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節:癲癇治療過程
“啊?”
我詫異地看著殷主任,瞬間沒反應過來。
“嗯,別有壓力,癲癇這個病,並沒有大家所想象的那麽可怕,現在醫療技術的發展,對於癲癇這方麵還是很有突破的,不嚴重的患者,治愈好的可能性是90。”
殷主任開始采用心理學中的近因效應方式,和我談話。
這樣的談話方式,對於內心敏感的我來說,恰到好處。
“我具體發作的時候是什麽樣子,我也不太清楚,都是我媽媽告訴我的,也沒有給我攝像,怕會表達的不準確啊。”
我輕鬆到可以拿著自己的癲癇發作開玩笑。
“要不我來說吧,發作時,我都在身邊。”
媽媽著急地和殷主任說著。
殷主任要瘦拒絕,媽媽隻能繼續沉默。
“媽媽,我來說,殷主任果然是主任醫師,很厲害,他這是在判斷我是否麵對自己的病情,應該在測試我對於癲癇這個病所持有的心態。”
我微笑地對媽媽說著,與媽媽對視,希望會對媽媽不安的心理起到安撫作用。
“你這小姑娘,很聰明啊,20歲不到,都能看懂這麽多,上大學了是吧?”
被我識破心理戰術的殷主任笑著問我。
“嗯,大二了。”
我隨性地回答著。
“不會是學習心理學專業的吧?”
殷主任繼續笑著問我。
“不不不,國際貿易,心理學是高中拜了個大師級的心理學老師,略懂皮毛而已,和主任您比起來,我們都差遠了。”
我開著玩笑回答著殷主任的問題。
一個本應該嚴肅沉重的就診過程,卻成為了談笑風生。
“主任,我們是不是跑題了,現在給你說我的發作症狀。”
整個辦公室,從嘻嘻哈哈的狀態瞬間扭轉為嚴肅安靜。
“據我媽媽告訴我,在我發作時,我媽媽叫我,我是聽不到的,沒有任何的反應,不嚴重的情況下,隻是舉起來右手,嚴重的時候,就是右邊的胳膊以及右腿一直抽搐,嘴巴會一直咬著自己的舌頭。”
我嚴肅地闡述著自己發作的過程。
“那有沒有其他的症狀了。”
殷主任將我所闡述的症狀寫在就診本上,但我們完全看不懂。
醫生的字體,永遠如此潦草。
“我知道的症狀也就這些了,媽媽你給醫生補充吧。”
我微笑轉身,和媽媽說著。
“發作的時間,通常也就是一分鍾左右,最久的不會超過三分鍾,發作後就開始睡覺,醒來以後全身無力。”
媽媽回答殷主任時的心情,我能感受的到,快哭了,心裏很難過。
我明白,那一刻,媽媽又一次的覺得很對不起我。
在媽媽的認知裏,認為我的癲癇是因為懷我期間的營養不良所致。
我努力了不知道多少年,希望可以改變媽媽這樣的想法,但依舊無用。
所有的努力,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你這怎麽回事,當媽媽的,還沒有你女兒堅強,多向你孩子學習一下,要有你女兒這樣的心態呀,你們這樣的母女,我還是第一次見。”
殷主任和媽媽開著玩笑,並開了檢查。
依舊是顱內ct,顱內核磁。
看到這樣的檢查單,我簡直想要嘔吐。
類似的檢查,不知道做了多少遍,一遍又一遍的檢查,結果相同,又有何意義?
“哎,媽媽,還是這樣的檢查,我們別去充錢預約了,每次都是這樣的檢查,等結果出來,醫生會怎麽說,我都知道,台詞都差不多,我都快要背下來了。”
拿著就診卡,我和媽媽準備下樓,醫院充值的地方在一樓大廳。
“我也這麽覺得。”
這一次,媽媽終於認同了我的看法。
走到一樓大廳,牆上貼著癲癇治療專家的宣傳牌。
介紹著擅長的手術,介紹著治愈的癲癇病人數量以及治愈率。
或許這是醫院的宣傳手段,但不得不承認,這樣具有“商業化”的宣傳,確實幫助了很多如同我一樣的癲癇病患者。
“媽媽,你看。”
我指著牆上的宣傳牌。
“要不我們掛個號試試?反正你的火車票是明天下午的,明天還有一上午時間。”
媽媽果斷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們母女倆,總是如此默契。
拿著就診卡,前來辦理預約掛號。
久病成醫,更何況我這種專業的病人,怎麽能不明白醫院就診的流程。
“小姐姐,我昨晚都發作了,特別嚴重,媽媽很擔心,我是明天一早的火車票,就要回上海上學了,您看能不能幫幫忙,給掛個號。”
我故意用著可憐的表情以及眼神,與這個專門負責掛號的小姐姐表達著自己急切期望的心情,希望可以依靠憐憫成功掛號。
“你看,這都快要到下班的時間了,今天的號都已經掛滿了。”
專門負責掛號預約的小姐姐無奈的拒絕著我。
在媽媽都要放棄的那一刻,我靈機一動。
“小姐姐,我們就是仰仗著買買提江專家的名氣才來的,幫忙通融一下。”
最終,小姐姐敗給了我。
掛號預約成功。
我和媽媽愉快的坐到候診室,等待著被叫號。
“你可真的是聰明,腦子轉的太快了,這理由也能編的出來。”
媽媽笑著和我說著。
“那是,不是都說了麽,經常生病的孩子比身體健康的孩子要聰明,我也不能丟人才是啊。”
我和媽媽開著玩笑,緩解著媽媽緊張的心情。
此時的媽媽,是多麽想要我的病情會有所好轉,出來個神醫,讓我的癲癇直接痊愈。
這一次的就診,媽媽是如此期待著奇跡的發生。
快到下班時間的醫院,顯得格外安靜,格外冷清,居然有點陰森森的感覺。
兩小時後,終於排到我。
我和媽媽來到就診室。
買買提江,一個地道的新疆維族大叔,麵相慈善,說話幽默,完全不會給病人以及病人家屬帶來任何就診壓力。
“小丫頭,這麽晚了,還來掛號,不想讓我下班呀?”
