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鈴鐺
43、
由於社會關注度高的緣故，一個月不到趙青悠那邊的案子就出了結果。
他是現行犯，心理素質又很差，沒兩天就一五一十全說了；因為敘述中涉及到“楊先生”的緣故，他前後接受了三次精神鑒定，但是很可惜鑒定結果並沒能幫他逃脫罪名，反而使警方認為最後一個被害人汪小狗很可能在趙青悠之前的犯罪過程中提供了援助，佐證是當時將輿論拉到江玖身上這件事情裏就有汪小狗的手筆。
最後趙青悠的辯護律師建議他從故意傷害致死方麵陳述，但最後還是被定了故意殺人罪，理由是趙青悠顯然知道失血過多的後果，並且在第一個被害人死亡後繼續物色了新的受害者且以同樣手段致其死亡。
由於受害者眾多、社會影響惡劣，趙青悠最終還是被判了死刑，緩期兩年。消息出來以，李新眼底流了一行血淚，抱著她的索命證不動了。
安偃雲向她許諾：“等趙青悠死了，我還有好節目準備著等他呢。”
李新問：“真的？”
安偃雲鄭重地說：“大家都是飯圈朋友，我怎麽會騙你？”
江玖轉發了趙青悠判決書下來的消息，也沒多說，就打了“逝者安息”四個字；他的粉絲們在別處罵趙青悠罵得凶狠無比，在這條底下卻都斯斯文文地追思她們失去的同伴。
方樂星最終沒能完全救回來，人變得有些癡傻，被重創的身體雖然因為秦訪天的法術沒有留下疤痕，但機能還是遠遠不如之前；朱夢的情況更糟，她的屍體被“楊先生”侵蝕過重，根本沒法還給她家人，秦訪天隻能讓她永遠地成為了一個失蹤人口。
她們兩個都沒有被歸入這一係案子，在這場悼念中都沒有人去提她們，畢竟網絡上忽然被主人放棄的社交賬號不知凡幾。江玖有點難受，找了她們的微博，挑她們最近發的一些有意思的內容，點了一排讚。
——就像他在李新她們微博做的一樣。
這張判決書仿佛標誌著前一段時間的混亂徹底結束，江玖把心思全部放回自己的事業上，才發現自己的事業似乎不知不覺上升了一個高度：開始有品牌找他代言了。
聖天拍板幫他接了兩個快消品牌的代言，一個是飲料，一個是巧克力。享受了公司力推待遇的代價就是在這些事情上沒什麽話語權，曾英回來就告訴江玖，回去就可以準備準備，下個月初直接進棚拍廣告了。
江玖有點擔心：“我今年都二十八了，代言這種花花綠綠的零食沒問題嗎？”
曾英問：“你平時是不是不看電視？人家三四十的照樣有代言這些的。”
江玖還是覺得自己跟這些軟萌可愛的產品很不搭，晚上回去翻箱倒櫃，把他偶像李小龍的海報找出來，看著發呆。
安偃雲處理完雲南那邊的日常報表，興衝衝連夜趕回來給江玖做抱枕，結果一進門就看見江玖坐在沙發上，如癡如醉地欣賞別人的肌肉。
安偃雲不高興了，過去把江玖一撲：“怎麽突然找這個出來？”
“你回來了？”江玖回神，“沒啥，我就是有點想不通外界對我的形象到底是個什麽定位。”
安偃雲摸不著頭腦：“出什麽問題了？”
江玖摸出兩份合同給他看：“我的新代言。”
安偃雲打眼一瞧，一份是甜蜜蜜果汁飲料，另一份是大白喵巧克力，全是時下青少年熱愛的零食，就說：“這個不錯啊，你的事業粉會高興的。”
江玖拍著茶幾喊：“難道我不該代言戶外運動品牌什麽的嗎！”
“原來你在愁這個。”安偃雲忍不住笑出聲，“沒關係嘛，有點反差多可愛。”
江玖深吸一口氣：“你就算誇我可愛我也不會高興的。”
——可是你真的可愛啊。
不過看著江玖鬱悶的樣子，安偃雲最後還是沒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而是決定陪江玖做點刺激又有趣的事情排遣一下心中的不快。
他把江玖推進浴室去了。
最先拍攝的是甜蜜蜜果汁飲料，江玖看了廣告劇本才發現，廣告商打算借他在《曹丕傳》裏的形象宣傳，甚至還說弄來了他在《曹丕傳》裏最帥的一身戲服，打算讓他還原一下造型。
