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節
的舉止。
他覺得委屈,他委屈透了。
“可、可能斯卡曼德先生覺得有……”克雷登斯糾結著解釋,“您可能不太了解某些肢體觸碰的意味,這……這不完全是您的錯,是我沒有提醒您,我……”
克雷登斯想起了帕西瓦爾剛和他認識時給他的撫摸和擁抱,而那樣的動作在最初讓他愛上了對方,在之後又讓他充滿幻想。
這一切都是充滿暗示性的,隻是萊馬洛克不懂。
萊馬洛克茫然地望著克雷登斯一會,聽著他的解釋,似懂非懂地自行思考。
片刻之後,他大概弄懂了其中的意思,但他還是哇地哭起來,難過地道——
“那……那我知道錯了嘛,他好好說不行嗎……我、我的脖子和肩膀被、被他捏得好痛哇!——”
TBC
(5)請求
“忒休斯,我跟你講,你應該管他,但你不能這麽管,他很受傷的。”
好不容易找了家僻靜的酒館,帕西瓦爾打了個響指示意酒保,皺巴巴的精靈便給他們送來了兩瓶酒。
瓶子自動打開,為他們一人一杯滿上。
“他受傷?他失望?你這話說的……”忒休斯沒好氣地悶了一口,他是一想到那畫麵就來氣。
“那是自然的,你衝他發那麽大火,還差點打他,”帕西瓦爾輕輕地和忒休斯碰了一下杯子,好聲好氣地道,“我看他那表情挺害怕的,估計你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忒休斯搖搖頭,看向帕西瓦爾,嚴肅地申明——“我確實不是第一次,但是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了。你也看到的,平日裏他說什麽就是什麽,我都很順著他的意思。你說得對,我是該管他了。”
“但不是用這種方式。之前我對克雷登斯也發過一次挺大的火,小家夥的反應比萊馬洛克大多了,不和我說話,不和我打照麵,我一靠近他就躲,我花了好長時間、好大功夫才修複。”帕西瓦爾想起那次矛盾還心有餘悸。
“可是我的反應也很正常啊!”忒休斯再猛灌了一口,灌一口還不夠,連喝了幾口把第一杯清空,不忘補上——“換做你,你能不發火?”
帕西瓦爾換位思考了一下,也能體會忒休斯的憤懣,但他仍然盡可能中肯地評價這件事,“他又不是人,他哪懂我們覺著這太親熱。”
通過這段日子的接觸,帕西瓦爾對小海巫也有了一點認知——萊馬洛克外表上看確實和人沒有區別,但生活習性方麵確實有很大不同。
“你可以好好和他說,”帕西瓦爾道,指節敲敲瓶子,瓶子又自動飛起來給忒休斯斟滿,“說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事不過三,三次之後再發火也不遲。”
“……我還能讓這事發生三次?!”忒休斯噴出一個鼻音。
“不能,”帕西瓦爾給了忒休斯一記定心丸,“你要好好說了,我覺著他不會再犯第二次。你看上回,我說了讓他別直接把生魚放嘴裏吃,他後來不都等煮熟了才吃嗎?他這次肯定是無心的,你別上火了。”
忒休斯掏出海煙點上,深吸了一口。
他也知道這次他的脾氣太急了,可是換做誰也難免。他把萊馬洛克當人看,不知不覺就按照人的行為模式去判斷萊馬洛克的動機。
“你想想,我暫且不說萊馬洛克到底對那個人有沒有好感,即便是有好感,他要真想做點什麽,會當著克雷登斯的麵嗎?”
