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8章 乾道六年,冬月4
“哎,喝酒可以,有夫之婦,尊重尊重。”我隻是笑,一點沒生氣,也不想發火。指著勾我肩膀的那一位,不緊不慢的說,“你,罰酒。”
“對,罰酒,一定要罰,喝酒就喝酒,怎麽能動手動腳。妹子這樣的人,還真叫人佩服,要是心裏不痛快,那就敞開了喝!”另一個人說道。
“誒,錯了,哪裏來的不痛快,老娘我是高興,遇見你們每一個我都高興。大家先一起走一個,下麵我要開始點人了,誰他媽也不能認慫,要是不行,現在就滾一邊去。”我喊道。
程韋下來的時候,我正跟一群糙俗的老爺們劃拳,嗓子都要喊破了。他娘的,技術太好,十把九贏,饞的我酒都沒喝盡興,拉著倒了一片的人,猖狂的叫囂著。
“哈,這幾個都是老酒鬼,一天到晚的到這來蹭酒,就要一疊蠶豆能喝一天。今兒是遇見對手了,喝死活該。” 終於看見有人來領我,等著打烊的小二立刻到近前來,還小聲的問程韋,“剛剛那個真是她官人嗎?怎麽也不管管,就要她一個女人家和這群酒鬼滾混。”
“那你見著她吃虧了嗎?就這樣的送你你也不要吧?”程韋問。
小二趕忙點頭,“嗯嗯,真不敢要,一看就惹不起,還就你們這些公子哥口味比較獨特。”
“走吧,再坐下去,天就亮了,明天還要趕路呢。”程韋過來拉了我一把。
“別碰我,有主了的,再不尊重,小心我揍你!”我一把將程韋的手給打開了,“趕路我也一樣的能睡。”
“我知道你沒醉,那位也肯定知道你在裝。”程韋不屑的冷笑一聲,瞥眼說,“我要了三間房,你的在最北邊,上去洗個澡就睡吧。”
“不用這麽刻意吧,有點假,我們早就不純潔了。”跟自己的晚輩也這麽沒分寸,什麽話都能說出口啊。
程韋看了看我,“純不純潔的,你自己知道。”
“操!”怎麽遇上了這個鬼東西,熬了這一個多月下來,臨門一腳,差點就要舍生取義了。啊啊啊……煩死了,熬不住了,蒼天啊,殺了我吧!
沒時間了!
我看了看趙恪的房間,房裏的燈早就滅了。好想過去抱抱啊,就怕這一抱變成了幹柴烈火,呃……已經是了,然後犯了彌天大錯,一輩子被人戳脊梁骨。韋捷,你怎麽這麽慫啊,人家都不怕,你怕什麽?你現在過去,他一定不會推開你的。
唉,再慫一次吧。不想了,回房,洗澡,濕噠噠的就躺在了床上。
還以為會失眠,結果特別有誌氣的就睡著了,還做了一個非常美的春夢,在夢裏纏綿了一把,把現實裏不敢做的事給做了。再等一等吧,等把這次江寧之行結束了,興許就可以了。也有可能結束了。
一睜眼就看到趙恪正坐在我的床前,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本來想要應景的驚呼一下的,可是好像一點也都不驚訝,他就這麽看著我吧,我還挺安心的。這客棧的條件其實也就一般,但是炭火比較足,燒了一夜,房間還是很暖和。喝了酒,我睡得又特別舒服,一睜眼看見自己的最愛,心情也非常美。
“有悔呢?”我還躺在那,伸手拉過趙恪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臉邊,他的手心有些涼,“你冷嗎?”
“不冷,是心寒。”趙恪的手在我臉上輕輕的捏了一下,“一開口先問別的男人。”
我笑了笑,看著他沒說話。
趙恪說,“他去找人看車了,再去準備些東西。下麵要趕路,不能停了,得要在陸廣生之前跟你大哥見麵,要不然會出事。北瑤還是挺克製的,但是陸廣生要是露了麵,矛盾肯定被激化,這種關鍵時刻,你大哥會很危險。”
趙恪盯著我,又多了一句嘴,“你……你大哥是趙愷的左膀右臂,斬斷了,他就成了殘廢了。”
“哦。”我回應了一聲。
“你知道啊?”趙恪繼續盯著我,目光裏帶上了一絲鋒芒。
“啊?”知道什麽?
