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打草驚蛇
這天晚上溫文還是在許漢白的淫威下洗了澡,洗完澡清清爽爽,出來卻看到作為今晚床鋪的沙發上躺著一片白慘慘的牛奶。
“哦,我剛才喝牛奶不小心潑了。”許漢白輕描淡寫,正在用紙巾擦拭沙發的時候,另一隻手上一杯果汁又“不小心”倒了上去。
“.……為什麽在這麽明顯的物證麵前,你還能如此若無其事地掩飾你的帕金森綜合症。”溫文道。
許漢白抬眼看他,溫文這次從浴室出來,穿上了許漢白的睡衣。
而寬鬆的睡衣也能被他紮緊,勒得嚴嚴實實,以至於許漢白都不能辨別出那是自己的睡衣。
溫文感到許漢白灼人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周轉了一圈,又移到自己臉上:“不要歧視帕金森綜合症患者。”
“我隻是在形容。”
“我怕黑。”許漢白忽然道,溫文愣了一會而才知道這是許漢白對自己行為的二次解釋。
……
要是許漢白的粉絲聽到這無恥的話從她們的許仙口中說出來,還不知道會有什麽反應。
“你的心那麽黑,你還怕黑?”溫文詫異。
“睡覺,很晚了。”許漢白不與他廢話,自己走進了房間裏。
溫文很懷疑是因為許漢白心黑鐵證如山,他自己根本無從反駁,隻好沉默轉身的。
等溫文下定決心走進臥室的時候,臥室燈已經關了,隻有地上鋪了一層月光和窗影。
隱隱約約能看到修長的肢體在床上舒展,溫文謹慎地摸著黑爬上了床,很害怕會摸到什麽溫熱柔軟的物體……怕黑?許漢白的黑心在這種黑漆漆的環境,應該和遊龍入海一樣更加放肆吧?
溫文小心躺在床的邊緣。
“你要當小龍女?睡那點地方?”清冷的聲音在黑暗裏好像弦音一般好聽。
“你要當孫悟空,晚上還看得那麽清楚?”
“嘖。”許漢白的嘖嘖聲在夜晚聽來格外性感,“上次你在夜鶯還趁我喝醉抱著我睡,現在這麽矜持……是不是酒精暴露了你的本我?”
溫文在心裏鄙視了一頓許漢白的自戀,又道,“也有可能是酒精讓人產生了眼癌。”
黑暗的房間裏忽然沉悶起來,靜悄悄地,連個翻身的聲音都沒有,溫文卻是睡不著。
“我畢業要租房子。”許漢白忽然道。
這話說到這裏就不說了,難道許漢白是有什麽弦外之音讓自己去領悟嗎?
溫文道:“你們當明星的還要租房子?不是都標配豪華別墅的嗎?”
“.……你電視劇看多了。”
“那你們公司沒有宿舍嗎?”
許漢白沉默了片刻:“有。”
“那你怎麽不勤儉節約一點?”溫文對許漢白奢侈的瀟灑羨慕嫉妒恨。
許漢白簡單道:“沒有家的感覺。”
“沒有家的感覺比沒有錢的感覺會不會好一點?”
“不會。”許漢白忽然道:“和我一起住,怎麽樣?”
“不行,這樣我會沒有家的感覺。”溫文能夠想象自己與許漢白相處的時候的場景,那是每天在互相傷害中提高彼此臉皮厚度的節奏。
又是沉默。
溫文實在受不了這種氣氛,扭過頭來,適應了微弱月光的眼睛,看到許漢白側著身子看著自己。
片刻後,那雙清冷卻明亮的眼眸閉上了。
“其實也不是很沒有家的感覺,我會比較覺得你像兒子。”
那雙眼睛忽地睜開了,銳利地盯著溫文,看得溫文手心冒汗。
溫文盡量讓自己自然地翻了個身,便聽到身後許漢白開口了,“我從來沒有意識到你比我大。”
“因為我的英俊?”
