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夜晚，開始下起雨來。細雨如絲輕輕的敲打著房上的瓦片，這雨勢並不算大，可是卻帶來了一股濕寒之氣。
廚房在晚飯的時候送來了羊肉鍋子，綠柳和趙錦嵐因著伺候小姐耽誤了吃飯，眼下剛剛回到屋內休息，兩人就點起火，熱起那羊肉鍋子來。
“好了嗎？”綠柳腹中饑餓，連忙問道。
“好了，好了。”趙錦嵐掀開蓋子隻見其中熱氣翻湧，一股香氣冒了出來，引得二人更加饑餓了趕緊拿起碗筷開始吃了起來。
這羊肉鍋子內，不僅有切好的羊肉還有些香菇青菜之類的，此刻燉煮熟了，配著羊肉一起吃可算得上是美味了，隻是這肉不知廚房是如何做得，肥而不膩，也沒有一絲腥味當真是好吃。
趙錦嵐吃了一碗米飯，又喝了一碗其中的湯這才吃飽了，她吃完隻覺得渾身上下的冷意都不見了，隻覺得暖融融的，臉上也冒著熱氣，趙錦嵐忍不住對綠柳說道：“這羊肉鍋子可做得真好。”
綠柳也讚同的點點頭：“可不是嗎，今天下起雨來眼下正覺著有些冷，回來吃完這鍋子倒覺得有些身上暖和起來了。”
“就是，這羊肉鍋子今日做得可真是時候。”
趙錦嵐坐在一旁歇了會兒，忽然問道：“綠柳你還想當大丫鬟嗎？”
“怎麽問這個？”綠柳被她問得一愣。
“沒事，就是想問問罷了。”趙錦嵐擺擺手說道。
“哎，怎麽不想呢，隻是看那日李嬤嬤說的話，我怕是沒有什麽機會了。”
趙錦嵐自從從春桃那裏得知道了那消息，也大概知道綠柳當上大丫鬟的可能不大了，否則碧枝何必費力去謀劃“綠柳你說，這大丫鬟除了每個月比貼身丫鬟多了一錢銀子，多管些事之外，我瞧著也沒有什麽好的啊，為何大家都這樣爭著要當呢。”
想起碧枝為了這個位置使出的手段，趙錦嵐心中也是有些疑惑。
“除了這些大丫鬟能得到的可比貼身丫鬟要多得多呢。”綠柳搖搖頭。
“多什麽？”趙錦嵐疑惑的問道，她在腦中思索一番卻並未想起府中還有對待大丫鬟什麽別的待遇。
綠柳看著她不禁笑道：“你以為小姐一輩子都是小姐嗎？”
“……小姐不是小姐，那還是什麽？”趙錦嵐聽得綠柳這話更加疑惑起來。
綠柳看著她這樣子，忍不住哈哈笑起來：“怎麽小姐就一輩子待在府中不嫁人的嗎？怎麽平日裏看你還算機靈，這事腦子卻轉不過彎來呢。”
趙錦嵐聽後這才恍然大悟的明白了，這小姐不是小姐的意思。
“這誰當上大丫鬟最關鍵的時候，卻不是眼下，而是等小姐嫁人了以後。”綠柳看著趙錦嵐的模樣說道：“咱們小姐是府中嫡女，夫人將來一定會為她尋一門好的親事的，嫁的人家也一定不會差過嚴家太多。等到時候小姐出嫁，成了別人家的夫人，咱們這些丫鬟的地位自然也會水漲船高起來，其中小姐的大丫鬟自然也是收益最大的了。”
“沒錯。”趙錦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你瞧著夫人身邊的李嬤嬤沒有，她是從小伺候著夫人的，如今在嚴府怎麽樣？眼下誰都知道，就算是就算是姨娘們，也不能將李嬤嬤當一般的下人看待。”
綠柳想了想又道：“咱們這些身為丫鬟的最難的是什麽？不是伺候主子，不是平日吃穿不好，而是日後的出路。若是能當上小姐的大丫鬟這不就不用再愁了嗎，等小姐嫁了人，一邊能幫著小姐管府中的事情，小姐當主母咱們自然不用受著旁人的氣，一邊又不當誤嫁人生子的，沒準小姐開恩還能嫁給府裏有頭有臉的管事。”
“這樣一來不是比尋常人家還要好的多嗎。況且等以後小姐嫁了人，咱們能幫著小姐了，手裏有權利管些事情了以後，咱們的月錢可就不像現在這樣少了，而且還有底下人會孝敬的，你可知道，據說李嬤嬤每月收的手下人的孝敬可就不止十兩銀子呢。你說說，這樣的大丫鬟的位置值不值得一爭。”
“自然是值得的。”趙錦嵐聽了綠柳的話，心中有些驚訝，想不到當大丫鬟的好處竟然如此至多，也難怪碧枝會為此出手陷害他人。
單說若以後能如李嬤嬤一月得的銀錢一樣多就足夠讓人心動的了，一月十兩一年便有百兩，這些錢足以建房買地的，如何叫人不心動，她們這些丫鬟一年到頭拚命的攢錢可卻還沒有李嬤嬤一月得的多，如此想來這大丫鬟的位置當真是讓人難以抗拒。
“怎麽你心裏有主意了。”綠柳靠過來問道。
“我哪裏有什麽主意啊，我才來了多長時間，怎麽輪也是輪不到我的，我呀，就安安心心的幹活罷了。”趙錦嵐回答道，雖說這大丫鬟的位置十分讓人垂涎，可趙錦嵐如今卻是沒有什麽資格去想的，最要緊的還是做好自己眼前的事。
不過李嬤嬤那日說的話……趙錦嵐搖搖頭，這沒定下來的事情還是不要想的好。
“這倒也是。”綠柳頷首說道：“照這麽看來，如今最有可能當上大丫鬟的就是碧枝了。可是我瞧著這碧枝若是當上了大丫鬟，咱們兩個恐怕……”
“咱們在這想也是白想，到最後怎麽樣還不是夫人小姐一句話的事？若是真是碧枝當大丫鬟，咱們又怎麽能阻止得了”趙錦嵐說道。
“也是，隻不過這事，我總有些擔心。”綠柳想著平日裏碧枝的舉動，心中總是有些不放心。
“眼下離小姐嫁人還早著呢，咱們還是快些睡覺吧，明日還要起早呢。”
綠柳應道，收拾好了東西，息了燈和趙錦嵐一同睡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日和碧枝說的那番話起了些作用，這幾日來趙錦嵐和碧枝二人平日裏都是互相井水不犯河水。
趙錦嵐心中覺得這樣挺好，無論碧枝想要做什麽她都管不著，也不會主動的去尋她的麻煩而碧枝最好也不要來找她的別扭。
趙錦嵐不奢求能與碧枝的關係日後能有所改善，相互照應。若是日後能如同眼下一般彼此之間互不相幹，沒什麽明麵上的衝突利害就好。
畢竟兩人還在同一屋簷下，以後應該也會如此，加之顧忌著嚴夫人和小姐如若是真的實打實的撕破臉，互相之間不能相處倒是極為不好的，甚至還有可能遭到嚴夫人或是嚴馨茹的不滿，這是趙錦嵐不想看到的。自從和綠柳那晚聊完，趙錦嵐心中大概有了對自己日後的情況的一個模糊的想法，無論如何，她都想要安安穩穩的熬到日後有個好的前景，在此之前，她可不想惹出什麽事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