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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五姓女的大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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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初三十四年,七月初六夜

  “真的是無聊!滿長安城的權貴中就沒有一個能夠有膽來挑釁本姑娘,再讓本姑娘一頓胖揍的嗎?”


  斐亦珊穿著嶄新的明光重鎧,扛著一柄足有兩個她這麽長的陌刀,也就是俗稱的三尖兩刃刀(二郎神使得那個),毫不費力驅使著胯下的追風寶馬顫抖著雙腿,在長安城的喧囂如繁煙的街頭如同一個打了大勝仗之後得勝歸來老將軍一樣散漫遊蕩著,


  “尤其是那個秦王殿下,什麽號稱長安城紈絝之首,帝國最令人難受的攪屎棍,居然根本不敢來見我!無膽鼠輩!”


  “小姐!老爺交代我們要小心謹慎行事的!”


  家裏的忠仆扛著一柄陌刀小心翼翼的給斐亦珊陪著笑臉。


  “你懂什麽!我們在這鬧得越大,皇帝反而更放心我們,畢竟五姓七宗雖然同氣連枝,但終究還是小心為上。”


  斐亦珊慵懶的目光掃過了行人如織的長安鬧市,一個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看!那個是不是?”


  “小姐?”


  “千裏追風!”


  亦珊話音未落卻就拍馬朝那個在長安城裏最著名的盜賊——千裏追風趕去,數十個力士也趕緊撒開腳步跟上自家小姐,簡簡單單一追一逃間,斐亦珊鬧出的動靜幾乎能和皇帝出行相媲美了。


  不過這個千裏追風那可不是一般人,她是長安城裏最有名的飛賊,三個月內她就得手了兩百多次,雖然每次大概就是圖個樂,偷個錢包,翻個兜啥的,但她一年之內犯案高達近三千次的偷竊記錄依然讓她成為了長安城裏最著名,卻也是最無害、最得民心的飛賊了。


  畢竟不是每個罪犯都會把自己偷來的錢分給貧民窟窮人的。


  捕快們一開始還能在當地員外們的怒吼中追逐下這個千裏追風的盜賊,但時間久了,捕快們對這麽一個天然無公害,甚至還隱隱穩定了貧民窟秩序的罪犯,卻更多是一種聽之任之的態度了。


  但斐亦珊不一樣,她是五姓女!侯門將女!是一個能把一柄三尖兩刃刀舞的潑水不進的豪門女神,自然希望自己能在生活優渥到常人難以想象的豪門生活中找點樂子,順便要是能幹出點成績來讓自己能在五姓女乃至於長安的閨門聚會中有個能吹噓的東西,那就更棒了。


  所以,她一到長安城,就當上了號稱天下最難當的職業——長安捕快。


  這長安城可是天下權貴最集中的地方,長安城裏的捕快也最是難當,今個是定北侯家的公子搶了人家一個瓜,明就是大將軍、大司馬天下最強軍侯家裏的少候爺摸了一把春風閣裏不出台的姬子,後天呢,那就更誇張了!帝國的八王爺,堂堂秦王居然乘人不備搶了瓜農整整一整車的瓜!


  秦王殿下蒙著麵,推著車就跑,中途還摔了兩跤,但就這架勢,秦王殿下也沒有放下他手裏的瓜,愣是瘸著兩條腿就跑啊!那個偷瓜的安息侯也沒啥事,就是差點當場樂昏過去。


  而周圍的圍觀群眾呢,近一點的則是定北、安西、北亭諸位侯爺好大將軍、大司農、內閣大學士這樣的文武重臣,而遠一點的呢,則是大秦最精銳的效義營、三千營、五軍營以及諸部羽林、禁衛軍。


  那天在場的老李甚至不敢想那個看起來和皇帝陛下有幾分相像的人到底是誰了。


  所以,長安城的捕快向來隻管平民,讓他們不對公候勳貴們造成障礙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而斐亦珊不一樣。


  她雖然隻是長安城裏新上任的快手,也就是俗稱的捕快;但也是現在長安縣令最害怕的一個人,以往散漫的不行的老縣令自打知道自己任下會有一個囂張跋扈還特愛打抱不平,也就是俗稱特愛管閑事的五姓女之後,三個月裏一次都沒有能夠喝上自己過去二十年最愛的清遠樓的清茶,聽上一段咿咿呀呀的昆腔小曲了。


  要說朱縣令為什麽這麽慘?

  誰讓他姓朱不姓斐呢!

  這普天之下,除了那少有幾家姓李的,姓王的,姓蕭的,或是那由拓跋改姓而來的元姓,或是那些不要命還孑然一身的任俠,誰敢和一個姓斐的五姓女過不去呢!

