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課都快結束了,下課後,她中找到蘇小鈴。 (35)
,你不能慣著
女人啊,你不能慣著
簡澤川不耐煩的打斷:“我工作很忙,說完就走吧。”
他又一次下逐客令。
譚苒和簡澤川認識很多年了,她一直以為,她和簡澤川是很好的朋友,是他身邊唯一能和他說上話的女性朋友,她的地位是特殊的。
譚苒也很聰明的利用著朋友的身份為自己謀取了很多的利益。
從前簡澤川和她說話從不是這樣的,這樣的他是她從沒有見過,她已經很小心翼翼,已經很卑躬屈膝了,譚苒心中的委屈和憤憤已經快要破土而出了。
譚苒努力忍著,她咬咬牙站起來:“三哥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了。”
她走的很快,眼看快要到門口了,譚苒忽然轉身,眼淚落下來,委屈的問道:“三哥,你為什麽突然對我這樣,我到底做錯什麽了?”
簡澤川淡淡看她一眼:“你不知道嗎?”
譚苒深吸一口氣,哭著說:“是,之前是我不對,不該異想天開的以為,隻要借著和你傳緋聞就能震懾到我父親,就能讓他老老實實將我母親留下的股權給我,我知錯了,我不該一次次的妥協,也讓三哥你為了我受委屈,可是我會改正的,我會告訴我父親,我會澄清的,我們兩個這麽多年的友情了,三哥……難道就因為這點事,就……都不要了嗎?”
簡澤川皺眉,他感覺自己以前認識的譚苒,大概隻是他想看見的,對這個女人,他認識的還有限。
說到底,他們兩個見麵的時間,真的很少。
“出去吧,別耽誤我時間。”
譚苒握緊手,問:“是……是辛艾嗎?我可能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我也不知道我說的有沒有人會相信,但是,辛艾落水真的不是我推的,我們兩個當時爭執的時候,互相都在拉扯,那隻是個意外。”
譚苒很努力的想要解釋,但是當看到簡澤川臉上諷刺的冷笑,她頓時噤若寒蟬,愣是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譚苒有一種錯覺,自己心中所有的盤算,此刻全數都被他給洞悉了。
這一刻,她後悔問出方才的話,她想奪路而逃。
簡澤川並沒有給譚苒更多的目光,“她最初明明是身子向後仰的,不足以落水,最多是摔在岸上,可是後來怎麽身子突然一歪就進了水?”
人在失重的過程中,沒有支撐點,怎麽可以自己改變力的方向?
譚苒臉上血色一點點退盡,她咬咬唇,道:“我不知道啊,我當時也落進去了啊。”
說完,譚苒便後悔了,她太蠢了,這個時候不應該是跟簡澤川爭辯這些的時候,他話已經說到那個份兒上,便說明他已經認定了。
她再多解釋都沒有用的,隻會畫蛇添足。
“對不起三哥,對不起……我知道你已經認定了是我做的,可我真的是無心的,這件事說到底終歸是我的錯我不該讓辛艾和我去遊泳池邊說話的,對不起……我會去找她道歉的,真的對不起了三哥,打擾你了。”
譚苒不敢多做停留,幾乎是逃似得離開了簡澤川的辦公室,她很害怕繼續待下去的話,他會說出更可怕的事情來、
譚苒跌跌撞撞走出了公司大樓,助理看到她的臉色嚇一大跳,趕緊去扶她,問她怎麽回事。
當時譚苒隻說了兩個字:“完了……”
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最可怕的是,她有可能從今以後都斷了簡澤川這條路。
而且一切,全都是因為辛艾。
……
三爺心情超級不好,兩天時間,很多人都知道了。
謝輕舟組合的巡回演唱會,剛好結束,有段時間的休息期,他閑不住,於是便拉著簡澤川去雲巔狂歡,說是要給他解悶,其實,就是他自己想找樂子。
謝輕舟精挑細選,邀請了一些娛樂圈裏,正當紅,或者剛冒頭正青春靚麗的女明星,還有一些嫩模,各款美女都沒有。
“三哥你看,你看上哪個 了,這些都很漂亮,我精挑細選的。”在謝輕舟的眼光來看,這些雖然大多不如辛艾漂亮,可是,女人嘛,感覺看的多了,也就那樣。
簡澤川掃過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明星,不悅的蹙眉。
空氣中彌漫著香水香煙酒精的混合氣味,聞得多了,讓人有些胸悶頭疼,讓原本心情就不好的簡澤川,更加厭煩。
謝輕舟一看簡澤川臉色不好,便揮揮手讓那些女明星離得遠點,“三哥,女人啊,都不能慣著,你越是順著她,她就越跟你擰著來。”
簡澤川淡道:“你什麽時候有女人了?”
