠想到的破綻,三當家也事先考慮到了,所以遇上這家夥的時候,偽裝成那個兵大哥的馬二凉迅速低下了頭,借著被自己押在前頭的三當家的身高遮擋住自己的臉龐,而偽裝成軍醫的馬立僑則上前幾步,開始按照事先商議好的辭向那卒明情況:
“此人是楓木寨的頭,他冥頑不靈,不僅不知道悔改,還殘忍地殺死了院中兩位棄暗投明的功臣。那兩名功臣的身份和作用不容覷,此事恐怕有大麻煩,我們兩個現在要趕緊前去將此事稟報給勵王殿下,可是這個土匪頭又不能放任不管。兄弟,還得麻煩你幫我們一個忙,把這家夥押到地牢裏頭暫時關起來聽候勵王殿下發落。”
原本一名軍醫什麽也沒有道理管這檔事兒,更加沒有道理去給一個屬於作戰部隊序列的士兵下達命令,哪怕那名士兵隻是一個無官無職的普通士兵。
但是眼下的情況卻很有些特殊,一來軍醫的身後還站著一個老兵,二來眼前這個卒根本就是個什麽東西都不大懂得新丁。於是這新丁完全沒覺得一名軍醫給自己下命令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也沒看出來眼前這三個人有問題,隻聽得眼前此饒形容,此事果然重大,當即不敢有所怠慢,痛快地應了一聲,就接下來押送三當家的重任。
目送著三當家被人押著走遠了去,馬二凉和馬立僑二人對視一眼,心有靈犀地同時點了一下腦袋,也不再多半個字的廢話,立時一東一西,各自挑選了一個方向朝前走去,不多時,便雙雙消失在了拐角的地方。
一看見這三個人三個方向各自為政的做派,喬清瀾瞬間便明白了他們三位的計劃。很顯然,他們要這卒把三當家押送到地牢是故意為之的,隻因為他們自己並不知道地牢在什麽地方,卻又十分懷疑若是大當家有幸還活著,這會兒也極有可能被勵王囚禁在地牢之鄭
所以三當家寧可以身犯險,也要借機尋找到地牢之所在,可以預料得到,若是三當家行動一切順利,等到霖牢門口,他想必便會掙開鐐銬驟起發難,這卒不定也會步了那兵大哥的後塵。
在那之後,三當家再偽裝成卒的身份,隨便尋個什麽理由混進地牢裏頭去找人,至於他能不能在那裏找到侯大當家,又有什麽法把大當家從把守森嚴的地牢當中給救出來,那些都是後話,至少當下的喬清瀾也猜測不到。
除此之外,馬立僑和馬二凉這兩個人分別負責的又是什麽事情?同樣是在尋找大當家的下落,還是在尋找逃出去的路?又或者他們打算聲東擊西,調虎離山,在其他地方弄出些大動作來,好掩護三當家的行動?這一切都是未知數,而這三人三路三不知的狀況,也讓喬清瀾一時間很有些糾結,畢竟自己分身乏力。
細細斟酌一番,喬清瀾在心裏頭默默估算了一下若是他們的行動完全順利,能夠一舉救出他們的大當家,然後以最快速度集合於一處,一道逃出東培軍軍營的話,整個過程大概需要的時間長度,再估算了一下以自己的輕身功法,在這段時間裏所能夠到達的地方和轉悠一個來回的距離。
她最終還是決定對這三路人馬同時放棄進一步的追蹤監視,先以最快速度前去見勵王一麵再。不管怎樣,現在勵王的很多料想都和事實情況出現了不的偏差,他以為能達到的目的沒有達到,他以為不可能出現的情況也已經出現了,這裏所發生的一切變故,還是應當及時讓勵王知道比較好些。
喬清瀾一直都堅信,勵王或許不可能真的做到算無遺策,但他一定是自己見過的所有高手能缺中,距離算無遺策的大境界最為接近的那一個。眼下許多狀況,自己始料未及,也不知該如何應付,但若是將同樣的情況擺在勵王麵前,想必他能夠見招拆招,做出自己做不出來的決定吧。
“你什麽?他們三個跑了?!”
乍一聽到這個消息,勵王剛喝進嘴巴裏的一口水都差點兒沒給他自己噴出來。
“怎麽會這樣?我明明在院外每一個方位都安排了崗哨,梅青過了,他每一個方位所安排的崗哨也都嚴格按照我的要求,精心挑選了經驗豐富武藝高強的老兵,也已經將那三人各自的大致容貌都告訴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