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四章 她的身份
回來之後這段時間,她明顯消瘦,即便是懷著孩子,整個人也瘦的不像話,本來纖細身姿,現在風一吹就能倒似的。
周顧心知那是陸元白的選擇,和她沒關係,可若不是她,陸元白便不會有所顧忌,終究是她拖累了他。
“這幾日我時常夢到他,他好像還活著……”
周顧沒打算理會,聽到這話朝她冷笑:“斷崖下是洶湧江水,粉身碎骨都有可能,你從哪裏覺得他活著?”
“夢裏嗎?”短短幾個字,像是用力打了她一巴掌。
她無力的搖頭,心裏有種極強烈的感覺,說不上來的古怪,哪怕陸元白不曾真正入過她的夢,她信他還活著。
“別讓她進來,三月後操辦六王爺登基大典,可得仔細些。”周顧轉身要走,池盈初情急之下隻好喊道。
“我知你恨我,我同樣也恨自己,但你們不能放棄找他,我讓人去了桃花山下搜尋,你們也要加派人手。”
周顧停下腳步,剛要嘲諷嗬斥,就見她疼的近乎昏厥,雙腿一軟險些倒地,陸元禮神色自然的將她扶住,帶進王府,還給她請了大夫。
好在大夫說孩子無礙,眾人才鬆了口氣,池盈初喝了熱湯,身子舒適了些,靠在軟榻上就不想動。
從前是她被逼著進了王府,如今就是她使盡渾身解數留在王府,這裏有她與他從前生活過的痕跡,她不舍抹去。
“等你不痛了就出去,這不是你的地方,你住在這裏不合適。”
“哪裏不合適?我就喜歡這裏,”池盈初眉頭一皺,假意,“我肚子好像還疼著呢。”
“那大夫怎麽沒看出來?”周顧顯然不信。
她臉色依舊淡定:“那隻能說明大夫醫術不精,絕對不是我裝病。”
周顧被氣笑了,雖然不喜她,但她肚子裏的孩子,是王府的小主人,沒有朕趕出去的道理。
池盈初想到這裏,以此提出要住下,直到陸元白回來。
“既然如此,等他生出來,將他接到王府就是了,而你……”周顧說話很快,完全忽視了她的臉色。
陸元禮將安胎湯藥拿進來,注意到她不正常的臉色,唇瓣抿緊:“你是孩子的母親,是我皇兄的妻子,我會幫你繼續找他,也讓你在此等他回來。”
池盈初又驚又喜,破涕為笑:“你可別騙我,我這人很好哄的……”
“不騙你,”陸元白將湯藥推給她,看著她一點點喝下去,“若是皇兄在,定不會叫你吃苦頭。”
這話像是說給周顧聽得。
周顧不自然的別開視線,本意並非和她過不去,隻是短時間內接受不了陸元白的死是為她,心中氣鬱難消。
池盈初睡在陸元白從前的屋子,總算是能安穩下來,陸元禮輕輕關上屋子,撞見還守在外麵的周顧。
陸元禮眸光一轉,繞過他就要走,被他刻意攔下,問的直接:“你對她是不是有想法?”
“她是我皇嫂。”陸元禮眼底堅決,但周顧冷笑一聲,顯然是不信。
“你若是清楚她的身份,就該離她遠些,她眼裏心裏都是誰,你既然清楚,就不要自取其辱。”
“我有分寸。”陸元禮同周顧不熟,所以用不著給他麵子,“那你也知曉她的身份,剛才又是怎麽對她?”
兩人起了爭執,就差真動手打起來,陸元禮擔心會驚到她,率先拔腿離開:“不管怎樣,人還是要找的。”
周顧不再似之前那般激她,也不給她好臉色,派出去的人找了一日又一日,始終沒有消息傳回。
池夫人讓人尋她回去,她悄悄將人趕了出去,小聲囑咐:“不要來找我,我在這裏挺好的。”
她偷偷摸摸從假山後穿回去,竹林裏的人趕緊藏起身影,待她離開後才站出來,是周顧。
他無聲笑笑,對這些事情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桃花山下確實是洶湧江山,但兩岸住著人家,陸元白掉下來折斷了好幾顆樹枝,經過緩衝落地不足以致命。
但渾身傷的不輕,折了一隻胳膊和一條腿,被打漁的漁夫撿回去養著。
漁夫雖然長的粗獷,但有個還算清秀的女兒,給他喂藥的時候,總會紅著臉偷看他。
“還記得你叫什麽名字嗎?”
他如今是醒了,但對於從前那些記憶很混沌,甚至是模糊到記不起來。
他努力回想,隱約記得自己拖著一個男人跳下來,夢裏有個極好看的女子,總是哭著說等他回來。
“你叫什麽?”陸元白沉下臉問。
漁女嬌羞一笑,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了他:“清初,我叫清初。”
“盈初……”他提起這個名字,心口又是一陣劇烈疼痛。
清初擰起眉頭,當即也顧不得糾正自己的名字了,趕忙安慰他:“既然想不得,那就不想了。”
陸元白沒功夫應她,好像有千萬隻小蟲子在大腦裏穿行,他頭疼欲裂,清初按住他的手不讓他動。
再後來他累的睡過去,又夢到了那個極好看的女子,一身紅色戎裝,騎著烈馬,笑起來英氣逼人。
“娶我的人要麽隻有我一個人,要麽就別娶。”
他拚了命的想記住她的臉,可夢一醒總是忘了,大汗淋漓的醒來,看到清初正拿毛巾要給他擦額頭。
他笑了笑接過:“不過是傷了一隻手,還有另一隻手能動,我自己來。”
清初將毛巾遞給他,想到他方才夢裏喊的名字,試探的問道:“你還記得做了什麽夢嗎?”
陸元白頓時動作一僵,目光遲鈍,艱澀的啟唇:“什麽?”
她見他不像是記起來了,喜笑顏開:“方才你喊了我的名字,一直叫清初,以為是你夢到了不好的事情。”
“沒有。”他又低下了頭,不著痕跡避開她的手。
兩個月後的一天,他身上的傷也好了,不僅夢到過那個女子,還夢到了上京,就想去上京看看。
清初舍不得他離開,紅著眼想讓他娶自己:“你未婚我未嫁,我們為什麽不能在一起?”
陸元白抱歉搖頭:“我記得我有喜歡的人,此次就是要去找她。”
“那我爹爹還救了你呢!”她情急之下口不擇言,想改口也來不及。
“所以除了娶你,別的我都能盡力做到。”陸元白對她始終沒有任何暗示,態度疏離,有的隻是感激之情。
“你何必諷刺我!”清初卻覺得像是受到羞辱,打了他一巴掌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