謝輕舟摸摸鼻子:“我這……我是沒有女人,可我隊友有啊,我整天看都看都總結出套路來了,與其這麽跟她耗著,大家都不開心,倒不如來招欲擒故縱,她不是要走嗎,就讓她走,你看她走了之後,嚐到離開你,生活的不容易,到時候不用你找她,她自己就回來找你了。”
“你這是什麽邏輯。”
“這是正常人的思維邏輯啊,我那幾個隊友有的都換好幾個女朋友了,每次他們隻要一使出這招來,我就沒見過哪個女人能撐過一周的,尤其是三哥你這麽好的條件你想想,誰會舍得放開你,除非是她腦子有毛病。”
簡澤川沉思,沒有說話。
當晚,簡澤川喝了不少酒,從雲巔離開後,他什麽都沒有說,簡四便直接送他去楓露苑。
辛艾已經睡了,她現在睡覺特別輕,任何動靜都能吵醒他,聽到樓下門鈴聲,她就立刻驚醒了。
這個點,還有誰來?可別又是什麽人想圖謀不軌吧?
辛艾下樓後,從廚房拿了一把菜刀,然後小心翼翼走到門前,踮起腳,從貓眼處向外看。
看到了簡四扶著簡澤川,他好像喝醉了。
辛艾一愣,簡澤川……
她站在那沒有動,但是簡四一直按門鈴,辛艾想了想,還是打開了門。
簡四大喜,趕緊扶著扶著簡澤川進去,他道:“辛艾,三爺喝醉了……”
他將簡澤川扶到沙發上躺下,“三爺就先交給你了,明天我再來。”
“可他在……”
簡四將簡澤川丟下後,轉身就跑了,根本就不給辛艾說話的機會。
辛艾,我膩了
辛艾,我膩了
簡四不相信,辛艾會把三爺再丟出去。
“喂……喂……”
簡四跑的飛快,轉眼就沒了人,辛艾喊都沒有用。
辛艾忍不住想罵人,竟然將一個醉鬼丟到她這裏來,她看一眼簡澤川好像去抽他兩巴掌啊,喝醉了來他這做什麽,他家那麽大,他那麽多房子,他還有個溫柔賢淑的未婚妻,為什麽要跑她這裏來。
辛艾冷笑一聲,丟過來她就要管嗎?她可沒那麽多爛好心。
別人的未婚夫,又不是她的,她為什麽要伺候。
現在,可不是以前了。
辛艾轉身就要上樓,天這麽晚了,她睡著也不容易。
剛踏上第一個台階,便聽到簡澤川略帶痛苦的呻吟聲。
辛艾的步子頓了一下,她咬咬牙,不管不管,他喝醉了,那是他的事,跟她沒關係,辛艾捂住耳朵,繼續往上走。
但是走到一半,還是停了下來。
辛艾本來是真的不想管的,可是……她還是折回去了,她告訴自己,隻是想看看,他有沒有醉死。
可是走到簡澤川麵前,看到他眉頭緊皺,表情難受,似乎很不舒服的樣子,到底還是心軟了,拿來熱毛巾給他擦了臉和手。
一邊擦辛艾還一邊罵自己,讓你心軟,讓你手賤,對這種渣男,就應該給他一巴掌啊。
辛艾是真唾棄自己。
擦完正要起身,忽然手腕一緊,被一隻大手抓住。
他掌心的溫度很熱,幾乎要燙傷辛艾的皮膚。
辛艾驚訝中對上了簡澤川漆黑的雙眸,“簡澤川,你裝的……你根本就沒有醉……啊……”
辛艾驚呼一聲,身子向下栽去,正好落入簡澤川的懷中,瞬間,被他身上的氣息包圍。
簡澤川動作非常快,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低頭緊緊堵住她的唇。
來自他身上濃烈的酒精氣息,頓時熏的辛艾仿佛都有些暈眩,仿佛她也喝醉了一般。
簡澤川根本就沒有給辛艾任何開口說話的機會,他不想從她口中再聽到讓他生氣的話。
她總是很有本事,輕易的就惹怒他。
簡澤川格外的討厭,現在不清醒,不冷靜,不理智的自己,他想回到以前,回到那個任何時候都可以保持雲淡風輕,波瀾不驚的三爺。
他想著,索性……散了吧,就這麽幹脆散了,以後,管她死活,管她跟誰,他再不想被任何人左右了。
現在,辛艾還是她的女人,他最後要她一次。
辛艾的反抗是無用的,在簡澤川麵前,她似乎很少成功過。
身上的睡衣,被扯破丟在地上,沙發上的人動作凶悍無比,今晚的簡澤川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的瘋狂。
