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功法
左倫還能有什麽東西，除去大大小小各色的胭脂盒子，便是幾件被扯爛的衣衫。簡單收攏一下，一個包袱全裹了。
等他收拾好，蘇皓澤已經提著不住戰栗的孫三回來。
此時的蘇皓澤滿身滿臉都是血點，眼中透出一股冷漠殺意。
“殺了多少？”
“沒數，總有數十個。”
蘇皓澤寒著臉，將孫三往地上一扔道：“這個殺不殺？”
李玄搖搖頭道：“這個不用了。”
那孫三本來躺倒在地，已經絕望。
此時聽到李玄的話，如蒙天恩，趕緊搗蔥似的磕頭，然後跌跌撞撞往遠處奔去。
“你帶左倫尋個住的地方，然後回去睡一覺。”
李玄說完，往鎮口走去。
“你呢？”
“我去看書。”
……
耽擱一趟，等到藏書樓時，已是大晌午了。
李玄在一樓的書架之間細細尋了一遍。
沒有昨日那老者的身影。
他略有遺憾的搖搖頭，徑直往二樓走去。
二樓比一樓擺放的書架少的多。
每個書架前都有人在那翻閱書籍。
李玄到來，也隻是讓離得近的扭頭看一眼，便再沒人注意他。
李玄並沒有直接翻閱書籍，而是先一個一個書架看。
的確有功法書籍！
眼睛掃過人最多的書架，那裏赫然寫著“功法”二字。
其他書架上，有的是關於礦藏，有的是關於藥材，還有些是各處福地洞天介紹。
還有丹、器、法等各種藏書。
這才是修行界藏書樓的樣子！
按捺下心中悸動，李玄走到功法書架邊，從人縫中伸手拿出一本薄薄書冊。
《水鳥玄訣》
翻開書冊，李玄方才明悟，此水非彼水，此鳥非彼鳥。
天地間靈氣如水，潤養萬物。
人如水邊鳥，取水中魚食。
書中講解如何觀想靈海，如翠鳥一般，抓住時機，奮身入靈海，尋覓遊魚而捕食之。
一冊書看完，李玄合上書冊，微微沉思。
此法有可取之處。
勝在穩妥。
初修行時，如果沒有翠鳥捕魚的靈巧，非溺死在靈海不可。
隻是這通篇下來，魚為何物沒說。
如何像翠鳥一般飛騰，也沒說。
便是捕到魚了，怎麽煉化食用，還是沒說。
倒是對觀想靈海之術，花費了許多篇幅。
不知這修行法，是仙門殘篇，還是後人自己臆想為之。
這樣的修行法，李玄沒興趣。
就算能習，此等不敢正麵搏浪鼓濤，隻能暗地取巧的法門，他不屑修行。
將這《水鳥玄訣》送回，李玄順手又拿一本下來。
“咚——”
鍾聲響起，李玄如釋重負的將手中書冊放回原處。
翻閱功法，與其他書籍完全不同。
不止是看，還需要思索、驗證。
特別是有幾種功法，乍看上去，似乎一條通天大道。
可若是細細驗證，才會發覺，根本是狗屁不通。
這等法訣，若是急於修行，弄個半殘那都是輕的。
一麵翻閱，一麵否決。那種煎熬，實在讓人心中焦躁。
好在這書架上的書還不少，明日再來就是。
“剛才管兄台在看《春風化雨訣》時，初時很是欣喜，之後卻露出失望之色，為何？”
緩步下樓，一位身穿錦袍的青年湊到李玄身邊道。
李玄轉過頭，見此人麵容俊朗，穿著也頗為貴氣。
“哦，是我唐突了。”
那人見李玄看向自己，忙一扶額道：“在下高玉成，常住集賢居，來自泰安州齊越城。“
齊越城常家，城主府。
李玄瞬間了然。
泰安州二十六城，李玄組建的商隊大多去過。
這等勾連各地的商貿團隊，泰安州從未有過。
李家商隊一炮打響，迅速積累起巨量財富。
“李玄。”李玄拱拱手道。
“你就是狂生李玄！”常玉成聽到李玄之名，眼睛一亮，低呼一聲。
狂生李玄？
李玄有些不解。
“昨日你那壯舉，可是太為我等未修行的凡人解氣了！”常玉成見李玄疑惑，忙低聲道。
“你不知道，如董成那般有修為在身之人，在穀中橫行霸道，穀中早已怨聲載道。”
“隻是我等力有不逮，隻好委曲求全。”
“昨日你之言行壯舉，可真解氣！”
常玉成揮舞手臂，麵上露出振奮之色。
李玄啞然失笑。
“那《春風化雨決》中所記，春風化雨之言，看似符合常理，其實不然。”李玄也不想被人家尬吹，隻好轉移話題。
“何出此言？”常玉成聞聽李玄說起功法之事，忙肅穆聆聽。
“春風能令萬物生，唯不能使修行成。”李玄搖搖頭，步出藏書樓之外。
下了台階，李玄轉身向右，瀚海樓在左。
常玉成將這句話咀嚼兩遍，連忙跟上道：“還請，還請李先生教我。”
“你要隨我去清風樓？”李玄笑道。
常玉成腳步一頓，就聽李玄道：“你隨我走，便是背道而馳。我輩修行，也是逆天而行。”
常玉成整個人楞在那。
李玄搖搖頭，徑直離去。
你都要逆天了，還指望天道滋潤？
修行之道，為何諸多劫難？還不是天道阻礙？
李玄行到清風樓門口，隻見兩道身影在那等待。
“賢弟，你可算回來了！”
張沐陽一聲高呼，如同多日未見，上前便要給李玄一個大大擁抱。
李玄往後退一步，朗聲道：“我請兩位哥哥喝酒。”
“知我者，賢弟也！”張沐陽哈哈大笑，一手扯著李玄手臂，一手拿著趙崇樓衣袖，直奔二樓。
“三兩小菜，不要清風玉液。”張沐陽擺擺手讓侍者去準備，然後又從大袖中掏出一卷紙來。
“這不會都是與我競爭者吧？”看到那厚厚一卷紙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李玄愕然道。
“這紙上所記雖不是那些競爭者，卻實比那更重要。”張沐陽麵上滿是嘚瑟，一邊說著，一邊提起茶壺斟茶。
“為了這些東西，老哥我這些年積攢的臉麵，可算是全沒了。”張沐陽伸手拍拍自己的麵皮，感慨的將茶杯端起，輕抿一口。
李玄將信將疑的接過紙卷，定睛看去。
一瞬間，他的腦袋“嗡”的一下，思緒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