  雖然沒人敢找斐亦珊的麻煩,但這絕不代表斐亦珊不敢找事。


  自打她上任捕快的天起,那群腰圍十八尺,身高一丈二,披著五重明光重甲、受持三十六斤三尖兩刃刀,挎著弓箭的蠻子也就是斐亦珊手下的戰鋒隊就在長安城四個大門以及各條主要街道放了二十幾條五色棒,誰敢在大半夜出來晃違反了宵禁,不管是什麽公爵、侯爺還是外戚、宦官,那都被揍了一頓。


  前幾天還有一個宦官家的叔叔特沒眼色,一邊被揍,一邊還叫囂著要報複斐亦珊,結果被打的可慘了!


  所以,朱縣令三個月以來最大心願就是趕緊來個姓李的大爺趕緊把這個整天窮折騰長安縣衙上下五百多口的五姓女給收了吧!


  天見可憐!原來不過二百餘斤的朱縣令已經整整瘦了二十斤了!

  而朱縣令的祈禱很快就起了作用了。


  斐亦珊竟然在追逐長安城最著名的盜賊千裏追風時發現了一個宦官的秘密基地,一看就是遊俠、刺客的人在裏麵進進出出,往來不絕,一看就是一個權宦用來暗結死士的地方,要知道那可是長安城裏最髒亂臭的下城區,隨處可見呈現液態流淌的馬糞、牛糞、人便以及各類不知名的液體、半腐化的屍體。


  濃鬱幾乎如同實質的惡臭縈繞在這個與帝國權利中心僅僅一街之隔的地方,以至於很多人都不敢相信,繁華如煙雨江南的朱雀大街旁竟有如此地獄般的慘景。


  皇帝對此避之不及,大臣們對此諱莫如深。


  久而久之,長安城的官員再也不會主動來這種地方巡查的。


  長安城的下城區也就成為了各家侯門、權宦、外戚、士族以及皇族們陰養死士,圖謀不軌或是給自己家在皇帝翻臉後留條生路的地方。


  皇帝當然也知道,但也沒管,畢竟兩廠及錦衣衛的探子可跟每天打卡上班式的來這清點各家死士的人頭數量。


  斐亦珊望著那個宦官的基地笑了。


  “這是個圈套。”她笑了笑,自信,明媚,大方如遠黛青山,“我要是除掉了這個基地,勢必將皇帝的目光引來,五姓七宗公然與皇帝的代言人宦官對上了,這該是何等場麵?”


  “大七。”


  “小姐?”


  “給前幾天我們抓著的那個人渣,送封信。”


  “在大街上親自己書童的拓跋公爺?”


  “不是。”


  “在大街上搶瓜的王公子?”


  “不是。”那群瞎幾把亂搞的貴族們還有救嗎?“在大街上公然說自己要逛窯子的那個。”


  “說自己生平所夢就是摸女人屁股的霍侯爺?”


  “對。把那群外戚和秦王攪進來,那群沒讀過書還非要跟人玩權術的宦官就該傻眼了。”


  “秦王?”


  “怎麽了?”


  “秦王為什麽會摻和進來?”


  “他摸過我的屁股。好像還脫了我的衣服來著?”


  大七不動聲色的記下了這個驚天大秘密。


  似乎又到了給家主寫報告換零花錢的時候了。


  斐亦珊背後金色的陽光如同真正的黃金般閃爍著耀眼的光輝。


  ……


  元初三十四年,七月十七日夜。


  瑰紫淺紅之夜,十萬群星晦暗,淺白亮銀的月光,泉湧而下。


  慕白在午門外兩百多米的地方,眺望遠處天空,欲哭無淚。


  按照秦律,宵禁是絕對禁止外出的,尋常街道尚不可通行,更何況是天子家宅的出入口午門呢。


  更何況駐守在午門處的效義軍乃是天下鐵軍,足以結陣硬抗聖人一擊的存在。


  想要硬闖是絕無可能的。


  而數分鍾前錢,那聲要命的叮已經變成了一串紅彤彤的倒計時數字了。


  恭喜觸發任務,蕩魔除奸!

  作為帝國的八王爺,尊貴無比的秦王殿下,你怎麽可能坐視自己的童年好友以及青梅竹馬的傾城美女喪命或是受傷呢!作為目睹了你全部童年成長經曆的係統,覺得,那樣的你!簡直不配做一個男人!所以,任務失敗以後,做個傾國傾城的大美女吧!