那種瘋狂,幾乎要讓辛艾窒息。
整個過程,他身上都好像著了火,像極了落水後那天清晨醒來時的感覺,能將她烤化,能把她灼傷。
辛艾和簡澤川已經許久不曾親密接觸過,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那麽契合,仿佛生來便屬於彼此。
辛艾從最初的反抗,到被迫的迎合,她像依附他而生,沒有他的支撐,她隨時都會死亡,仿佛身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之中,她不想被巨大的浪濤拍打進無盡深海,就隻能攀附著他,隻能依靠他而生。
辛艾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她的聲音,全都被他吞入口中。
眼角的淚滴落下來,一顆一顆,落入黑發間消失不見。
她的身子起起伏伏,淚眼模糊中她看不清簡澤川的臉。
但是,她能感覺到,他不高興,他很生氣……
什麽時候從樓下,轉移到樓上的,辛艾不知道,兩人的交流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最初剛剛在一起的時候,隻限於床上,從不會多做交談。
辛艾不知道簡澤川還有多久結束,她已經快沒有力氣了,臥室裏的燈沒有開,窗外的月光灑進來,映照在地板上床上,仿佛是蕩漾的水波,那本是很美的畫麵,襯著屋內那滿室旖旎,格外的浪漫。
辛艾閉上眼睛之前想,其實,如果一直都是最初的模樣,就好了。
不動心,便不會受傷。
再長的路都有終點,再不盡的纏綿,也有盡頭。
這一場激烈而漫長的纏綿結束後,簡澤川的酒醒了,他的眼睛裏泛著血絲,可卻清冷的像月光,情和欲散去,隻留下冷冷的顏色。
辛艾正躺在他身邊,滿頭長發散落,雪白的背上,精致的蝴蝶骨,好看的讓人想親吻。
她側身躺著,從簡澤川的角度看去,圓潤的肩,慢慢往下,到腰間猛地深陷下去,像起伏的峰巒,異常秀美,腰間印著簡澤川的指痕,紅紅的,點點斑駁,曖昧妖嬈。
簡澤川的手撩起辛艾一縷長發,看了會,放下,他以前喜歡將她的黑發纏繞在手指上,今天卻沒做。
辛艾醒來就看到簡澤川在抽煙,他手指修長,比辛艾看到的那些鋼琴家們的手,還要好看,骨節分明,根根如玉。
一個男人好看起來,當真是,連抽煙都那麽的賞心悅目。
煙霧升騰起來,模糊了他的臉,辛艾隻能隔著煙霧,看到他清冷的雙眸。
晃神間,辛艾聽到簡澤川說:“我膩了。”
這應該是辛艾這段時間以來最想聽到的話,她不想在這樣糾纏下去,她不願意和另外一個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她也知道,自己在簡澤川心裏是沒有地位的,他不放她走,不過是一個男人的占有欲和控製欲罷了。
她喜歡這個男人,可是她不想失去最後的一點點尊嚴。
是的,“我膩了”這是辛艾在這一段備受折磨的時間裏最想聽的三個字。
可是,當它們從簡澤川的口中清晰的說出那一刻,辛艾才知道,自己……遠遠沒有自己以為的那樣刻意淡然的接受。
她還是會疼,還是會難過,還是會傷心,還是會……想哭。
心裏密密麻麻的疼著,辛艾好幾次想張口說話,都說不出來,她好像吞下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剛剛好卡在不了喉嚨那,很努力的想發出聲音來,卻好像一下子成了啞巴。
眼前忽然多來一個東西,那是一張支票,辛艾看到了上麵的數字,嗯,挺多個零的,她好像都快數不過來了。
你問我要真心,你呢?