趙恪看著我,隨即笑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些變幻莫測。
我咳了一聲,想要岔開話題,“其實有悔這小孩還挺……”我話沒說完,趙某人的手又在我臉上捏了一下,這次下手有些重,我“嗷嗚”的叫了起來。
“挺乖啊,我還以為你會睡得四仰八叉呢,沒想到窩在被子裏把自己睡得暖暖呼呼的。”我一叫,趙恪立即把我的嘴給捂住了,自己也低身伏了過來。
“別,我還沒洗漱呢。”我往旁邊讓了讓。
“沒關係,我不介意。”某人又把我給抓回來了,上身完全伏了下來,雙臂撐在我的腦袋兩邊,將我的臉牢牢的夾著。
……
唉,救命啊,我真的是沒力氣掙紮了,待會兒得要把小衣給換了。
“挺主動地一個人,腦子裏又不介意那些規矩禮教,你是怎麽忍住的?”終於離開了我的唇,結果又轉臉在我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啊!別……”我趕忙揉著自己的脖子,“會被人看見的。”
“看見就看見,許你在我身上留印記,還不能叫我留了,你是我的,哪哪都是我的。”趙恪說完又回來吻住我,他這略帶一點侵占的姿態,實在是太迷人了。
“那你要嗎?”我說著伸手下去。說實話,我有時候就是有點太主動了,其實要是等到他忍不住的抓過我的手,應該會更美。
“算了,天太亮了,我一看見你這眼睛,就容易走神。”趙恪說著在我的眼皮上親了一下,然後把我的手給拉了回來,按在了枕邊。
“走神?想到什麽別的了嗎?”我倒沒有笑,問得挺嚴肅。
“沒有,這雙眼睛平時挺邪氣的,讓人有一種想要收妖伏魔的衝動。可是一到了這事上麵,反而特別澄明清澈,叫我下不去手。”趙恪說的也挺認真。
我“嘻嘻”的笑了起來,眼淚都笑出來了,“快來吧,我求你了,盡管褻瀆我,糟踐我,怎麽痛快怎麽來。”
“真夠賤的。”趙恪無語的瞟了我一眼。
我拉著趙恪,一臉受虐的淫,蕩樣,“求你了小白道長,快點來侮辱我吧。”
“晚了,你的乖侄兒已經到樓下了。”趙恪把我給推開了,然後拿了衣服給我,“換了吧。”
程韋進來的時候,我已經換好了衣服坐在妝鏡前梳頭。趙恪坐在一旁支著手看我,他的頭發還披散著,等著我給他梳呢。
“哈哈,捉奸現場沒有抓到哦。”我衝著程韋笑了起來,“怎麽樣,尊老愛幼,我也給你梳一個吧?”
“誰稀罕!”程韋撇撇嘴,一副你們就這麽欲蓋彌彰的自欺欺人的表情,然後轉身又走了,叮囑一句,“快一點,雪路不好走。”
我喊道,“哎操,能不能把門關起來,夾到你尾巴了!”
昨天白天的時候雪還不大,到了晚上就開始飄了正經的雪花了。連著下了一夜都沒停,一出來白茫茫的一片,街道還沒來得及清掃。
程韋真的是財大氣粗啊,套了一個超級大的馬車,走在街上把路都填滿了,還得要一路扯著嗓門喊“讓一讓”。前頭用了三匹大馬,個個姿態不凡腳力了得,我都不知道他在這樣的小城鎮是怎麽找到如此的駿馬。
車裏鋪了褥子,有手爐還有靠枕,有一個小炭爐,上麵燒有茶水。炭爐和茶壺都設計的很優秀,不會因為顛簸而傾倒或者泄露。另外還放了幾本閑書和小食甜點。以及,兩盆盛開的水仙花,花就圖個看頭,主要是花盆不一般。這水仙盆可是汝窯的,皇家專用。
“嘖,嘖嘖……”我看看程韋,不僅會享受,還很會安排啊,趕個路都能趕出這條件。
“別看了,不是我準備的。”程韋麵無表情的上了馬車。
“那哪裏來的?”我一邊好奇的問一邊也跟著上去了。
“這車,是來接我的。”程韋白了一眼,人倚在一側。
我愣了一下,問道,“那我是上還是下?”也對,就這條件真沒辦法準備,既然程家人都來接了,那他是不是可以不用一起了?
