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憶當時年少
唐仙子最愛食一種名為”冰麒麟“的飲品。此飲品為唐仙子秘製，有幸食過，都言冰霜鮮美無比。
“你看啊，這雞蛋清要一直一直攪拌，你現在還小，還是我來。”
“這糖霜的製法看清楚啊，千萬可別告訴別人，玄哥哥可要靠著這個發財呢。”
“其實最好是鮮牛乳，隻是可惜，咱廬陽城沒有。”
“這冰淇淋啊，該是夏日世界吃的才最痛快，不過你個小姑娘也不能多吃。”
“吃多了，肚子疼。”
唐仙子喜歡以山楂裹糖衣，竹簽串之，謂之“甜葫蘆”，**宗中常有效仿而食者。
“這山楂是酸的，外麵裹了糖，就不酸了。”
“多吃山楂胃口好，我家若依吃成小胖墩了。”
唐仙子最忌“竹馬”法器，曾在仙山之上盡毀所有“竹馬”。
“若依，我給你念一首詩啊，你可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我會作詩啊。”
“要是別人知道了，逼著我作詩，你就聽不著了。”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盧陽裏，兩小無嫌猜……”
“等你長發及腰，玄哥哥就來娶你。”
“我喜歡穿著碎花百褶裙的女孩子。”
唐仙子喜歡穿碎花百褶裙。
唐仙子喜歡披散長發，柔順及腰。
唐仙子經常遙望家鄉方向。
唐仙子所居之處名為憶玄居。
……
紙上所記，與記憶中的畫麵相重合。
那些不曾在意的細節，全都浮現在李玄的腦海。
當初唐若依被仙門帶走，李玄心中隻感歎仙門瞎眼，為何帶走的不是自己。
後來謀劃家族崛起，便漸漸忘了當初跟在自己身後，叫著“玄哥哥”蹭吃蹭喝的小丫頭了。
自己何曾明白過，一個七八歲女童，那仙山上的孤寂？
自己又怎會知道，小丫頭為不能再見到自己，哭過多少回？
甚至，這次的仙緣，若不是小丫頭提出，**宗又怎會不遠千裏，去廬陽城接親？
一樁樁，一件件。
隻因，她從未忘記！
“啪！”
李玄一巴掌拍在桌上，嚇了對麵的張沐陽和趙崇樓一跳。
“上酒，兩壺清風玉液！”李玄高聲喝道。
聽到李玄的話，張沐陽哈哈一笑：“看來我這消息是對賢弟有用了，那也不枉我辛苦一場。”
說著，他舉起茶杯道：“來，祝賢弟旗開得勝，當浮一大白！”
酒菜上來，李玄隻覺心中一團火焰，不長飲不能痛快。
剛好張沐陽也是酒興正濃，高聲談起自己在**宗中的人脈、資源，兩人連連舉杯，酒到杯幹。
隻是趙崇樓似乎有心事，言語甚少，喝酒也是低頭就悶。
到散場之時，三人都是醉意朦朧了。
“李玄，兄弟。”趙崇樓扯住李玄的衣袖，將他拉住。
然後他伸手從懷中掏出厚厚一卷書冊，壓到李玄手中。
“這些詩詞文章，一定背熟，看透。”
說完，趙崇樓似乎做完一件大事，一甩衣袖，大踏步便走。
可惜酒勁上來，一腳踏空，趔趄著摔滾幾個跟頭。
“你莫去，莫去！”張沐陽攔住李玄，擺擺手道：“我與趙賢弟一起走，你回。”
說完，張沐陽踉蹌著將趙崇樓扶起，兩人且歌且吟，慢慢消失於夜色之中。
李玄醉意上湧，就坐在清風樓的台階上，借著燈光，翻看起趙崇樓給自己的書冊。
“論學，吾輩當謹身自省，日日弗新，以增學識……”
“今日出遊，見春日爛漫，賦詩一首，其詩曰《慢春》，風過山嶺千樹低，繁花不曾著錦衣……”
……
字有些風骨，可惜文章、詩詞都有些爛俗。
當然，這是李玄的評價。若是在外人看來，應該不算差。
李玄明白趙崇樓的意思，怕自己文鬥敗北，將這些文章詩詞交給自己背熟，臨場好發揮出來。
對於一個讀書人來說，隻要是自己所書，就是隻言片語，也寶貴如同親兒子一樣。
這一大本，零零總總有詩詞文章百餘，應該是趙崇樓數年的心血了。
趙崇樓這麽方正之人，拿出自己的心血來助自己“作弊”，怪不得今日心情不好。
李玄心中好笑，將書冊一卷，站起身來，醉醺醺往回走去。
記憶中那個小丫頭的影子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另一道看不清模樣的身影出現在李玄的夢裏。
那身影剛轉身，便又消失不見……
天光大亮，李玄悵然若失的起身。
“公子！”
剛出院門，臉上淤青未消的左倫已是站在門外，躬身行禮。
“住的地方遠不遠？可還住得慣？”李玄一邊走，一邊問道。
“不遠，不遠，住得慣。”左倫連聲道。
來到清風樓二樓，李玄坐下，卻見左倫站在對麵。
“坐啊。”李玄讓侍者準備幾樣點心，看向左倫道。
“公子，小人隻是個，隻是個無用的下等人，不知小人還能為公子做什麽，我實在是……”左倫有些哽咽的低聲道。
李玄自己財力雄厚，又是唐仙子的塵緣，還結交了蘇皓澤那樣的仙二代，完全不需要自己這樣的人。
左倫想了一夜，心中忐忑。
“坐，邊吃邊聊。”李玄指著端上的早點道。
“左兄你對穀中各處店鋪可還了解？”夾起一塊白玉糍糕，李玄開口道。
“這是熟的很，特別是脂粉……”左倫點點頭，說到脂粉，又不好意思的停住。
“嗯，我想盤一處店麵，經營脂粉衣飾之類，你幫我物色一下地點。”
“盤一處店麵？”左倫一愣，猶豫道：“公子沒有進貨門路，怕是不好經營啊。”
“無妨，盤下店麵後，隻需進原材料就可，脂粉我來調配，衣飾我來設計。”
左倫疑惑的點點頭，然後臉上露出笑意來：“好，公子放心，這件事我定辦的妥妥的。”
李玄點頭，專心對付麵前的早點。
雖然才來塵緣穀幾日，他已經明白，錢財在修行界，比凡俗還要重要。
他自己帶的那點靈石，撐不了多久。
要他向唐若依伸手，那是絕不可能的。
思來想去，唯有廣開財源。
這幾日在穀中所見，還有那日見到梅月華，讓他心中大體有了主意。
脂粉，衣飾。
**宗弟子以女子為主，做這些生意定然不會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