你問我要真心,你呢?
辛艾當時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伸出的手,不知道是用哪一隻手接過了那張支票。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什麽表情,是笑還是難過,是不是……很難看的樣子。
但是,她那個時候明明是連眨眨眼皮的力氣都沒了,卻還能那樣輕鬆的接過支票。
當那張支票從簡澤川那兒落入她的手中時,辛艾當時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這支票,可真沉。
捏在手裏,一張薄紙卻好像一座山, 能將她碾壓成齏粉,能把她壓趴下,再爬不起來。
支票上的每個字辛艾都仔仔細細的看了,她張口,無聲的數著上麵的零:“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億……”
數到最後一位數,辛艾笑了,似乎還笑出了聲音。
簡澤川對她一直摳門,最後卻大方來一次,也是難得了。
許是那上麵的長長的零,給了辛艾些許安慰,她再抬起頭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任何異樣,她笑靨如花,眼睛裏都是細碎的星芒,仿佛那張支票讓她眼底發光。
辛艾晃晃手裏的支票,開心道:“謝謝三爺,您可真是太大方了,您放心,我一定滾的遠遠的,再也不滾回來,保證不會再礙您的眼,感謝您這段時間的關照,謝謝您。”
沒人知道,辛艾眼底的光是淚,臉上的笑的傷,心中在經曆一場毫無還手之力的屠殺。
和簡澤川的這場博弈中,她輸的徹徹底底。
一支煙的時間結束,房間裏彌漫著尼古丁的味道,簡澤川將煙蒂按滅在床頭的煙灰缸裏,緩緩起身。
他身上的酒精味還未散,但他的眼睛已經徹底清明,他去浴室衝洗過後出來,穿衣的動作不疾不徐,就像很久之前的那次,辛艾躺在床上,看著他穿衣離開。
那一次,他說,不想再看見她。
那個時候的辛艾還能厚顏無恥的追在他身後,說著不要臉的話,可這次,不一樣了……
她再也不會追上去,而他也不可能再回頭。
辛艾沉默的看簡澤川穿上衣服,將紐扣一粒一粒緩緩扣上,一切都熟悉的仿佛昨天。
簡澤川道:“這房子,留給你了,明天我會讓人來給你辦過戶。”
平靜的聲音,沒有起伏,沒有任何感情,最簡單的陳述語。
這樣的平靜,和他不久之前壓著辛艾顛鸞倒鳳的瘋狂,仿佛不像一個人。
他們剛剛經曆了那麽漫長的纏綿,整個過程中兩人沒有任何對話。
而結束後,簡澤川用簡短的兩句話,做了一場冷漠的切割。
從開始,到結束,三個多月的時間,不長不短……辛艾覺得好像經曆了一個長長的輪回。
因為簡澤川,她一腳邁入了相思門,也是因為他,她知道了這裏麵有多苦。
簡澤川轉身,聽到辛艾略沙啞的聲音:“三爺慢走。”
以前的他每次離開,辛艾都會說一聲“再見”。
可現在,以後再也不見了,所以,就不用說再見了。
簡澤川的步子頓了一下,拉開臥室門走出去。
辛艾聽到他一步步走到下樓梯,那是一步步遠離的聲音,是他從此離開,再不會回來的聲音,辛艾的身子在顫抖,她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離開了,意味著解脫。
可是,離開了,也意味著,她和這個男人從今往後將再也沒有任何交集。
以後,他結婚,他生子,與她再不相幹。
她是生是死,是好是壞,與他也再無幹係。
忽然,簡澤川的步子快要踩到最後一層的時候,停了下來,辛艾的精神也隨之緊繃起來、
仿佛過了很長的時間,腳步聲重新響起來,隻是不同的是,這次卻不是繼續往前走,而是轉過身,往上走的,因為那腳步聲越來越近。
辛艾的身子忽然緊繃器,轉頭看著房門。
他……怎麽又回來了?
簡澤川站在門外,停下,沒有再往裏麵走,他說:“辛艾,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辛艾坐在床上,身長發散落在肩上,心髒撲通撲通一下下快速的跳動著,床單擁在胸前,她道:“您說,”
“這麽長時間裏,你對我有過真心嗎?”
