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新的旅程
‘骨碌骨碌’
馬車的輪子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轉動著，車夫盡量將自己的身體往後靠，能讓自己的腰倚在車架的框體上有所支撐。
“駕”
趕車人公式化的操著嗓門，揮舞皮鞭。
一共有兩輛馬車，一前一後。
一隻黑貓從前麵的馬車上一躍而下，靈巧的踩著馬的腦袋，而後降落在了後麵的馬車之上。
她優雅的掀開馬車帷幕，走了進去。
“你還沒感覺好點嗎？”黑貓人性化的坐下，而後盯著眼前的艾德說道。
艾德裹著一件毯子嗎，他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將雙手裹進毯子裏麵。
探出略顯蒼白的腦袋，他苦笑一聲：“抱歉，我、我還是——有點難受。”
“嘖嘖，可憐的小家夥。”黑貓不由舔了舔自己的指甲，“明明有那麽強的精神力天賦，卻無法擺脫暈車的窘境。”
“到雄鷹城至少還有十天的路程，真可憐。”
“卡爾西斯那家夥還一直記掛著你，叮囑我來時刻觀察一下，省的你昏死過去我們都不知情。”
“既然見到你沒事了，那我的任務也完成了。”
黑貓似乎對艾德的煎熬不以為意，直接走了出去。
看著她離去的身形，艾德總算是鬆了口氣。
他們已經從洛桑城離開半個多月了……
艾德並沒有大張旗鼓的告別，隻是跟哥哥喬治還有蘭奇那老頭說了一聲，而後便是離開了洛桑城。
隻不過在離開之前，老蘭奇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吐露出來一個令艾德驚訝的消息，他當時的原話是‘當年吉吉比我還要大一歲呢，她的母親還是我的啟蒙老師。’
所以.……這個黑貓曾經是個人？
還是個老女人？
艾德將這個消息給記在了心中——他篤定像蘭奇這種級別的老狐狸，絕對不可能無意之中說出這種話。
他是故意的，要傳達給艾德這個消息。
至於有什麽用處，艾德現在還不得而知。
而此時此刻，讓艾德臉色如此蒼白的原因並不是這隻黑貓，而是他的身體，他的確很難受。
但並非是因為暈車，而是另有原因。
艾德將自己的右臂從毯子裏麵彈出來，而後小心翼翼的將袖子擼上去。
他的手臂，帶著淡淡的綠色紋絡……
甚至皮膚，都並非如同原本那樣充滿彈性，取而代之的，乃是厚實、韌性，仿佛……一張難以穿透的樹皮一般。
“樹膚？”艾德盯著自己手臂上的情形，喃喃自語。
在臨行之前的那一天晚上，他最終喝下了‘血脈誘化藥劑’。
這是在考慮了許久之後，方才做出的決定。
在那些由斑比幫助艾德選出來的血脈相關書籍之中，艾德得到的結論是，這種血脈優化藥劑並非是什麽洪水猛獸，隻是會讓身體陷入一段衰弱與適應期。
艾德思前想後，現在他們去往雄鷹城的時間，就是最合適的時間段了，他身體的衰弱至少可以偽裝成暈車的跡象。
如他所願，他的確蒙混過關了。
隻不過這種身體的變化，讓艾德有點驚訝。
血脈誘化藥劑的作用，是激發體內的一種隱藏的血脈力量。
艾德越看自己的手臂，越發覺得那種皮膚像是一種樹的表皮，堅韌無比。
難道自己體內的血脈力量，與自然植物有關？
艾德無從得知，畢竟現在的他也沒有機會進入煉金圖書館，如若進入了圖書館之中，他至少可以閱讀一些相關書籍，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結論。
唯一的好消息是，自己的身體已經度過了最不適應的那幾天，現在的他感覺好多了。
身體應該正在逐漸恢複，而適應期也到了末尾階段。
艾德放下袖子，遮住自己手臂上的怪異變化，而後拿起來了放在左手旁的書籍。
《什麽是魔法》
還有另外幾本，這些書，都是卡爾西斯找出來送到艾德這裏的。
他希望讀書能轉移艾德暈車的痛苦，但是艾德覺得卡爾西斯並沒有過暈車的經曆，對於真正暈車之人，請不要讓他看書，那會催吐的。
雖說艾德的煉金圖書館之中有滿滿兩大書架的書籍，但是大多與煉金相關，這種描述魔法的書籍，還真是不多見。
艾德就仿佛是在看一本誌怪小說一般，看的津津有味，逐漸投入其中。
無聊的旅途上，或許這就是最好的消遣時光了吧。
……
時間推移，十天之後。
顛簸的馬車之中，艾德坐在卡爾西斯的對麵，略顯拘謹。
“你還想要更多的書？”卡爾西斯喃喃說道。
“是的，卡爾西斯先生。”艾德點頭應道，“這些書籍，我都已經看完了。”
“這幾日以來，我的暈車症狀已經逐漸緩解了，應該是適應了這種長途旅程的原因吧。”