“那你在下吧,哪有女人在上麵的。”程韋說著眯了眯眼睛。
“滾蛋。”想想我又正經著臉色說,“孤陋寡聞,以後送點書給你看看,別老古板的不知道情趣。”
“切,走吧,人我已經打發了。”程韋懶散的閉上了眼睛。
“……”趙恪瞪著我倆一眼,“所以說,天經地義的是我來駕車?”
“這個給你吧,裏麵暖和,我不需要了。”我把狼皮大氅扔給了趙恪。
“……”趙恪沒說話,自己的女人也不知道心疼自己,心寒。
其實也沒有啦。
早上半天是趙恪,中午歇了一下,簡單的吃了一點東西。這馬腳力好,耐力更棒,最善於長途奔走,三匹馬拉一架車也不會吃力,所以也隻是稍微的休息一下補充點草料就好了。它們吃的草料都是特備的,裏頭添加了其他的東西,不需要吃太多就夠了。
然後下午換成了我。是啊,我也不是廢物點心,駕車這種事天生就會的,又快又穩。走得都是大路,都不用懷疑走錯路。
天黑之後,程韋過來跟我換,但我要進去的時候,他又把我給拉住了。
“先陪陪我,等會兒再進去。”程韋說。
我回身掀起車簾看了一下,趙恪在睡覺。裏頭的空間雖然挺大的,但是要躺下來休息的話,兩個人擠在一起怎麽都有點不太好。趙恪從下午交接給我之後就在睡了,一直都沒醒,睡的還挺沉,不像是裝的,也不知道他怎麽會這麽困。程韋坐在那閉目養神,偶爾出來跟我聊聊天。
現在天黑了,路不好走,我還得給程韋掌著燈籠。雪是不下了,畢竟還在冬月裏,倒還沒怎麽上凍,隻是化雪終究冷的厲害。裹著大毛都沒用了,從腳心到頭頂都是冷的,熱茶喝多了,還老要小解。
一直到了後半夜,趙恪才出來,卻是把我給拉進去了。
“先把藥吃了,昨天的沒吃,今天一塊補上。”他已經將人乳給熱了,倒了兩顆藥丸給我。
“這樣也行啊?”我乖乖把藥吃了。這個又不難吃,吃完整個腹腔都有一股好聞的香甜味,比糖果還好吃。
“不太行,但也總比不吃的好。”趙恪見我吃完,起身準備出去,臨走的時候伸手在我下巴上勾了一下,他大概是想吻我,然後又忍住了。
程韋沒進來,我就一個人睡在馬車裏,這種顛簸搖晃特別舒服,我終於能體會趙恪為什麽會睡得那麽沉了。我也一樣的,睡得昏天暗地,本來還想著早點起,叫程韋也歇一歇的。
可我睡醒的時候,四周一片安靜,馬車已經不動了,程韋也歪坐在一邊睡著了。我的心猛然一抖,立即掀起車簾一看,操!瞬間懵了,腦袋一片空白。三匹馬都不見了!
“有悔,醒醒。”我進去推了推程韋。
“怎麽了?”程韋揉著眼睛問我,看到馬車停下,他也有些吃驚。
“你什麽時候進來的,他有沒有跟你說什麽,他……”我的臉上又現出了包公查案的表情。
程韋繼續揉著眼睛,神態還是有些懵,“有一會兒吧,這會兒天都亮了。他遞了杯茶來給我喝了,還叫我進來休息。”他突然一拍腦袋,“我說他怎麽突然這麽好心,隻怪我當時又冷又困。他這是把我們給甩了?”
“個逼,不要臉的,人渣!”我低低的罵了一聲,“走,沒馬我們也能走,想丟下我,沒門!”
程韋又用手揉了揉腦門,“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沒馬怎麽走?而且就我們的速度,肯定追不上他們了,說不定等我們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
“走水路,我知道近路。”我說著就要來收拾東西準備下車,可是剛一起身,看到眼前的東西,突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