辛艾愣住了,他回來,竟然是問這個?
過了好一會,辛艾忽然笑了起來,“三爺,您現在說這個有意思嗎?我們從今往後,就算是在路上碰到,也是陌生人的,您這樣問有意義嗎?”
“我想聽你說實話。”
這個問題壓在簡澤川心裏反反複複來來回回,他需要一個答案,他感覺這個答案就在辛艾這裏。
這個答案,才能告訴他,接下來他該如何選擇,該怎麽來應對。
辛艾搖頭,果斷道:“沒有,從來沒有……”
她看著眼前的簡澤川,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好累。
他丟下她不管的時候,他在國外和譚苒縱情聲色的時候;他帶著譚苒回國,要和她訂婚的時候;他置她生死不顧,去救譚苒的時候,那一幕幕……都讓辛艾胸口積壓的怨氣一點點沸騰高漲。
憑什麽,簡澤川他憑什麽在丟了一張支票給她,說他膩了她的之後,還能轉過身來問她有沒有對他許過真心。
他怎麽能那麽把他的無恥,當做那麽坦蕩的東西?
如果他就那麽走了,大家散了也就 是散了,可是他竟然還偏偏轉過身來問她這個可笑的問題。
難道他想從一個被他拋棄的女人口中,聽到他想聽的回答,然後才能心滿意足的離開?
辛艾怎麽可能會讓他如願以償,她為什麽要說他想的聽的,他想聽什麽,她偏不會說給他聽。
辛艾平靜的看著簡澤川,笑的眼淚都快落下來了,她說:“簡澤川,你問我這話的時候不覺得可笑嗎?你要我真心,你的呢?你有付出過嗎?簡先生,我想現在請問你,我在你眼裏是什麽,一個玩物一個炮友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我從沒有跟你要求過做正牌女友,從沒要求過嫁進你簡家做少奶奶,我沒有要求你拿對正經女友的態度來對我,你又憑什麽,要我的心?我希望您能清楚,您花錢買的隻是我的身體,不是我的心,我沒有義務給你。”
我不喜歡你,可我愛你啊
我不喜歡你,可我愛你啊
簡澤川插在口袋裏的手握緊,辛艾離得遠,沒有聽到他骨節發出的聲音,但是卻能看到他眼中散發出的越來越可怕的怒意。
但現在,辛艾不怕,她望著簡澤川繼續道:“我想您是知道的,我就是個騙子,我從第一天接觸你的時候,就是另有目的的,我不過是想利用你找我姐姐罷了,我從來沒有跟你說過一句真話。”
她停下,停了兩秒:“簡澤川,我不喜歡你!”
就連這句話,也是假的。
我不喜歡你, 可我愛你啊!
隻可惜,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簡澤川臉頰肌肉在顫動,他的腳步幾乎要衝進去,但是最後,他忍住了,眼神一點點涼下來,道:“很好,那我就放心了,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他最後看一眼辛艾:“辛艾,你好自為之。”
簡澤川這次真的走了,這一次他走的很快,腳步聲很快消失,樓下傳來關門聲。
辛艾握著那張支票,仿佛所有精力都被瞬間抽空,癱軟在兩人剛剛翻雲覆雨過的床上,呼吸間還全都是他身上的氣息。
頃刻間,淚如雨下。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為了這樣一個男人,哭的那麽慘,像個孩子。
辛艾心裏其實一直在不停的告誡自己,這隻是一場不可能有結果的交易,就算她真的去努力去堅持,也不可能會有任何回應的愛,一場孽緣,早晚都是要斷的。
可是,誰能想到斷的時候,會那麽的痛入骨髓。
左邊心房那,好像破了個洞,她低頭一看,那兒空空的,風呼呼的從中穿堂而過,真的冷啊……
冷的辛艾抱成一團,將床上左右的東西都裹在身上,還是止不住的顫抖,骨頭仿佛都結了冰,每一根頭發絲上好像都結著霜。
辛艾不懂,自己那麽期盼的事,為什麽等到終於實現了,卻會那麽的難過。
以前她不懂一個詞為什麽叫傷心欲絕,但現在,她想,許是明白了。
辛艾是哭著哭著睡著的,天亮,被一通著急的電話吵醒。
辛艾醒來後,眼睛還是腫的,哭了那麽久,頭脹痛的厲害,昏昏沉沉的,非常不清醒,她拿到手機,看到上麵的來電,深吸一口氣才接通:“辛艾,你在家嗎?”