沒錯，到現在為止，艾德喝下血脈誘化藥劑之後的衰弱期已經過去了，身上的異變也已經消失。
當然，現在的他對於自己身體的了解也極其不足，有待以後的觀察與總結。
“這麽快麽。”卡爾西斯眼神微微閃爍，“這些書籍雖說隻是普及性讀物，但是裏麵蘊含的知識可不少。”
“我來問你，你現在明白魔法師乃是怎樣的一種存在了嗎？”
艾德回道：“魔法師乃是運用魔力溝通超凡之人。他們拓展自己的精神力量，而後掌控魔力，形成特殊的魔力運轉模型，以此來構結法術。”
卡爾西斯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又補充道：“不錯，這正是書籍之中對於魔法師的描述。”
“但是.……你看到的這些書籍是新魔法時代的產物，他們的描述未免太過片麵。”
“實際上，你所說的那種魔法師對於魔法的掌控運用方法，乃是新時代魔法的運轉原理，他們統稱為‘解析法術’，也有人叫做現代魔法。”
“解析法術？”艾德不由多了一分遐想。
解析幾何這個名詞在他腦海中突兀的蹦出，莫非這兩者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都是運用可以解釋與定量描繪的過程，而後進行拆解與分析？
艾德繼續靜靜的聽著卡爾西斯說道：“解析法術，也就是現代魔法，乃是在新魔法運動之後，摒除了固有觀念，而後通過理性嚴謹的解構方法，以‘法術模型’這種模板為介質，釋放法術。”
“與其相對應的，則是古代魔法，也稱之為言靈法術。”
“顧名思義，古代魔法乃是通過言靈釋放的，也可以稱之為詠唱施法，總之，這是一種極其需要魔法天賦的施法方式，所以古代的魔法師，極其看重血脈的傳承，隻有純正魔法血脈之人，方才能夠釋放言靈法術。”
“當然，新魔法時代到來之後，古代魔法師對於血脈的固執觀念也被擊碎了，人們不再迷信血脈與正統，而是更加注重理性與解析。”
說完之後，他停了一下：“說了這麽多，你能夠理解嗎？”
艾德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而後進行總結：“也就是說，通過施法方式的不同，可以劃分為古代魔法與現代魔法。”
“古代魔法是通過言靈施法，注重血脈；而現代魔法，則是利用法術模型來進行構結施法，注重理性。”
艾德總結完之後，卡爾西斯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
“很對。”
旁邊的黑貓不由補充了一句：“你總結的遠比卡爾西斯要精辟，通俗易懂，卡爾西斯的語言表述能力很弱，這一點毋庸置疑。”
“咳咳。”卡爾西斯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吉吉，我在教育後輩的過程之中，請你不要多嘴。”
他再次看向艾德說道：“解析法術給予了魔法一種全新的解釋，新魔法運動中的偉大魔法師將魔法這種神奇的東西定量定性，而後進行解構與分析，形成了現代魔法的成熟體係。”
“在這種體係之中，所有魔法根據屬性特點，歸為四類。”
“元素，生命，黑暗，幻想。”
“元素法術意味著與自然界中一切非生命物質的溝通。”
“生命法術則解構生命的奧秘。”
“黑暗魔法，是一種卑鄙的手段，是巫師們的最愛.……”
“至於幻想法術，代表著最原始的想象力具現的一切形式。”
“四類法術，幾乎可以囊括一切法術類型，而每一類法術，都有其具體的特點與結構，這都是你將來要學習到的東西。”
“至於你看到的‘門’的天賦意象，極有可能就是幻想係的一種法術天賦。”
這一通高深的言論拋出之後，艾德感受到了濃濃的憧憬之意，將這些消息暗暗銘記在心中。
而卡爾西斯也憑借這些比較淵博的知識，成功維持了他身為正式魔法師的形象。
這時候，外麵的趕車人略帶驚喜的聲音傳入車中：“能夠看見雄鷹城的城防高塔了！”
“馬上就能到達帝國首都了！”
“總算到了。”黑貓伸了個懶腰。
卡爾西斯透過窗戶探頭看了一眼，而後坐回原位。
他的表情略顯嚴肅。
“希望這次能夠順利一些啊。”
艾德好奇的趴在車窗上看著那個隱約可見的高塔形象。
“卡爾西斯先生，我們來雄鷹城是要做什麽呢？”
卡爾西斯回道：“每隔兩年的這個時間，我都會來東部大陸上轉悠一圈，主要是幫助霍德爾城學院帶回一些新鮮的血液。”
“當然這一次的雄鷹城中有一個更加重要的目標任務。”
“龍之寶藏.……”
他的眼神微微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