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節
身上找到。因為帕西瓦爾太強大了,他好似什麽都不需要。他是克雷登斯的全部,所以沒有了帕西瓦爾,克雷登斯是活不下去的。
但帕西瓦爾則不一樣,帕西瓦爾失去了對方,他似乎依然能過得很好。
克雷登斯承認,帕西瓦爾一直在鼓勵他、肯定他,可是那無法體現克雷登斯真正的“有用”。
因為帕西瓦爾是個好人,因為帕西瓦爾愛他,因為帕西瓦爾不在乎這一點點的取舍,所以他可以讓克雷登斯做點不痛不癢的事,並告訴他——這就是你在幫我。
但克雷登斯心裏明白,這一切都是帕西瓦爾有意為之。
可當萊馬洛克和忒休斯來了,事情卻變得不一樣了。
克雷登斯十分享受帶著萊馬洛克了解人類的過程,享受自己被人需要、被人依賴的種種。也隻有當忒休斯和萊馬洛克進入他倆的生活之後,帕西瓦爾才因為手忙腳亂而真正地讓克雷登斯幫忙。
克雷登斯想幫忙,想變得有用。這感覺非但不讓他疲倦,反而令他充滿了活力。
可他描述不清楚,哪怕帕西瓦爾給了他足夠的時間組織語言。
帕西瓦爾沒有繼續逼他,見著克雷登斯又大腦當機,便轉身繼續往走廊深處走。
克雷登斯則默默地望著格雷夫斯離開的背影,就像每一次談話無疾而終時一樣。
可現在他卻不想這樣,他沒有叫住帕西瓦爾,而是自行往前跑了幾步。他從背後用力地抱了一下帕西瓦爾,繼而鬆開雙臂,等著帕西瓦爾狐疑地轉過身來。
“這也是哈爾洛先生帶給我的影響,不知道這影響……是否也讓您認定他應該離開。”
克雷登斯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麽一句,還不等帕西瓦爾反應過來,他就重新摟住帕西瓦爾的脖子,張嘴吻住了對方。
是的,克雷登斯需要存在感。這份存在感會令他明晰自己的意義,以及他對於格雷夫斯先生的意義。
他從忒休斯和萊馬洛克身上清楚地看到他們對彼此的意義,那種不受控製的、不受約束的、不受捆綁的情緒,猶如脫韁的野馬一般帶著線在彼此之間纏繞。
越纏越緊,越纏越密。
那份影響力是巨大的,他們的情緒相互衝擊著,碰撞著,他們摩擦出令人焦慮的火花,可那火花便是熱情。
萊馬洛克是直率的,這份直率中有一股克雷登斯所覬覦的莽勁。
在此之前,克雷登斯沒有去過酒館,沒有偷偷地跑出去吃東西,更沒有喝到渾身發熱麵紅耳赤,同樣也絕對沒有和格雷夫斯先生吵得不可開交,毫無顧忌地抒發著自己的不滿和愛意。
可偏偏萊馬洛克犯的這些錯誤以及在他麵前突然哭起來的樣子,令克雷登斯羨慕不已。
他從寄養在瑪麗那裏時就不敢釋放,即便後來釋放了,仍然小心翼翼,步步為營。他總是克製的,隱忍的,他恨不得自己沒有喜怒哀樂,那他就能完美地遵照別人的意願,讓別人喜歡自己。
萊馬洛克卻是沒有規則的。他自由,純粹,他會犯各種各樣愚蠢可笑的錯誤,可他卻也能坦然地承認自己的無知與幼稚。
他大剌剌地宣泄著喜怒,那是一種克雷登斯難以想象的狀態。在他一把抱住克雷登斯哭了五分鍾後,又認真把眼淚抹掉,並表示等會就和忒休斯說明白時,克雷登斯隻覺得自己是一塊坐著的石頭。
而在眼前晃動的、充滿活力的、好似無所畏懼的海民,才是活著的生命。
在黑暗中,帕西瓦爾聽到克雷登斯用力地喘氣。
克雷登斯還是很緊張的,他不安地等待著帕西瓦爾的反應,但即便心裏並不確定對方會作何評判,他卻也主動地邁出了這一步。
結束親吻後,他把頭壓在帕西瓦爾的頸窩。還好現在光線很暗,否則他的脖頸和麵頰一定紅得比喝多了還難看。
然後,克雷登斯無措地笑了。他笑自己的尷尬,也笑那突然在他身體裏炸開的情緒和一記衝動而無頭腦的一吻。
他以為帕西瓦爾也會笑他,但帕西瓦爾並沒有。
帕西瓦爾隻是慢悠悠地晃著他的身子,等到砰砰的心跳稍微平複一點後,才捋了捋克雷登斯的頭發,低聲道——“好,我答應你,我不趕他們走,你多笑一點,那……我就不趕他們走了。”
那一瞬間,帕西瓦爾似乎有一點點明白忒休斯愛上萊馬洛克的理由了。
TBC
(6)和解