“在。”辛艾一張口,聲音啞的厲害,喉嚨腫痛,很不爽舒服。
坐起來的時候,眼前暈乎乎的。
沈策愣了一下:“你是不是有事,怎麽聲音聽起來好像很啞。”
辛艾喉嚨已經腫了,說話的時候很費勁,她努力道:“沒事,就是喉嚨有些痛,你找我什麽事?”
沈策這才道:“有點事需要你來警局配合一下,你現在方便嗎?我去接你你看可以嗎?”
“好……方便。”
辛艾放下手機起身收拾穿衣服,她要給自己找事做,不然,會多想。
昨晚已經過去,簡澤川也過去了,她不用再摻和到他和譚苒中間去,這是好事,挺好的!
辛艾來到洗手間,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愣住了。
那是她從不曾看到過的自己,醜的她都不想睜眼多看,眼睛紅腫,膚色蒼白,兩個重重的黑眼圈,像個鬼一樣,真的好醜。
辛艾打開水龍頭,捧著涼水潑到臉上。
在冷水的刺激下,辛艾的腦子多少清醒了一些。
她抬頭看一眼自己,道:“要重新開始了。”
沒有簡澤川,遠離他的生活,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一切,重新來過。
半個小時後,門鈴聲響起,辛艾已經收拾好,拿起包去開門,直接和沈策走了。
上車後,她問沈策:“讓我過去配合什麽?”
沈策一直在看辛艾,她臉色太難看出門前,臉上撲了點粉,稍稍收拾了一下,看起來氣色沒有那麽差,但是她眼睛紅腫未消,明顯是哭過很長時間。
沈策擔心,問:“辛艾,你……最近還好嗎?”
辛艾點頭:“還可以吧。”
沈策是個刑警,最基本的微觀察還是有的:“你今天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們……其實,也可以緩緩。”
辛艾聳聳肩:“沒有不方便,我今天不上課,挺閑的。”
沈策拿出他買的早餐遞給辛艾:“那個我來的時候沒吃飯,不小心買多了,你……應該還沒吃早飯吧。”
沈策不好意思說這是專門給辛艾沒的。
“謝謝。”辛艾的確肚子很餓,便沒有拒絕沈策,接過後打開便開始吃。
車廂裏很快彌漫起包子的香味,兩人很安靜,誰都沒有說話。
如果辛艾能看到沈策此刻複雜中有透著不忍和悲憫的神情,大概能猜到今天讓她過去,事情也許沒有那麽簡單。
等辛艾吃完,沈策才問:“李安和最近有和你聯係嗎?”
辛艾搖頭:“沒有。”
她已經許久沒有見過李安和了。
沈策的手握緊方向盤,嘴唇好幾次都動了,想跟辛艾說話,可又忍住了。
辛艾感覺到沈策今日有些反常,“沈隊長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跟我說?”
“我……”沈策原本是鼓足了勇氣想說出來的,可是一張口,隻說一個字,就不行了,他還是說不出口,他於心不忍。
辛艾狐疑問:“是不是陳銘他到現在都不肯說?”
“不是這個,辛艾你……你能不能……”沈策吞吞吐吐,那並不是一句複雜的話,可他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怎麽了?我已經沒什麽能打擊到我的了,你盡管說吧,”
辛艾本以為昨晚的事,會讓她消沉很久,可是事實證明,人的傷心,是有時間限額的,過了那個最傷心的階段,便不會感覺那麽難捱了。
沈策歎口氣:“沒什麽,到了,你……就知道了。”
“沈隊長,你別神神秘秘的了,到底什麽事啊?”辛艾有個不太好的感覺,沈策這樣難以啟齒,到底是什麽?
她用指甲掐了幾下自己的手心,告訴自己別害怕,沒事的,沒事的……
到了警局,沈策給辛艾打開副駕駛車門,今天的他,和往常一樣,穿著一身便服,那張剛毅的臉上,露出了些許不忍,他終於道:“辛艾,我希望……你等會,不管聽到什麽,看到什麽都能冷靜。”
致命一擊
致命一擊
辛艾彎腰想下車的身體抖了兩下,不好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要搖搖頭不讓自己多想,能出什麽事呢,還能出什麽事?
