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告別
“艾德？”斯坦子爵眼皮一跳。
“咳咳，這個——艾德，既然卡爾西斯先生已經向你發出了邀請，你為何還要來到我這裏，申請成為騎士呢！”
“這種做法是不對的，我如若早些知道這個情況的話，也是不會允許你來到這裏進行考核的。”
斯坦子爵隱晦的指出——他並不知情。
看樣子這家夥對於卡爾西斯有著濃濃的忌憚之意，所以才會如此急於跟艾德撇清關係。
艾德暗暗歎了口氣。
他明白斯坦子爵如此擔驚受怕的原因，想必他已經見識過所謂魔法的威力了。
“所以，艾德，你準備怎樣？”這時候卡爾西斯的聲音將艾德的思緒拽回了現實。
艾德鞠躬致歉：“斯坦子爵，加裏奧先生，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加裏奧一頭霧水，全然搞不清楚這到底怎麽回事。
而卡爾西斯十分滿意：“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行離開了。”
“昆西，有時間再見。”
“再見。”斯坦子爵熱情的道別，“有什麽事情請盡管來找我，卡爾西斯。”
艾德跟在卡爾西斯後麵，離開了青藤莊園。
“哼哼，叛逆的年輕人，終歸是無法逆轉事情的結局！”黑貓在艾德旁邊偷笑。
卡爾西斯在道路上停下腳步，而後轉頭看向艾德：“艾德，你說過，你想要考慮一下再做出選擇。”
“那麽現在你的選擇是什麽呢？”
黑貓適時的插嘴說道：“沒有人能拒絕一個魔法師的邀請！”
艾德眼睛一動，他忽的想起來，煉金圖書館之中的任務已經更新成了獲得一份正式的冥想法.……鑒於眼前的卡爾西斯如此希望自己跟隨他前去學習魔法，甚至不惜這樣逼迫。
那麽是否可以借助卡爾西斯來嚐試一下，看看能不能從他那裏獲得冥想法？這樣就能順利完成煉金圖書館的任務了！
但是沒過幾秒，艾德便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意識到，自己隻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對麵是一位堂堂的魔法師，雙方的實力和地位不在一個層次之上，自己還沒有跟對方做交易、講價還價的資格。
這樣還會敗壞自己的形象，實在是得不償失。
艾德恍然驚覺，自己的貪心使然之下，竟然產生這種危險的想法。
這種想法以後一定要小心，千萬杜絕，畢竟這裏不是藍星，而是異世界。
片刻之後，艾德點了點頭：“其實，卡爾西斯先生您不必這麽做的，我早就已經決定了要跟隨您去學習魔法。”
“那你還去參加騎士考核幹嘛？”卡爾西斯不由道。
艾德說道：“我希望檢測一下自己這麽長時間訓練的結果，證明我之前的努力並非白費，現在得到了這個肯定的結果，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原來如此。”卡爾西斯道。
“很好，既然你答應了我，那事情就簡單許多了，我將帶你離開這個小小的洛桑城，去往更廣闊的新世界，見識一下世界的真正麵貌。”
“卡爾西斯先生，請問我們什麽時候離開？我是指——能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跟大家告別嗎？”艾德忐忑的說道。
“當然，我們兩天之後出發。”卡爾西斯道。
隨後他便是轉身離去。
黑貓的背影飄來她尖銳的聲音：“珍惜這兩天吧，這將是你作為一個‘普通人’最後的兩天。”
“嗯。”艾德應道。
……
最難以啟齒的，便是哥哥喬治。
如何告訴他這件事情？
要知道，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之中，艾德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這個哥哥傳遞過來的情感——喬治是一個不善言語之人，但是他喜歡用細節和實際行動來表達感情。
回想起來，喬治負責艾德每天的起居飲食，家裏的衛生大部分時間也都是他打掃的……
艾德總覺得難以啟齒。
入夜。
喬治回家的時間比以往早了許多。
豐盛的晚餐，很快吸引了艾德前來。
“哥哥，今晚上.……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嗎？竟然有羊肉燉土豆？”艾德顯得十分之疑惑。
雖說按照城鎮收入來算的話，他們家庭也算是中收入階層，但是平素是斷然沒有這種待遇的。
而且更加奇怪的是，桌子上擺著兩個酒杯，裏麵的葡萄酒發出獨特的酒香味。
艾德記憶之中，兩人都是不怎麽喜歡喝酒的。
喬治笑了笑：“怎麽，難道你還不樂意嗎？我可記得艾德最喜歡吃的就是羊肉呢。”
“嗯……”艾德應道。
雖說……那是之前的艾德。
喬治熱情的給艾德盛了一大碗，而後囑咐他開動。
但是某一刻，他撥弄著盤子中的一塊土豆，眼神閃躲的說道：“艾德，你要離開洛桑了，是嗎？”
“我——”艾德臉色一變，“哥哥你怎麽知道？”
“蘭奇先生已經告訴過我了。”喬治語氣平靜的說道，但是他閃爍不定的眼神與被插成爛泥的盤中土豆，無不昭示著此時的喬治心中不寧。
房間之中陷入了一片尷尬的沉默，出了刀叉的聲音，再也沒有其他。
喬治率先打破了這種沉默：“蘭奇先生說了許多奇怪的事情——什麽魔法啊，教會啊，前途啊之類的。”
“但是，總而言之這是你的選擇，對嗎，艾德？”
“是的。”艾德點了點頭。
“哥哥，學習魔法……比成為騎士，更有前途，所以.……”
艾德試圖以一些更加世俗層麵的解釋，來描述自己的這次遠行。
但是喬治很快打斷了他的話，他神色凝重的搖了搖頭：
“艾德，你要明白，這無關乎前途問題，是你自己做出的選擇，這就足夠了。”
“父親去世的時候說，‘願我們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實際上，你已經成了一個大人了，足夠自己做出抉擇。”
“即使我是你的哥哥，也無權左右你的選擇。”
“所以你不必跟我解釋，隻需認真對待自己的決定就夠了。”
說完之後，他舉起旁邊的酒杯，咕咚灌了一大口，似乎有點緊張。
“咳咳咳！”
喬治臉色漲紅，顯得很是不好受。
“哥哥，你沒事吧。”艾德不由眼睛圓瞪。
“沒什麽。”喬治回以一個微笑，他擦了擦嘴角上的酒水，而後自嘲的說道，“說了這麽多，希望你不要覺得聒噪。”
“天知道，我、我竟然也像父親一樣，開始用說教的語氣說話了.……”
“哥哥，你說的很好，我很感激你。”艾德同樣拿起來了旁邊的酒杯。
越是最親之人互相坦言之際，越是會有種莫名的阻力。
“總之.……謝謝。”
“乒”
兩個酒杯碰撞在一起，兩兄弟不約而同的仰頭喝了下去，動作出奇一致。
……
艾德明白，他即將告別洛桑城。
接下來的幾天，他去拜訪了一些老朋友。
阿爾，山姆大叔，夏莉與小鬼頭班得瑞，以及老蘭奇。
等到真正要離開之時，艾德方才意識到，自己的生活圈子竟然這麽小，洛桑的一切記憶都隻與這幾個人有關。
如若自己的靈魂沒有降臨在艾德身上的話，或許這具身體會一輩子囿於這狹小的人際社會之中。
阿爾甚至抽空去了一趟黑角巷夜市，他告訴胖胖的威爾瑪，香水的配方歸他所有，以後自己不會再抽取分成，同時收了千恩萬謝的威爾瑪十個金幣，他很心安理得。
在最後一個清晨，艾德用注視的眼神，跟洛桑進行了最終的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