買買提及醫生麵容慈祥和和我開著玩笑。
“實在不好意思,因為我女兒明天的火車就要去上學了,想著今天掛號看下,有沒有治愈的可能。”
媽媽連忙解釋著。
“之前有沒有做過檢查?”
買買提江醫生嚴肅地問著。
“帶了,這是之前做過的檢查,就是前兩天做的,但是我們那邊的醫生就說讓我們繼續吃藥,女孩子家家的,就不想讓她吃藥了,看有沒有什麽方法,可以痊愈的。”
媽媽將之前做的頭顱ct以及頭顱核磁檢查結果,放在買買提江醫生的辦公桌上。
買買提江醫生認真看著檢查結果。
“這個核磁,你們那邊的醫院沒拍清楚,不過按照就診經驗來說,你女兒的情況不嚴重,可以手術治療,手術做完,就會痊愈。”
聽到買買提江醫生的這句話,我和我媽的心情,簡直可以用激動來形容。
“這麽厲害麽?我之前都這麽些年了,醫生就一直說讓我吃藥,穩定病情,抑製發作。”
我詫異地問著醫生。
“那是因為你之前沒來我這裏就診。”
買買提江醫院依舊輕鬆的態度回答著我,讓我感受到的,那治療好的態度,是十拿九穩。
“你把火車票退了吧,我把檢查單給你開出來,你直接做檢查。”
聽到醫生這麽說,我媽直接同意。
這是對於這位醫生多大的信任!
“這會兒和你媽媽去吃個飯,一會兒回來開始做檢查。”
買買提江醫生已經把檢查單開好。
“啊?”
我和媽媽簡直異口同聲的表達著詫異。
“做個24小時的動態腦電圖,癲癇的發作,大部門患者,都是由於大腦某一處異常放電所致。”
“動態腦電圖做8小時的意義不大,不一定能抓拍上,24小時的腦電圖抓拍上的概率比較大。”
“今天吃藥沒有?”
買買提江醫生直接了當的問著。
“今天忘記吃了。”
我不太好意思的回答著。
“沒吃藥剛好,晚上和明天都不要吃藥了,最好在24小時腦電圖的時候,會有發作,這樣對於研究你的病情會有幫助。”
第一次發現,不按時吃藥,還有這點好處。
原本想要說我的媽媽,也保持了沉默。
“隻做這一個檢查麽?”
麵對這次的就診,隻開了這一個檢查單,實在是覺得甚是奇怪。
“嗯,先做這一個檢查就夠了,你還想做其他的檢查嗎?”
買買提江醫生和我開著玩笑。
“不不不,一個就夠了。”
我笑著回答。
本以為到了下班時間,交費的窗口或許已經下班。
但沒想到,居然24小時工作製,隨時有值班的工作人員,果然醫院將是夜晚最敬業的地方。
醫院的馬路對麵,有很多吃飯的地方。
醫院帶動著方圓五百裏內的經濟發展,一點也不為過。
我和媽媽來到了德克士。
緊張、悲傷、亦或是迷茫時,我總是喜歡一杯冰可樂安撫著自己的心情。
“媽媽,真的要退火車票啊?”
我很嚴肅地問著媽媽。
“嗯,哪怕你這個大學不上了,我們也要檢查,治好這個病,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媽媽不想你的這個病影響到你的婚姻,你的工作,你的未來。”
媽媽也很嚴肅地回答著我的問題。
“媽媽,您在說笑麽?我不婚主義,你忘記了嘛。”
我嬉皮笑臉的麵對著媽媽。
“怎麽會不結婚,媽媽不希望家庭給你帶來很大的影響。”
說這句話的媽媽,嚴肅而眉頭緊皺。
“嗯,我開個玩笑,媽媽別多想。那我現在要手機上操作退票麽?”
我再次向媽媽確認。
“嗯,退票吧,給你們學校也請個假,具體什麽時候回去上課,還不確定,就先說會晚幾天。”
我聽著媽媽的話,完成了退票,也給教導員打電話請假。
按照醫生的囑咐,在做檢查之前,必須先將頭發洗幹淨。
醫院附近的理發店,洗幹淨頭發,已是晚上九點。
24小時動態腦電圖於晚上十點開始計時。
我們如約如約而至來到神經內科的24小時動態腦電圖觀察室。
觀察室內,用兩張病床,即將陪伴我24小時的,是一個七歲的小妹妹。
我乖乖聽從安排,坐在病床上,任由醫生姐姐對我的頭發做著各種處理。
一個個白色的貼片,連著很多根線。
很多根線連著一個距離我一米左右的機器。
接下來的活動範圍,將是這一米內的陸地麵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