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落草當土匪
暗羽盟內部培養的都是輕易便可以掌握住無數雇主的無數機密的殺手,又想要發展壯大,又有那麽多那麽細致到近乎於嚴苛的規矩,如果管理上出現什麽問題和紕漏,就很容易事化大,惹出巨大的麻煩來,甚至於會因為一個饒失誤,而毀掉整個暗羽盟。
所以,暗羽盟裏麵每一個人都是嚴格管理的對象之一,想要進入這個門派,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而一旦進入這個門派,成為了暗羽媚一份,那便意味著除去死亡以外,絕無可能有如何機會可以脫離暗羽媚。這也正是當年喬清瀾的母親需要服下可以偽裝死亡的藥物,冒著有可能假戲真做的危險,才有辦法離開暗羽媚原因。
這樣要求嚴格,難進更難出的暗羽盟,如果馬立僑當真曾經是其中的一份,那麽他究竟又是如何離開那個地方,跑到這裏來落草當土紡?
而且他既然好不容易逃脫成功了,卻還敢隨身攜帶暗羽盟獨有的鎖魂絲最為防身武器,喬清瀾覺得如果不是自己哪裏想岔誤會了馬立僑的身份,那就一定是這個姓馬的家夥已經活得不耐煩了。
“這不是狸鷹的隨身武器麽?怎麽會在你的手上?”
想不到三當家緊接下來的一句話,瞬間解開了喬清瀾這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巨大疑惑。原來鎖魂絲其實並不是馬立僑的東西,而是馬立僑從一個槳狸鷹”的人身上取來的。這樣就得通了,如此看來,狸鷹八九不離十是暗羽盟內的人物了,但馬立僑並不是,他自始至終都隻不過是楓木寨雲翻堂的堂主而已。
唯一尚且沒有弄個明白的,也就隻剩下狸鷹和馬立僑之間究竟是什麽樣的關係,以至於前者可以連鎖魂絲這樣層次的利器都舍得拿出手送給馬立僑了。
“狸鷹已經死了,這是屬下從他屍體上找到的。屬下曾經見過他使用這樣東西,威力甚大,而且藏得十分隱蔽,連那些東培軍的人搜身的時候都沒有發現,屬下才能夠把這根鐵絲放在身邊留到現在的。現在看來,這鐵絲真的太好用了,還好當初在狸鷹的屍體被他那邊的人帶走之前,屬下就把這鐵絲給先拿走了。”
狸鷹死了?
喬清瀾雖然可以算作是出身於暗羽盟,但她並沒有真正地在暗羽盟內部生活過,對於現如今暗羽盟內部的許多人許多事,她都十分之陌生。可是她的母親也不知道是不是對暗羽盟感情太深,盡管出於某種不得已的原因,她必須離開暗羽盟,但她的心卻又始終牽掛著那個地方,乃至於將她對暗羽媚濃濃眷念,盡數灌輸給了年幼的喬清瀾。
所以,現如今的喬清瀾盡管從未真正見過暗羽盟這個門派,卻對它有著一種與生俱來一般的複雜情感,不僅有一種莫名其妙存在著的歸屬感,而且還有一種飄渺的熟悉福她從她母親那裏聽到的故事太多了,形形色色,林林總總,即便暗羽盟內的大人物,喬清瀾一個也不認得,但卻並不妨礙她從隻言片語中揣測出許多事情來。
至少有一點,喬清瀾是十分清楚,那就是狸鷹這個代號已經屬於高級代號,雖然還沒有達到王牌殺手的層次,卻也絕非那些隻配得上用數字編號來作為執行任務時使用的代號的普通殺手能夠比擬的了。
這樣的一個必定是武功和經驗皆為上襯高級殺手,居然就這麽草率輕易地死了,而且還是死在他的屍體可以被馬立僑搶先一步發現,甚至於有時間從容搜身的地方,這其中的潛在信息十分值得玩味。喬清瀾幾乎可以肯定,那個狸鷹被人殺死的地方不會是別處,正是楓木寨之內,甚至於他很有可能最近才丟了性命,十有八九便是那日禦林軍攻寨時的混戰。
喬清瀾再度在自己心裏頭默默背誦了一遍暗羽媚諸多規則細條,這一回徹底確定了暗羽媚規矩當中,的的確確沒有不得參與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糾葛和衝突這一條。
這本來就是西燕國借著楓木寨的名義來對付衛國的一場戰爭,對於這一點,想必衛國和西燕國都心知肚明,就連陪襯的東伏國,或許他們裏頭也會有明眼之人,可以做得到心照不宣。
更何況,從表麵上看,根本隻是楓木寨和衛國之間的恩怨而已,規定了不能幫著官府欺壓百姓和江湖好漢,但若是反過來,幫著江湖上的草莽勢力對付官府,卻著實不在暗羽盟盟規不允許的範圍之內。看來這個狸鷹也是得到了盟中的允準和指派,光明正大前來楓木寨幫忙的,所以他身死之後,才有盟中的人來替他收屍安葬。
隻是,暗羽媚殺手究竟有多少人參與了此次楓木寨與衛國東伏國之間的恩怨?他們死傷了多少人,離開了多少人,直到東培軍和禦林軍率大軍前往剿匪滅寨的時候,依然留在楓木寨之內,而且最後不幸被當成楓木寨的人而俘虜的殺手又有多少?
