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相對秩序
蘭奇點了點頭：“光明秩序奉秩序與均衡為無上的法則，將所有的超凡因素與俗世割裂開來，維持‘相對秩序’的存在。”
“根據魔法議會的理論來看，魔法、煉金等超凡因素往往是引起邪惡的根源。接觸魔法而不沉迷，這是一個十分困難的事情。”
“所以根據相對秩序的理念，便是徹底的斬斷普通人接觸魔法與煉金的途徑，將一切劃分為兩個世界——魔法存在的世界、魔法斷絕的世界。”
“教會製度就是在這種理念之下，由光明秩序魔法組織開發出來維持秩序的‘眼睛’。”
“教會不但要利用光明的信仰這個穩定劑來引導人們向善與求穩，還要監視世俗是否出現不穩定的跡象。”
“有這樣一個世俗道理——采用武力手段的禁錮往往會適得其反，但是思想上的禁錮，卻能讓人徹底馴服。這就是教會這種組織出現的根本原因，修整與禁錮人們的思想，杜絕惡的可能。給普羅大眾設定一個虛無的信仰與念想，惡的痕跡就會逐漸消失。”
艾德沉默良久，腦袋開始消化蘭奇所說的話。
在最初的驚訝過後，也逐漸補全了自己之前對這個世界的種種疑惑——為什麽教會似乎在有意無意的隔絕這個世界與超凡因素的聯係，違禁品也好，巡守隊也好，他們不光是維持俗世的穩定，更重要的是隔絕了魔法與煉金等超凡因素。
這樣就不難理解，為什麽在洛桑、在艾德之前記憶的認知中，這個世界上一點超凡力量都不存在了。
原來是被人為的‘剔除’掉了。
艾德對這種偏激的手段抱有懷疑的態度，為了杜絕魔法、煉金術在普羅大眾手中成長為邪惡的力量，那就直接一刀切斷？這樣未免太過片麵了。
“知道了這個世界的一些真實，接下來才是我找你談話的重點。”蘭奇頓了頓，“艾德你顯然已經接觸到超凡力量的層級了，我無意過問你是如何接觸到的，又到了怎樣的一種程度，作為光明秩序的‘眼睛’，我的任務是審視你是否具有守序之心，會不會發展為無視秩序的邪惡力量。”
“令我高興的是，你雖然掌握超凡力量，但是心中仍然有著道德和秩序的戒律。所以我的判斷是，你是一個守序之人。”
艾德沒有說話，他在努力的從蘭奇的話中提取信息，構建一個相對完整的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
蘭奇繼續說道：“但是，既然你已經接觸到了超凡力量，那麽就與這俗世格格不入了。”
“你不屬於凡俗世界，你應該步入那個魔法的世界之中。”
艾德心中微微緊張起來：“然後呢。”
蘭奇笑了笑：“你不必擔心，我並沒有惡意。我的意思是，像你這樣的人，不應該窩在洛桑這種小地方。你應該去往光明秩序發展。”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那個魔法組織？”艾德一愣。
“對。”蘭奇點頭，“這是我的建議，當然你也有第二種選擇，你可以不去，留在洛桑繼續這種在秩序之下的安穩生活，但是相對的你必須加入洛桑教會，在我的監管之下。”
“額。”艾德有點尷尬了。
這豈不是沒得選。
“選擇權在你。”蘭奇說，“不過最好在這幾天做出決定，因為很快，我的一位魔法師朋友就會來到洛桑處理這次事情的收尾工作，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會將你引薦給他。”
“真正的魔法師？”艾德隱隱多了一分好奇之意。
“對，來自光明秩序魔法組織之下霍德爾城的一位守序者魔法師。”蘭奇說，“他是一個正直的朋友，這點我可以保證。”
但是艾德很猶豫，他無法立刻給出抉擇的答案。