話分兩頭說,帕西瓦爾和克雷登斯或許還有很多運動要做,但當忒休斯洗完澡進到房間,萊馬洛克已經睡著了。
忒休斯站在床邊看了他一會,也輕手輕腳地拉開被子鑽進去。
往日裏萊馬洛克都睡得很沉,屬於山洪暴發都不會醒的類型。但估摸著睡前還想著等忒休斯回來,所以稍微有點動作,萊馬洛克就睜開了眼睛。
雖然忒休斯仍舊覺著先前的那一幕很氣人,但幾杯酒下肚,再加上一場長談,另外還衝了冷水澡,心裏頭的火焰也滅了不少。
他想對萊馬洛克說聲對不起,可他實在不擅長說這句話。猶豫了半天,還是萊馬洛克輕聲問了句“你回來了哦”後,往忒休斯的懷裏靠靠,率先道——“今晚對不起哦……我不知道你們不能那麽做。”
說著歎了口氣,直接枕上了忒休斯的胳膊。
那一刻,忒休斯再大的怒火也沒有了。他真受不了萊馬洛克服軟的樣子,一旦對方表露出一點點的脆弱,忒休斯就寧可選擇原諒。
他緊緊手臂,把萊馬洛克再抱過來一些。萊馬洛克的頭發磨蹭著他的脖頸,又把腦袋往他胸口鑽。
海巫身上所帶有的那一點點褪不幹淨的獸性讓忒休斯愛得要命,他在對方的麵頰上不輕不重地吻了一下,“……肩膀和脖子……還痛嗎?”
“嗯,還有一點,明天加點海鹽敷一下就好了。”萊馬洛克隨身攜帶了好多海鹽,為的就是有點小磕小碰能及時處理。
但忒休斯想知道的不僅僅是這個。他握住萊馬洛克的肩膀,緩緩地撫摸著。萊馬洛克則抬起眼睛看他,眼裏是一片澄澈。
可忒休斯的話卻一定要說,他必須明確這個界限,否則之後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的誤解,而他不希望自己再控製不住脾氣。
於是他錯開了萊馬洛克的眼神,把他拉近自己的頸窩,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告訴我,如果你可以讓別人親讓別人抱,那‘別人’和我有什麽區別?”
萊馬洛克屬於隻要三秒不和他說話,他絕對已經睡著的類型,以至於忒休斯不得不晃晃他,把他弄醒了再問一遍。
萊馬洛克迷茫地重新睜開眼睛,就著忒休斯的麵頰用嘴唇磨了磨,又迷迷糊糊地答道——“那……你是我的伴侶,我和你會交……配,但我和朋友不會交……配……”
嗯,很好,忒休斯想聽到的就是這個。
於是他又晃了晃萊馬洛克,迫使他繼續保持清醒,接著問——“可是我還沒和你交……配過,不是嗎?在斷崖島時就不說了,在倫敦時你也不願意,你告訴我,這是什麽原因?”
萊馬洛克第二次迷糊地睜眼,再次聽了兩遍問題後,哦了一聲,理所當然地回答——“我聽克魯說雄性以人類的形態做那事很痛,你不是說你不會再弄痛我了嗎?”
說著動了動肩膀,瞬間意識到自己一開始就不該相信忒休斯的話。
(省略內容)
(7)治療
帕西瓦爾第一次見到萊馬洛克早起。
當帕西瓦爾睡眼惺忪地從房間走出來時,萊馬洛克已經在客廳了。他窩在沙發裏抽著海煙,宛若一條失去夢想的鹹魚。
帕西瓦爾被淺淺地嗆了一口,注意到自己的煙灰缸全滿了,不禁慨歎——“嗬!你怎麽抽了那麽多煙。”
萊馬洛克抬起眼皮喊了聲早,繼而又往沙發裏縮縮,長長歎息——“魚生無望,感覺身體被掏空。”
不過說完這話他自己也琢磨了一下,不太確定到底是被掏空還是被填滿。畢竟前一天晚上的東西還沒排出去,第二天淩晨他又滿了一回。以至於他到現在還不想吃東西,太滿了。
帕西瓦爾四下看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年輕人又和忒休斯吵架了,刺探著問,“……忒休斯呢?”
“仍然沉湎於燒殺擄掠的滿足感中。”這個回答萊馬洛克覺著很中肯,他實在找不到別的詞匯來形容戰鬥英雄的那幾場運動。
“……他還在睡?難得了。”帕西瓦爾笑了,今天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不僅萊馬洛克早起了,忒休斯居然還睡懶覺了。
“嗯,養精蓄銳打算再攻城略地。”萊馬洛克又深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