拍攝當天，江玖換好了衣服就在安偃雲耳邊念叨：“糟了，我恐怕要跟葡萄一輩子不解綁了。”
安偃雲安慰他：“放寬心，他們家賣得最好的還是檸檬汁和蘋果汁。”
江玖一點都沒有被安慰到：“可是我已經看到他們的葡萄和葡萄汁了，恐怕有五六箱，都在那邊堆著呢！”
安偃雲往他手裏塞了一顆糖：“先吃這個吧，晚上我給你買龍眼。”
“我倒是不怕吃葡萄，我就怕我粉絲以為我真的愛吃葡萄，以後大批量給我送來。”江玖看攝影棚裏景搭地像模像樣，覺得待會兒恐怕要拍很久，就把安偃雲給的糖吃了補充能量。
他都把糖咽下去了，才反應過來：“你給我的什麽？味道好像跟以前不一樣，”
“好吃麽？”安偃雲又掏出一顆，在他眼前晃了晃，“是你的大白喵巧克力，我提前支持了一下銷量。”
“還不錯，就是有一個問題，”江玖皺著臉囑咐，“下回不要買有葡萄幹的口味。”
安偃雲說：“好。”
布景就緒以後，化妝師來給江玖補了一下妝，導演還來關懷了他一下：“玖哥等半天了吧，待會兒讓你助理拿兩箱葡萄回去？”
江玖實話實說：“不用不用，我不吃的，你們分了吧。”
“玖哥太客氣。”導演笑眯眯地對安偃雲說，“就在那邊，你去拿吧。”
江玖看著安偃雲走向葡萄的背影萬分沮喪：他真的沒在客氣啊。
拍攝開始以後就很順利，先是拍了許多平麵照，再是拍了三支小短片，都是穿著曹丕衣飾的江玖在不同場景下大發雷霆表示葡萄不好吃，然後他的親衛後妃臣工恰到好處地獻上一瓶甜蜜蜜葡萄汁，成功讓江玖轉怒為喜。
這種套路江玖輕車熟路，基本沒出什麽問題，但是最後一場搭戲的演員老是沒找準節奏，重拍了好幾跳，導致江玖那一場連吃了二十六顆葡萄，已經到了看見紫色就想咆哮的地步。
好在平麵照上跟江玖一起出鏡的不全是葡萄口味飲品，還有大賣的檸檬汁、蘋果汁，不大賣的桃汁、鳳梨汁、橙汁，挽回了一點這個飲品家族在江玖心中的地位。
回去的車程中江玖一邊吃安偃雲不知從哪裏變出來的龍眼，一邊說：“代言果然掙錢多，今天拍攝一點都不累，就是葡萄吃得多了點。”
安偃雲說：“都是因為你現在拚得有名聲了啊，廣告商是在付錢借用你之前的血汗呢。”
江玖看了一眼車窗外的人群：“我還是走運的，以前沒白白努力。”
大白喵巧克力的廣告拍攝隔得時間不久，在同一個攝影棚進行，甚至攝影師都是之前那個。
有了上回的經驗，江玖看了一下劇本隻是要求跳個舞——他雖然不擅長，但也跟著公司的人學過，還不至於不會——就沒太放在心上，輕輕鬆鬆地去拍他人生的第二支廣告了。
然而，他實在是低估了大白喵公司的創意。
安偃雲好聲好氣勸他：“穿了吧，挺可愛的。”
江玖欲哭無淚：“我，我，我敬業！”
他手裏抱著一團白花花毛茸茸的東西，正是他待會兒要穿的戲服：一對貓耳朵，一雙貓爪套，還有一條毛茸茸的貓尾巴。
江玖想到待會兒要穿著這些東西跳舞就覺得眼前發黑，十分想把之前接代言報酬豐厚的話吞回去——這報酬可一點都不好掙！
安偃雲倒是在旁邊看得興致勃勃；他對這些東西非常有興趣，恨不得馬上就親手替江玖穿起來，最好能在他脖子上再多掛一個鈴鐺。
江玖很快察覺到安偃雲視線裏隱含的意味，臉上一下子有點紅，最後憑著一個演員的專業素養硬是抵抗過了這種濃烈的羞恥感，鑽到一邊換衣服去了。
安偃雲立在門外，笑著問：“要不要幫忙？”
江玖說：“不用。”
可是，他折騰了很久都沒有出來。
安偃雲又敲敲門板：“怎麽樣了？”
門被打開一條縫隙，江玖隻露出一個腦袋來：“你看，我的耳朵歪不歪？”
安偃雲愣了一下，硬生生從那道門縫裏擠了進去，啪一聲重重甩上了門。
江玖握著他的毛尾巴，問：“你幹什麽？”
安偃雲把他背轉身推在牆上，貼在他身後把他緊緊壓住：“不行，我一定要給你弄個鈴鐺掛起來。”
江玖聲音很凶：“你敢？”
安偃雲惡狠狠地，在江玖後頸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