“因為你的智商。”
“.……那你為什麽會突發奇想要和我這麽蠢的人住?救世濟人嗎?”
溫文後悔說出了這句話,因為這個不大的房間又忽然安靜得自己不敢呼吸。
直到身後的人又轉了個身,該是要睡了,溫文能夠想象出許漢白安靜的背影,這才放鬆了神經。
可是心裏又難以抑製地在騷動,他特別想要說些話,去打破這種沉默,去惹身後那沉默的人說點什麽,來緩解下這種自己無法控製也不適應的場麵。
可思來想去,直到身後的人呼吸平緩,溫文估摸著許漢白已經入睡,溫文便放棄了無謂的掙紮。
從不認床的習慣讓溫文從來都睡好,可今天許漢白的反常讓自己又忍不住胡思亂想了好一陣,以至於睡前醞釀被拉長了戰線。
放鬆了身體,這屋裏的安靜就不再是沉悶,而是安眠的良藥。
溫文漸漸地,意識朦朧起來,卻在即將墜入睡眠深淵的時候,感到有人傾身過來,那眠鳥呢喃般的響動讓他驚醒,意識還未回攏,便感到許漢白在自己臉上輕輕一蹭。
那溫熱的具有生命力的氣息告訴溫文,許漢白這一蹭不是用手蹭的,而是用他那淡薄好看的唇溫柔地蹭的。
所以那是一個吻。
隨即許漢白細碎的發絲在溫文脖子上掃過,麻麻癢癢,但溫文一動不動。
許漢白躺了回去,好似剛才隻是溫文夢的一個瞬間,什麽也沒發生。
但那殘留的觸感告訴溫文:許漢白剛才是給了自己一個吻。
趁自己睡著的時候。
這邊溫文睜著眼睛,卻故作聰明演技極佳地保持呼吸平緩綿長。
……
存心讓自己沒辦法安然入睡,這一定是許漢白的惡作劇,許漢白的陰謀。他是不是知道自己沒睡著,故意折騰自己的?
溫文十分懷疑。
但是意識到這個惡作劇,卻沒辦法讓溫文醒悟過來立刻入睡。
反而是明知道圈套在那裏,卻向著圈套一步步走了下去,渾渾噩噩直到兩三點才撐不住,疲憊睡去。
第二天醒來,溫文兩個黑眼圈十分醒目。
“睡得不好?”許漢白顯然神清氣爽,看著他黑眼圈更是語調愉悅。
溫文即使眼神飄忽,嘴上依舊可以淡定無比:“噩夢。”
“夢到你自己了?”許漢白挑眉。
“.……夢到被豬拱了。”溫文瞥了許漢白一眼。
“這年頭,豬還喜歡拱垃圾?”許漢白下了床,“你這個夢不現實。”
溫文有氣無力地看著許漢白冷清俊秀的側臉,“君子坦蕩蕩”之色表現得如此自然,他甚至開始對昨夜的記憶產生了懷疑。
《正反麵》第一期在溫文的滿懷期待與許漢白的百般抗拒中到來。
大明星來訪的場麵就是不一樣,一向冷冷清清的電台門口,下午便裏三層外三層擠滿了激動難抑的粉絲。
天色暗了,大晚上的,大家拿著熒光道具在電台外匯聚成了一道星河,到處張望看有沒有自己的偶像。
電台的保安大叔第一次見識到這種場麵,有些手忙腳亂,正拿來警戒線拉出了一道,有人便從身後走過來,硬邦邦的聲音飄進他的耳朵:“誰死了?這麽多人圍觀?”
保安大叔抬頭看看,氣質獨特,清冷年輕的,是許漢白,身邊跟著猶豫經常遲到所以他非常熟悉的溫文主播。
“.……”自己穿著保安服,手上還有這閃閃發光的警戒線,確實很像犯罪現場。
溫文道:“許同學,你常識課誰教的?你看鍾玄義粉絲們臉上洋溢著甜蜜的笑容,顯然是開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