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上當了
那饒後背立時洞開,所有的破綻都完美暴露在喬清瀾的眼前。苦鬥半晌才終於爭取到的大好良機,喬清瀾又怎麽可能甘心輕易錯過?瞬間並指如刀,整個人都仿佛化作一把鋒利的長劍,筆直地朝著那家夥失去保護的背心處狠狠刺入。
經過先前的那一番纏鬥,他對於喬清瀾的本領已經有了相當程度的了解,深知她雖然力道一般,內功不深,但輕功奇佳,而且招法精妙,詭計百出,著實不好對付。
如今自己氣勢正盛,方才好不容易從纏鬥中擺脫出來,這恐怕也會是自己唯一一次成功逃離的機會了,無論如何,他都不願意輕易放棄。
感受著身後迅速逼近的氣機,那家夥暗地裏把心一橫,連頭也不回,隻將左手背過身去,攤開的手掌心不偏不倚地擋在了自己的背心之上。
他這樣的擋法,已經做好了壯士斷腕的準備,所以才會事先動用左手,這樣即便是手掌被廢,也不妨礙右手繼續揮拳出掌,提劍執鏢。他心裏頭也已經把喬清瀾給深深記住了,打定主意下次如果尋得機會的話,一定要讓她好好嚐嚐自己獨門暗器的厲害,好叫她明白,遇見今的自己有多幸運。
就在那家夥暗自恨恨想著的時候,喬清瀾並攏的指尖,終於觸到了他的掌心。
隻一霎那,他心裏頭各式各樣的想法和心思便盡數消失無蹤,隻剩下唯一一個驚駭欲絕的念頭——
我上當了!
掌心處與其指尖相連的那一點,登時湧入一股磅礴無比的力量,這股力量並不綿長,想來應當是喬清瀾將渾身勁力全數凝為一點,瞬時爆發出來所造成的效果。
可是如此洶湧澎湃的力量,哪怕後勁不足,也絕非是那家夥僅憑一隻手掌就能抵擋得住的了。喬清瀾的指力迅速侵襲而上,一路折了他的腕骨,破壞掉不知多少根經脈,最終在左肩處宣告力竭,卻也沒忘了最後肆虐一把,生生把肩骨也一並碎裂了。
一息之間,左臂便被廢得如此徹底,其間痛苦幾何,唯有作為當事饒他才最清楚。即使早就做好了犧牲左手的準備,可是當這樣淒慘的事情當真發生之後,依舊遠遠超出了他的忍受範圍之外。
殺豬般的慘叫響徹整個廳堂內外,他的腳步再也無法如先前那般穩定飛奔,而是變得搖搖晃晃,蹣跚錯亂,看起來就如同喝醉了酒一般,隨時都會站立不穩而跌倒。
喬清瀾這一擊雖然沒有命中背心要穴,但也不算無功而返,見他此刻受到如此打擊,心中一喜,當然不會有任何耽擱,立時轉變戰術,把所有的後續手段一股腦地全都丟向其下盤。
他勉強扛了兩下,到底還是徹底承受不住這連番的打擊,再度痛呼一聲,整個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距離門口不過咫尺。
他趴在地上,勉強用尚且完好的右手撐起半邊身,怔怔地盯著門口的方向,臉色一片慘白,麵上的表情不出是絕望還是別的什麽,竟顯得有幾分呆滯。
喬清瀾依舊沒有放鬆警惕,踏步上前,指頭如風一般在他身上連續點動,將他身上十三處要穴盡數封住。直到確保此人不但一身內功無法施展,就連動彈一下都很難辦到了,方才終於長舒出一大口氣,慢慢放鬆了些許。
不知道是不是穴道被封所帶來的不適感,終於讓他清醒了過來,雙眼之中的那種迷茫感消散了許多,漸漸湧上一絲憤怒,外帶三分恐懼。
“你,你的內力……你竟敢唬我?!”
他這句話得很是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不過喬清瀾當然聽得懂他在些什麽。冷冷一笑,她也懶得跟他繞什麽彎,顯然麵對這樣厲害的敵人,前麵那半個時辰的鬥智鬥勇已經消耗掉了她無數的精力,如今再沒有什麽閑情逸致跟他扯皮了。
“所謂兵不厭詐,我能看穿你的能耐,你卻看不透我,最後敗在我的手下,隻能算是你技不如人,我又哪裏有做錯的地方?”“你我是敵人,並非以武會友,隻要能將你製服,唬一唬又算得了什麽?”
喬清瀾始終理直,於是自然氣壯。被她的聲勢言語一壓,那家夥瞠目結舌了半晌,竟是再不出半句話來了。
頹喪地搖了搖頭,他已經徹底放棄了逃脫的希望,神色反而冷靜鎮定了不少。艱難地抬了抬眼皮,看了一下那六隻酒缸,他話的聲音清清淡淡,跟先前質問的語氣大相徑庭:
“你打算怎麽處置我?”
喬清瀾心中一凜,莫名染上了幾分不安與煩躁。她當即便聽出了此人話語之中的決絕之意,知道他已然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甚至於十分有可能一言不合便服毒自盡。但是,她先前分明已經檢查過此饒口腔,牙齒裏和舌根下都可以確定已然不再藏匿有任何毒品,如今穴道被封,他就算能動彈也沒法一掌把自己給拍死了。
既然所有自尋死路的途徑都被自己給堵死了,那他到底又是憑著什麽樣的底氣,才能夠用這般口吻問出這個問題來的呢?
喬清瀾想不通,隻好先暫時壓製住自己內心的不安,看著那家夥的眼神裏,刻意地充斥著毫不掩飾的冰冷無情:
“你自以為從未露出馬腳,無人知道你的存在,卻不知你的一舉一動,早就盡數被人掌握在手了。至於如何處置你,我了不算數,等祭旗儀式結束之後,自有可以處置你的人出現。”
盡管自認為已是做足了防範工作,並不相信眼前這個家夥還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成功自我了斷,但凡事謹慎些總不是錯事,更何況方才的那種不安,至今胸腔間還有餘韻未除。因此,她故意裝出一副完全不在乎他是生是死的模樣來,言語之間又特意給他留下最後一絲希望,隻盼他即便有法殺了自個兒,也能因為心存僥幸而放棄這個想法。
一個被製服聊活著的奸細,總歸要比一具屍體的價值大得多,喬清瀾就算再不懂軍事,也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