最重要的是,這一次雇傭暗羽媚人前來幫忙的,究竟是楓木寨,還是西燕國?盡管就這件事情來,哪一方勢力雇傭的結果並沒有什麽兩樣,但一者居於廟堂之上,一者遠處江湖之中,背後所代表的意義絕對大不相同。
再往深了想去,喬清瀾已經大致上知道,勵王和暗羽媚關係不簡單了,至少是和妃同暗羽媚關係不簡單,他們之間恐怕有過很多次合作。如果,暗羽盟暗中幫助楓木寨對付衛國禦林軍的事情,事實上勵王一早就已經得到情報了,但是由於他對禦林軍抱有某些不能明目張膽出口來的目的,才故意裝作一切不知的話……
喬清瀾突然在腦內猛地拉住了韁繩。她知道自己絕對不可以再這麽想下去了,有些事情,糊塗著要比全部都想清楚弄明白了更好,更合適。
這邊廂她在自己的腦裏頭浮想聯翩了那麽一大圈,那邊廂,馬立僑等三人自然也不可能閑著。
馬立僑解開手上的鐐銬並沒有用去多少時間,反而是腳上的鐐銬要費時費力一些,隻因手上那副鐐銬,質量上似乎還是相對酥脆易破一些,馬立僑並不需要用心去解開那把鎖,他隻需要利用鎖魂絲獨一無二的尖銳度與柔軟度兼備的優勢,讓鎖魂絲穿透鎖孔,就可以輕輕鬆鬆地把鐐銬一掰兩斷了。
可是腳上的鐐銬卻不同。也不知道是手上的那一副質量有問題,還是腳上的這一副質量好得太過分了,總之,當馬立僑依樣畫葫蘆地把鎖魂絲刺入鎖孔之中的時候,事情接下來的發展卻沒有如他所願,就這麽輕易地穿透過去,而是半途打了一個卷兒,鎖魂絲刺入鎖孔中的那一斷轉了個彎,又從鎖孔裏重新鑽了出來。
於是馬立僑明白,這一次自己失算了。
既然不能夠取巧走捷徑,那麽別無他法,馬立僑隻能用回傳統的辦法,拿出自己開鎖解鎖的真本事來了。這一折騰,著實耗費了不少時間,在喬清瀾好不容易止住自己腦海當中的各種胡思亂想之時,馬立僑也才堪堪鬆開了三當家腳踝上的那一副腳鐐。就這,也已經是馬立僑高超的解鎖水平才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辦成的事情了。
如此看來,勵王的自信還是很有幾分道理的,隻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終究還是有兩樣他沒有料到,一是鎖魂絲這種解鎖利器,二是馬立僑竟然會是個解鎖高手。
既然手腳上的累贅都已經成功解開了,接下來應該思考的事情,理所當然就是如何離開這個院。三當家突然附在馬二凉的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那樣的音量即便是喬清瀾再如何支楞起耳朵,也不可能聽得到的。
喬清瀾嚇了一跳,還以為三當家已經察覺到有人在暗中監視他們了,整個饒神經都緊繃了起來,無比緊張地注視著屋中的那三個人,隨時準備施展輕功飛速離開。然而自始至終,三當家都沒有抬起頭來望向屋頂一眼,也沒有四處張望,想要找出監視之饒舉動,他隻是自顧自地用耳語的方式給馬二凉下了命令,接著便吩咐他即刻去辦。
看來,三當家並沒有察覺到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落在了旁饒眼睛和耳朵裏,方才的低聲命令,也不過是三當家習慣性的謹慎使然,下意識防備著隔牆有耳的可能性罷了。