下車後,辛艾笑道:“冷靜什麽?沈隊長你這說的莫名其妙的,你就不能給我個痛快話啊。”
“我們,先進去吧。”沈策歎口氣,這對辛艾來說,無疑是非常巨大的打擊。
他不知道,當她真正麵對那殘酷的現實時,會怎樣,她還是個年輕的小女孩兒,她才上大二,她所經曆的事已經超過了這個年齡該承受的,而現在……現實卻又來了更殘忍的致命一擊。
沈策帶著辛艾進走進警局,她是被傳喚詢問過的,所以很多人都認識她。
經過一些警察身邊時,那些人都跟沈策打招呼,辛艾感覺到他們在跟沈策打完招呼之後都會下意識的看她一眼,而他們所有人的眼神中,都有兩個字——同情。
辛艾臉上始終帶著微笑,可她的手指甲卻已經深深的掐近了肉裏,她自己都沒感覺到,她在緊張,在害怕。
辛艾跟著沈策穿過一樓辦公室,然後往樓上走,轉個彎,停在了……法醫室門口。
辛艾看到那三個字,身子忽然打個冷顫,然後一聲不吭,轉身就走。
沈策發現後,追上去,喊道:“辛艾,辛艾……”
辛艾走的很快,轉眼就到了樓下,他拉住了辛艾的胳膊:“辛艾,你等一下。”
辛艾的身子在顫抖,她牙關咬的非常緊,她很努力的在克製自己臉上的慌亂不安,可是卻怎麽都控製不了,她的哆嗦著將耳畔的頭發別到耳後,那麽簡單的動作,她一連試了了四次才成功,她沒有去看沈策,不安的眼睛一直在看著前方的通道,似乎隻要走出這裏,她就不用害怕了。
看到“法醫室”那三個字,辛艾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趕緊走,走的越遠越好。
辛艾對沈策道:“我想起來一件事很著急,我得去辦,抱歉,我可能今天沒有辦法配合你們了,以後……以後有時間,再說話,我先走了……”
辛艾說的很急,很快,聲音,嘴唇都在顫動。
她的全身上下,就連每一根發絲都在泄露著她此刻的恐懼。
沈策看著她的模樣,心中很是難受心疼,他從知道那件事之後,就一直在被困擾,如果他不是警察,他一定不會讓辛艾知道,他希望能瞞著她一輩子。
可是,作為一個警察,真相必須要告訴辛艾,這是他是職責,而辛艾……也有權利知道真相。
沈策是手放在辛艾肩膀上,他道:“辛艾,你……”
他想勸說辛艾總歸是要麵對,可是,他卻說不出口,那太殘忍了,最後,他還是道:“好,今天 你要是不想,就算了,我送你先回去……”
看著辛艾的模樣,沈策到底是沒有狠下心,拉她回去。
辛艾站在那沒有動,低著頭,頭發垂下來,遮擋住她的臉,隻能看到一個瘦的尖尖的下巴。
沈策歎口氣,輕輕攬著她的肩,帶著她往外走。
走到車前,打開車門扶著她上車。
開車回去的路上,沈策想寬慰辛艾卻又不知道怎麽說話,後來他想了想道:“我以前當兵的時候,你大概想象不到我的樣子,剛入伍那會兒很刺頭,誰都不服,總覺得老子天下第一,因為我很小被我父親送去習武,我自以為很厲害,可後來被我們當時的帶新兵連的連長揍的爬不起來,於是,他成了我的目標,也是我第一個敬佩的人;再後來,我和那個連長一起進了特戰隊,有一次出任務,我那個老連長為了救我和其他隊員,身上中了槍,落到了武裝分子手裏,他當時受的傷已經很重了,危在旦夕,他做了個我們都看得懂的手勢,他讓我們殺了他……他不想成為我們的累贅。”
沈策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挺苦澀的一個笑,他說:“可是我們看到後,誰都沒有動,我們都想拚一把,都想試試看看能不能把人救出來,我也想,可惜……”
沈策說道這停了一下,他道:“那些武裝分子窮凶極惡,手段殘暴,我不想看著我的老連長,被那些人羞辱,於是……我開了槍,一槍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