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8、你開的什麽車啊?
你要說這個燈光師是正人君子吧,可他答應幫任清拍照時的果斷,是絕對擔不起這四個字的。
但你要說他是個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可他寧願自己去擔風險,都不願意拍攝導演床上的女演員。
就算那個被他憎惡的女主角也不成。
他還對任清說,那些被潛規則的女孩已經夠可憐了,就不要往她們傷口上撒鹽了吧。
“嘿,你還挺有原則。”任清樂道。
“你就說行不行!”他非常之硬氣。
任清並沒有對著照片擼的癖好,這件事對他來說壓根無所謂,“沒問題,我隻要能威脅到導演的照片就行。”
燈光師聞言麵色放鬆下來,旋即問道:“你跟導演有仇?”
難怪他會這麽想,畢竟任清怎麽看都不像是同行競爭。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任清沒有回答他,擺擺手轉身就走。
“我期待你的成功。”
“這就走了?”第一次被人威脅,他莫名的覺得不過癮。
“我和太妹還有個約會。”
……
任清走到街上,揮手打了輛計程車,報上太妹給他的酒店名字。
看起來憨厚寡言的司機師傅,說了句係好安全帶後,便驅車前行。
不愛聊天打屁的司機不是好師傅,但絕對是個讓乘客喜歡的人。
任清也享受這種安靜,對於那些沒話找話,說個不停的司機師傅和理發師,他打心底裏表示憤怒。
如今這種可遇不可求的安靜,本該一直持續到車輛抵達目的地。
不過既然這麽說,那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讓任清不得不主動打開話匣子。
那是一個十字路口。
出租車前方的紅燈隻剩兩秒,以現在的車速正好可以在綠燈亮起時,穿過馬路。
任清和司機師傅都為這順堂的一路感到些許高興。
他們便懷著愉悅的心情繼續前行。
豈料!
打右邊猛地撞出一個以為自己可以趕上那兩秒的憨憨。
刺眼的燈光穿過打開的車窗,直直照射在任清臉上,使得其下意識的眯起了眼。
0.1秒後,他極其迅速的反應過來!
可……反應過來又能怎樣呢?
車打右邊來,他還能開門跳車不成?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任清餘光瞥見旁邊的司機師傅,四肢忽然掀起一陣令人眼花繚亂的操作。
與此同時,任清隻覺得車輛仿佛轉了個圈,接著眼前就劃過那輛橫衝而來的車。
接下來任清都是懵著看司機師傅操作,期間還聽到他有些惱火的低語。
“紅燈停,綠燈行,都不知道,還敢上路……”
任清雖然身在車內,但他能根據自己的視野變化推測出,剛剛出租車是以車頭為軸心,調轉車頭並且後退。
完全無傷的避免了悲劇發生。
“這個世界的司機師傅這麽厲害?”任清看著邊上這個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心底有些詫異。
這時,他看著車外又念叨了句:“這就跑了,一點責任感都沒有!”
司機師傅也很幹脆,見那輛車直接離開,自個也不愣著,繼續向前駛進。
車內,他依舊保持沉默。
但任清就忍不住了,他說:“師傅,剛才……”
“不用擔心,不管你的事。”他立刻說道。
“我不是想說這個。”這會兒他可顧不上已經過去的破事兒了,“我是想說……”
然而他又被師傅領進門打斷了,“我就是個開車的,其他什麽都不知道。”
任清聽得出他語氣裏有點緊張,就想著這人還是個隱於市的高人不成。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家裏是賣豆腐的呢?”他有些遺憾的說。
司機師傅有點接不上茬了,賣豆腐是個什麽鬼?
他頓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不過他覺得這樣也好,總算避免了那些不想提的問題。
任清偷瞄了眼邊上的司機師傅,見其麵色平靜,甚至有點輕鬆的感覺,不由得感到了些失望。
欲擒故縱沒卵用啊……
他之前還以為這位師傅,是那種“雖然退隱江湖並擺出一副不問世事的模樣,但心裏頭其實非常希望別人來詢問他秘密往事的寂寞高手”之類的人。
沒曾想這位是真的隱者,真正的不問世事隻想著財米油鹽的主兒。
對於這種人,耍心眼隻會讓他感到厭煩。
所以任清便開門見山的說:“叔啊,我想跟你切磋下車技!”
司機師傅隻是搖搖頭,不想搭理人的氣場散發而出。
這大叔看麵相就是個直腸子,任清也不繞彎彎了,直說道:“你不需要跟我真的飆車,隻要答應我這個請求就好。”
“你圖啥?”
“我給你錢!”這衰人說出這話,那可真是不容易。
“錢……所以你圖啥?”
任清本不願意哄騙憨厚的人,但係統是絕對不能暴露的,於是他便開始了表演。
他表情一下子就變了,那是三分落寞中帶著五分苦澀,剩下的兩分是他倔強的堅持。
“我有一個夢想,乘著風,盡情的馳行。”
“嘎?”這、這情緒轉變的太突兀了吧!
“握有一個夢想,擁有一家4s店,打造屬於自己的賽博坦。”
賽博坦又是個啥?這孩子到底在說啥?
“我有一個夢想,和自己的愛人,在車上打炮。”
滾啊!打炮這種事給我回床上去啊!
“這些我曾經觸手可及,然而我的狂妄自大,我的任性自私毀了所有的一切!!!”
司機師傅動作忽然一僵,眼神都暗淡了許多。
“那場車禍是我一生都磨不滅的陰影……”
他低落的神情中忽然迸發出難以抑製的狂熱,化為野獸般的低吼:“可我這個糟糕的爛人依舊不甘心!
我不能連最後一場決鬥都走不完!”
他猛然扣住司機師傅的肩膀,滿是血絲的眼中堅決而畏縮,“幫幫我!哪怕是場虛假的競賽!”
大叔的身體微微顫抖,體內沉寂的熱血又開始沸騰。
但……當他看到車前女兒的照片,立刻便恢複了冷靜。
任清感受到他得顫抖停止,心道:完蛋,白演了!
“我見過最貴的布偶是3699,再加三百還能買個大蛋糕。”大叔說。
任清笑了,他說:“沒有可愛的新衣服可不行。”
“啊,還得顧著學習,得有個新書包。”
“現在世道也有點亂,求個護身符也好。”
……
當任清抵達目的地時,身上已經沒幾個子了,但他覺得自己可以去賣豆腐了。
送外賣不會壞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