  任務獎勵:抽獎機會一次


  任務懲罰:永久變性哦

  到時候,帝國的八王子變身成為了帝國八公主,該是何等壯觀的景象啊。


  恐怕是生不如死的那種吧。


  看起來,隻有硬抗了!

  “張將軍!好久不見啊!”,慕白從口袋中掏出了自家老子多年前冊封自己為秦王的招數,對著效義營的張定北滿臉笑容的迎了上去。


  “秦王所欲何事啊?”


  “孤王奉皇帝陛下的詔令,前去東城抓人!”慕白朝張定北揚了揚自己手裏黃橙橙、但明顯有些掉色和陳舊的詔書。


  “殿下……”張定北看著那份表麵明晃晃寫著冊封詔書的詔書撇了撇嘴。


  “諾。”


  張定北拱了拱手。


  “開門。”


  自己一個將軍,犯不著跟皇帝一家子逗樂,待會跟皇帝匯報就是了。


  “諾。”


  效義營的壯漢們神色各異的打開了午門,顯然絕對不止一人看清楚了那份矯詔上麵寫的是什麽……


  老兵們摸了摸胡子。


  這半吊子的招數簡直跟年輕的皇帝陛下一模一樣。


  說不定皇帝陛下還能回憶一下青春,順帶自己賜點東西呢。


  宮城的門開了又關,正如這滿天下的皇帝來了又去一樣。


  ……


  宣事殿內,幽暗的燈火下,皇帝望著倚疊如山的奏章有點想死,自打從先帝手裏接過這要命的燙手山芋之後,皇帝沒有一天不在推行自己加強皇權的決策,各級大臣因為家族利益、宗族矛盾也日漸離心,皇帝未嚐不知這秦國如烈火繁花一般絢麗而危險。


  但他一閉眼就能看到先帝那張毛茸茸的臉啊,“宣事殿裏那張椅子是你爹和六代祖宗拚死奪回來的!守好他!”


  “可是爹啊,這把椅子,真的值得這麽多的付出嗎?”皇帝揉了揉眼睛,“把天下所有權力都奪來為己用的皇帝陛下不過是個處理公文的機器,還惹得全天下的有心人的關注,一旦稍有差池,身死國滅不過就是瞬間。”


  踢踏的腳步聲從陰影裏傳來。


  “陛下,秦王殿下矯詔出宮,臣等要不要跟上?”


  孝義營兼羽林衛統領同時也是天下最強武將的張定北跪在皇帝的案前匯報著緊急軍情。


  夜上闌幹之際,皇帝仍未安眠,依舊操勞於案牘之間,一字一句的分辨琢磨著各地方大員亦真亦假的奏章。


  “老八?他向來不是最安靜、最無欲無求的那個嗎?怎麽突然深夜出宮?”皇帝皺眉停筆,昏黃燈火中表情陰晴不定,“他去幹嘛了?”


  莫非老八一直都在隱忍?或許帝國還有一絲希望?

  皇帝瞥了一眼桌案上滿是謊言與矛盾的奏章,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


  望著皇帝嘴角的笑意,張定北魁梧的身軀壓得更低了。


  “回陛下,殿下是被衛霍兩位少侯爺拉出去的,說是救什麽五姓女!”張定北說完以後趕忙伏低了身子,爭取在皇帝大發雷霆之前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但出於武人的正直,他還是硬著頭皮開口了,“請陛下息怒!想必殿下應該隻是無心之過,而不是有心結交五姓七宗與衛霍兩家侯爺的!”


  張定北想象中的皇帝怒火並沒有降臨


  相反,皇帝沉默了片刻以後,便揮手讓他出去了。


  “張定北。”


  張定北快要退出宣事殿的時候,皇帝叫住了他。


  “臣在!”


  “明天去領一匹好馬吧。”張定北走了半截,皇帝又叫住了他,“再給效義營的將士們分點東西吧。”


  “是!”


  威名赫赫的定北將軍在皇帝不過二十餘字的對話中,衣裳盡濕。


  “這假的定北將軍根本不驚嚇!下次試試真的定北將軍吧。”


  張定北退出宣事殿後,皇帝搖著頭笑了笑。


  他終於等到了!


  李氏後人終於有個腦子聰明的敢背著自己老子背地裏聯係五姓七宗、軍侯外戚,這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膽識,李氏江山有望了啊。


  他要是敢搞個政變,那李氏離皇崗獨斷,真正的獨懾天下還遠嗎?

  不過孝義營也該動一動了,皇帝還沒死呢。


  ……


  斐亦珊,河東郡人士,元初三十年間,初入尉廨,繕治四門。造五色棒,縣門左右各十餘枚,有犯禁者,不避豪強,皆棒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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