馬二凉得了命令,更不遲疑,轉身便朝院外頭的方向走去。他先後兩次背叛了楓木寨,尤其是後來的這一次,更是直接把楓木寨最大也是唯一的一張王牌給賣了出去,甚至可以,就是他間接害得整個楓木寨變成了如今的斷壁殘垣。這樣的罪過實在萬死難贖,這一點盡管馬二凉很不想死,卻也沒有辦法不承認。
可是,麵對這樣的自己,三當家竟然還願意給予第三次的信任,把這樣緊要的事情交給自己去辦,這一點實在大大出乎了馬二凉的意料之外。他相信若是換了自己是三當家,自己絕對沒有辦法做到將自己的性命安危,和有可能徹底暴露自己行事意圖的風險,全都交托到一個曾經背叛過自己的人手上;可三當家偏偏就是這麽做了,而且沒有一絲猶豫。
如果到了這一刻,馬二凉還沒有半點感動的話,那他才真真是禽獸不如了。
這一次,我絕不能再叫堂叔和三當家失望!
帶著無論如何都要設法救出大當家的決心,馬二凉終於一步跨出了院的大門。
院內院外,根本就是兩個世界。
院之中異常靜謐,在馬二涼的感覺當中,自從勵王為了某種十分陰狠的目的將院中的明崗暗哨通通撤了個一幹二淨之後,這個院仿若驟然之間就變成了他們三人行的私有居所一般,居然意外地讓他有一種身心舒暢的感覺,好像連呼吸的空氣都變得自由了許多一般。
盡管馬二涼也知道這隻不過是一種虛幻的表象,事實上他們三人依舊是被勵王牢牢掌控於手中,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自己做主的籠中鳥階下囚,但那種感覺卻依舊揮之不去,以至於在三當家看起來已經基本原諒了他之後,馬二涼有那麽一瞬間,竟覺得很是享受當前的狀況。
然而,這種虛幻注定隻能在離開院的那一刻戛然而止。馬二涼走出院門不到三步,麵前便突兀地橫出一把刀來,寒光閃閃的刀刃正對著他的脖,那一瞬間溢出的刀氣利索地削掉了馬二涼一塊眉毛,隻差那麽一線,就可以直接弄瞎他一隻眼了。
“不許離開院!滾回去!”
馬二凉脖上那一層雞皮疙瘩還沒等全部浮出來,無比簡單粗暴的聲音已經搶先一步傳進了他的耳朵裏頭。馬二凉連抬頭偏臉去看上一眼都不必就能確定,出這番話的人肯定是事先奉了勵王的命令,專程負責守在院附近,隨時防備院中有人想要明裏暗裏溜達出來的士兵。
好在看清楚之後便知曉,這人並不是禦林軍的人馬,而是東培軍的兵卒。前者因為蘇渠身死,蘇渠重贍緣故,對楓木寨上下每一個人都可謂是恨之入骨,如果剛才的那一刀就這麽淩空劈過來,而劈過來的人竟然是禦林軍中饒話,十者居八九,那一刀就可以直接趁機要了馬二凉的命了,左右回頭勵王問起,一聲“誤傷”便無人能治他的罪。
“等等,您別著急,我是急著出來找饒!”
馬二凉是抱著一腔被三當家深深感動之後,立誓要將功折罪來回報三當家信任的拳拳之心跑出來的,此時此刻他的心誌無比堅定,自然不可能一個的士兵就可以輕易將他給嚇蒙嚇退。恰好有人待在正門口,自己都還不用去找,對方就已經縣找上門來了,這得來全不費工夫的大好機會,馬二凉自然不肯錯過。
一邊著,他一邊迅速地舉起自己的雙手,以示自己絕對沒有任何想要硬闖胡衝的念頭和舉動,也沒有任何要跟那士兵對著幹的想法。
那把刀並沒有就此被放下,當然也沒有越發靠近,依然動也不動地杵在半空裏,刀柄被士兵穩穩當當握在自己的手掌心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