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無涯手書
“那你又是怎麽修行的？”李玄合上書冊，看著蘇皓澤道。
蘇皓澤扭頭看看四周，然後低聲道：“我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李玄點點頭。
“我奶奶給我的靈引，據說是仙庭那邊流傳出來的。”
蘇皓澤臉上露出得意之色：“所以我比別人修行的快，不過三年，就已經修到煉氣三層，再進一步，就是煉氣中期了。”
“我這修行速度，在宗那可是——”
還想說，突然發現對麵站著的這位，可是唐若依的凡塵夫婿。
一想到唐若依這種十年煉氣九層的天才，蘇皓澤頓時泄了氣。
以靈引踏入仙途，這是最方便的捷徑。
隻是靈引，可不是那麽容易得到的。
“想來，這枚靈引，很珍貴吧？”李玄問道。
“那是自然，父親說這枚靈引可是奶奶費了好大力氣才得到。”蘇皓澤點點頭。
“不過若是普通靈引，倒是不算昂貴。”
李玄想起今日暴揍的梅月生，就說他姐姐要為他買靈引。
靈引要是真多貴重，就算梅月華是宗主弟子，怕也負擔不起。
“穀外有黑市，常有靈引來賣，一枚也就十靈石。”蘇皓澤知道李玄身價不菲，說不定真能拿得出這十靈石。
“哦？不知這黑市在何處？”
如果真有靈引賣，買上一枚，未嚐不是保險之舉。
至於靈石，李玄從來不為賺錢發愁。
“黑市位置和時間都不固定，你要真想去買靈引，我幫你留意著，開市時我通知你。”
這種拉生意的事情，當中多少有點好處費，蘇皓澤不介意幫忙。
李玄“嗯”了一聲，又將注意力回到書籍之上。
蘇皓澤百無聊賴，隻好隨手拿起一本書翻看起來。
“什麽破遊記，三月山在萬裏之遙，那裏各方勢力遍布，寫書的人也真能吹，宗就沒人能從那活著回來。”
蘇皓澤才翻看幾頁，便將這本遊記往書架上一扔，口中嚷道。
“清風樓主無涯手書，你不信也沒辦法。”李玄頭也不回的說道。
“無涯手書？”蘇皓澤一個激靈，連忙將那本遊記捧回，細細翻看。
“這哪裏看出是無涯前輩所著？”
翻來翻去，蘇皓澤也沒瞧出名堂來。
“第二十八頁，第三行，‘山中藏有大妖’的‘藏’字，筆勢與‘藏’的‘藏’雖略有不同，但其中意境，一脈相連。”
李玄一邊翻著自己手中的書籍，一邊隨意的答道。
蘇皓澤連忙將書頁翻到李玄所說的頁麵，找到那個“藏”字，細細打量。
可是，他依然看不出所以然來。
不甘心的他捧住書冊跑到門外，好一番比較，方才將信將疑的回來。
“信你一回，我去前麵抄錄此書，走的時候叫我。”
“抄書？”李玄楞了一下：”不是不讓抄錄嗎？再說，這書你抄它何用？“
“有用，大大有用！“蘇皓澤臉上露出歡喜神情。
“這一樓書冊，穀中弟子都可抄錄後將原本帶走。無涯前輩有言，穀中之人，憑他手書，可向他請教一個問題。”
“那可是無涯前輩啊！”
直到蘇皓澤興奮的離開，李玄才回過神來。
他遺憾的搖搖頭。
蘇皓澤說的這些，張沐陽的書中並未記載。
想來這些事，張沐陽也不清楚。
若是能親口向無涯提問，這的確是一個大大機緣。
隻是機緣這種事，真的可遇不可求。
便像剛才那本遊記，多少人翻閱，卻不知是無涯所書。
李玄知是無涯所著，卻便宜了蘇皓澤。
“仙緣，仙緣，世間事，果然還是講幾分緣法。”
不是自己的緣法，多想也無用。
將思緒整理一下，李玄將手中看完的書籍送回書架，又拿出一本。
“光憑一個字，就認出是無涯手書的，老夫在藏中，第一次見到。”便在此時，一道蒼老聲音在書架側麵響起。
李玄一轉頭，隻見一位身穿灰色儒袍，白須灰發的老者，微笑著看著他。
“見過前輩。”李玄忙微微一欠身。
“這本遊記在藏多年都無人認出，我想你怕並不僅僅因為一個‘藏’字，就篤定是無涯手書吧？”老者踱著步子，輕聲問道。
“前輩相問，晚輩自然如實回答，這遊記中的每個字，都有一絲劍意，可見書寫此遊記之人，必是一位劍客。”
“而能將劍意融入筆法之中，塵緣穀中，僅無涯前輩一位。”
李玄開口，不疾不徐的答道。
“你怎知穀中隻無涯一位劍道高手？再說，塵緣穀立穀近千年，說不定以前也有劍道高手駐留啊？”
老者走近，連聲問道。
“筆墨、書冊紙張，均不過一甲子。”
李玄微微一笑，輕聲道：“第六十四頁有言，‘斬此狼妖’，野狼山斬妖，這個故事，不是無涯前輩戰績之一嗎？”
“好！”
老者一擊掌，麵帶笑容道：“體察入微、心細如發，更難得這份決斷之力。”
老者上下打量李玄，柔聲道：“可攻詩書？琴棋如何？”
李玄輕吸一口氣，淡然道：“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皆有精研。”
“哦？”
老者臉上露出一絲驚訝，收起笑容道：“年輕人，當知學海無涯。”
李玄看著老者，雙目堅定：”前輩但可考校。“
老者看著李玄不說話。
李玄麵上神情輕鬆如常，隻是背在身後的右手，指甲已經嵌到肉中，背心也微微汗濕。
從老者出現，到一問一答，這老者都是占據主動。
而且話語中，可見身份或修為必然不俗。
如果是從前，李玄絕對不會在這種人麵前顯露太多。
可是此時的他明白，他需要抓住每一個機緣。
麵前這位，就是機緣！
塵緣穀，藏，儒衫老者。
塵緣穀的藏中，絕不可能會有普通老者！
所以，李玄選擇主動出擊！
他展現的狂傲，必然會讓老者心中不喜。
但在不喜的同時，應該還會本著讓年輕人看清自己的想法，出手考校一番。
這考校，定是在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當中選一樣。
若是李玄是個繡花枕頭，老者多半轉身就走。
要是李玄的才學能讓其產生惜才之心，那就是機緣到了。
“也罷，那老夫便與你手談一局。”
老者一揮手，兩人麵前，一方十九道縱橫金線交錯的虛幻棋盤當空而立。
成了！
李玄渾身微微一顫，一拱手道：“敢不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