雖然帕西瓦爾不覺得眼前這人真能冷靜下來思考他說的話,但說多了,或多或少能聽一點。就像我們發呆的時候對著滿頁紙的字,或多或少也能看懂開頭兩個單詞。
“再說了,你們倆都費了那麽大勁才在一起,你就這麽對他——換做克雷登斯有個高文那樣的哥哥,他老早跑回高文那去了。”
提到高文,帕西瓦爾內心也小小地打了個顫。
還好最近他沒聽聞碼頭有什麽奇怪的船隻停靠,估摸著斷崖島的海民應該也沒真追過來。
忒休斯不說話了,又悶了口酒。
帕西瓦爾說的話有點熟悉,想了半天才想起紐特也曾經對他說過。忒休斯確實很不舒服,但他承認帕西瓦爾的話也有道理。
或許萊馬洛克真的是無心的,至少這一次是無心的。可通過這件事,忒休斯忽然很有危機感,他不知對方是不是因為見過的外頭的人不多才喜歡自己,而一旦萊馬洛克見過的人多了,認識的人多了,便很快意識到——和那些人相比,忒休斯並不怎麽樣。
忒休斯接受不了這種惴惴不安的感覺。
他是憤怒的,但憤怒過後他也害怕。隻是他習慣了用怒火掩飾自己的惶恐,以至於他總是患得患失,隨時想從萊馬洛克身上尋求安心。
之前讓對方一遍一遍重複喜歡自己的承諾時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帕西瓦爾看到了忒休斯的不安,拍拍對方的手背,安慰——“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我也曾經用相同的心情揣測過克雷登斯。但你要明白——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為了對方,毫不猶豫地斬斷一邊手臂——我相信這一點,萊馬洛克也懂。”
忒休斯垂下目光,看著自己已經長好的手。
片刻後,他點點頭。他願意相信帕西瓦爾的推測,但他更需要和萊馬洛克說清楚。他要萊馬洛克給他一條明確的界限——明確地區分他和別人在萊馬洛克心中不同的地位。
忒休斯不再要口頭上的承諾和應許了,他要的是真正的行動。
等到兩人喝到半夜回來,忒休斯也冷靜了不少。克雷登斯一個人坐在客廳,隔一會就去洗一把冷水臉讓自己保持清醒。
見到帕西瓦爾進門,他立馬從座位上站起,心裏頭卻鬆了一口氣。
“萊馬呢?”帕西瓦爾四下看看,問道。
“他睡了,”克雷登斯回答,隨後又低聲嘀咕——“他……他肩膀和脖子疼。”
帕西瓦爾別了忒休斯一眼,忒休斯抿了抿嘴,也有些尷尬,低聲咕噥一句“知道了”,便與兩人擦身而過。
等到忒休斯離開了客廳,克雷登斯才默默地跟著帕西瓦爾。可他也不說話,就跟在把外衣脫了,又往浴室走去的帕西瓦爾身後。
“怎麽了?有什麽話想說嗎?”帕西瓦爾奇怪,此刻他已經走到走廊裏了,光線很暗,他看不清克雷登斯的表情。
他隻知道克雷登斯低著頭,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克雷登斯身上已經沒有多少酒味了,但拜忒休斯所賜,帕西瓦爾自己身上的味道還更濃一點。
“說話。”帕西瓦爾轉過來,單手托起克雷登斯的下巴。
克雷登斯也沒閃躲,糾結一陣後,輕輕地道——“您……別生我的氣,也別生哈爾洛先生的氣,好、好嗎?”
帕西瓦爾聽罷,笑了。
現在他生不生氣並不重要,因為今晚之前忒休斯就表示過了,過幾天他們就走。那所有的計較都沒有意義,他們也將回歸正常且規律的生活。
“我沒有,你沒喝醉,不是嗎?”帕西瓦爾鬆手,淺淺歎息。
但克雷登斯比帕西瓦爾以為的更了解他,於是更進一步地道——“可是……可是您想讓他們走了,不是嗎?”
說完這話,克雷登斯很明顯地向後退了半步,並把頭低了下來。他的動作仍然是順從的,但帕西瓦爾聽得出話裏的反駁意味。
“你不想他們走嗎?”帕西瓦爾沒有上前,和克雷登斯保持著距離,“還是你隻是單純地想知道,我會不會把他們趕走?”
“我……我想知道您會不會……”克雷登斯小聲地、快速地回答,可那回答沒有說完,頓了頓,又改了口——“我……不想……不想他們走。”
“為什麽?”奇怪,本來以為會因為克雷登斯與萊馬洛克要好而擔心,但此刻帕西瓦爾更多的是好奇,“和我生活很無聊,是嗎?”
“不、不是!”克雷登斯急切地辯解,他又往前走了,走到帕西瓦爾麵前後再次低下頭,迫切地澄清著——“我……我並不會覺得無聊,我、我隻是很開心……和、和哈爾洛先生在一起特別開心,他很有趣,雖然他不是人,可是他還是很像人,我是說……可是、可是他仍然、仍然——”
克雷登斯說不下去了,他有點語無倫次。
他沒法和帕西瓦爾說清這次的情況和上次遇到那名年輕傲羅的情況到底有什麽不同。他擔心觸怒帕西瓦爾,更擔心帕西瓦爾會因他的請求而傷心。
而實際上,克雷登斯需要的東西很簡單。隻是帕西瓦爾比他強悍太多,以至於帕西瓦爾給不了他。
他需要一種存在感。
這種存在感之前他一直無法從帕西瓦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