畢竟這一番談話的信息量太大了，他剛剛對這個世界補全了認知，麵對蘭奇的這種建議更是有點不知所措。
“你可以慢慢考慮一下。”蘭奇說道，“我說過了，選擇權在你，而且艾德你是我的朋友，我欠你一個人情。”
“嗯。”艾德點了點頭，自己短時間的確無法做出任何回答。
不過他現在有件要緊的事情要問蘭奇：“蘭奇先生，那你的那位守序者魔法師朋友……一旦得知我將蔓越莓莊園炸掉的消息的話——”
艾德心中十分擔憂，因為蘭奇描述中那個光明秩序魔法組織，似乎崇尚的是完全的秩序與均衡，自己這種以暴製暴產生了巨大災難後果的行為，會不會被對方排斥？
不會直接把自己當做秩序的敵人給滅了吧？
蘭奇迅速搖了搖頭，嚴肅的說道：“艾德，現在你要記住一件事情，古斯塔沃之死不是你之所為。”
“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隻不過是將我拜托你的箱子送到了古斯塔沃麵前罷了。”
“哈？”艾德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了。
蘭奇主動接鍋？
“所以，你的角色仍然是一個天賦異稟並且幫了我一些忙的小男孩，至於你掌握的超凡力量，這是隻限於你我之間的秘密。”蘭奇繼續說道。
艾德在片刻的猶豫之後重重點了點頭:“謝謝你，蘭奇先生。”
無論蘭奇之前怎樣勾心鬥角，怎樣表現的老奸巨猾，現在看來，這家夥口中的‘朋友’一詞並非是虛談。
他能夠為自己艾德背下這一次的罪責，著實讓艾德受到觸動。
蘭奇眼睛眯起來笑著回道：“我說了，你是我的朋友，艾德。”
“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吧。”
……
艾德與蘭奇分別之後，回到了教堂裏間的臥室，靜靜躺在床上思索今天的對話。
魔法組織‘光明秩序’隱藏在整個東部大陸背後，塔斯克帝國也在其‘注視’之下，教會更是秩序的眼睛。
光明秩序的理念，是維持‘相對秩序’，將魔法、煉金術等超凡因素與俗世割裂開來。
自己接觸到超凡力量的事情已經被蘭奇知道了，但是看蘭奇的意思，他願意幫自己保守秘密。
至於蘭奇的建議，到底要不要去光明秩序魔法組織之中發展，這著實讓艾德頭疼起來。
去到那種魔法組織，也就意味著要遠離洛桑踏上一片未知而又充滿奇幻色彩的征程，安逸的生活、哥哥還有山姆大叔等人都將離自己遠去。
一邊是星辰大海，一邊是溫暖的避風港。
著實讓人難以抉擇。
苟且還是遠方，永遠都是困擾一個青年的頭號難題，無論是地球還是這個世界。
但是當令人心煩意亂的各種思緒充斥這艾德腦海，讓他坐臥不安時，精神世界中的那個圓形隱隱洞現。
有些瞬間的情緒和記憶是那麽的堅固而曆久彌新，即使是現在的艾德，仍然能夠與那時候的自己感同身受。
當他理解了‘圓’的含義，在精神世界構結出那個完美無瑕的循環時，那種對於等價交換法則理解、對於描述這個世界萬物所濃縮的真理的觸及，如同觸電般的感覺像是紮根發芽一般，在艾德的認知世界與情緒空間蔓延。
當在這時，第一次煉金實驗成功的畫麵出現在他眼前，第一次在精神世界構建出來圓的畫麵出現在他眼前，第一次銘畫成功煉金陣的畫麵出現在他眼前，第一次看見火山藥水爆炸的場景出現在他的眼前.……
種種種種的記憶，突然繪成情緒的洪流，衝刷著艾德的心靈。
他不由感歎起來——
“有時候極端的理智會讓人陷入進退兩難，偶爾任由自己的感性情緒去做主，或許會更加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