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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8章 乾道六年,九月10

  “行了嗎?”我瞥眼瞪著佩蘭。


  佩蘭一臉認真,“再等一下,鼻頭上還沒冒汗呢!”


  “……”這姑娘,怎麽這麽死心眼。


  我感覺我頭上的汗水都能噴出來了,怎麽可能還沒出汗,見她死盯著我,我隻好把自己整個人都埋到了水裏去。


  “走了。”玉藻敲了敲浴桶。


  “啊卟!”我含了一口水,然後噴到了天上去,隨即還用手臂擊打著。玉藻像是預感到了我的惡作劇,早早的就躲到了一邊去,隻冷眼看著我。我突然察覺自己的敏感部位暴露了,趕緊又縮回了水裏去。


  “怎麽不說啊!”我以為佩蘭一走她就要急著匯報的,可是我玩水玩了半天,她卻一動不動的隻是看著我。也就我心裏素質強一點,要是一般人還真的挺怵她的。


  “沒話。”玉藻丟下兩個字,忽然就走了。


  “喂,你什麽毛病啊?”簡直莫名其妙。


  見我在後麵追著問,玉藻也沒有要回頭的意思,難道我已經到了叫她無語的地步了?還是她隻是想叫人誤解已經跟我說了什麽?

  玉藻才剛走,佩蘭又來了,還端了一碗湯來,那顏色看著就跟藥一樣。


  “打死也不喝!”我翻了個白眼繼續躲進了水底。


  “這不是藥,是甜甜的紅棗茶。”佩蘭將我從水裏撈出來,那臉上虛偽的笑容像是在哄小孩一樣。


  我還是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臉上的水甩到了佩蘭的身上。佩蘭卻不介意,繼續哄我,“不信你嚐一嚐,不好喝就再吐出來。”


  我看她竟然不讓開,於是抬手拍了水麵一掌。那洗澡水瞬間四濺開來,潑了佩蘭一臉,連她端著的紅棗茶裏都灑了許多。我見終於不用喝了,看著佩蘭氣噎的臉,隻覺得異常有趣。於是玩的更開心了,索性雙手都在用力的拍打著水麵。


  我大聲唱道,“哇啦啦,下大雨嘍,雨神布雨啦,龍王發大水啦……”


  “王……王爺!”佩蘭忽然抬眼,因為自己也是一身濕,隻覺得失態的難堪。


  我隻是笑,“佩蘭,你就別再哄我了,同樣的謊話說兩遍就沒意思了。不過你這表情還真表現的不錯,隻是……”


  “隻是什麽?”突然耳邊傳來一個突兀的男聲。


  “啊!我的老娘啊!不,不是老娘,是親娘,親娘……”在一瞬間我被嚇得失了魂,反映太過激烈,也覺得自己有點過了。不過我很快的就緩過來了,把自己的身子埋進水中。


  “王爺,我這正洗澡呢,要不先出去,有話等一下再講?”我平複著心情,盡量表現的不在意,臉上又泛出了討好的笑。


  “佩蘭,再去給夫人端一碗湯來。”王爺命令的口吻。


  佩蘭答應一聲,轉臉看了我一眼,很快的就退了出去。


  我把眼珠子轉的滴溜溜的,實在猜不出王爺這是要做什麽,原本滾燙的熱水此刻卻像是冰涼了一般,一定是我的身子太過熱烈了。


  “韋捷——”王爺轉過身,麵對著浴房的小窗站著,這窗上的紗很厚,看不見外麵的景致。


  “什麽?”有什麽話就講吧!

  “你是不是喜歡四弟?”王爺終於問出口了。


  “……”我瞬間懵掉了。


  “你會跟他走嗎?”王爺繼續問。


  “……”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要走就走吧,我不會攔著你的。”王爺忽然轉過臉來,衝著我笑了一下,然後抬腳就走了。


  “王爺!”我急忙忙的叫住,“我……我喜歡女人啊,你不知道嗎?”


  王爺愣了愣,嘴角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我,臉上的表情很複雜。但頓了片刻,他還是走了。


  “娘啊!”我伸手揉著眉心,“天殺的,我剛剛說了什麽?我在幹什麽?”


  讓我靜一靜!

  “來吧,喝了吧!”佩蘭再次把我從水裏撈出來,此刻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頭上臉上也重新梳洗過。


  “這就是命!”這次不再反抗了,直接搬起碗一口悶下去了。


  “咯……咯……”我連著打了兩個嗝,是被辣味嗆的。


  看著佩蘭滿意的表情,我雙眼含淚還不屈的瞪著她,“騙子!”


  佩蘭無辜的聳聳肩,“它的名字就叫紅棗茶啊,而且不甜嗎?”


  “裏麵都放了些什麽?”我咄咄逼人,要她坦白從寬。


  “紅棗、桂圓、紅糖、幹玫瑰朵兒、枸杞子。”佩蘭看著我,坦坦蕩蕩的一臉童叟無欺的樣子。


  “還有呢?”


  “加了一塊老薑一起煮的。”


  “還有呢?”當我傻。


  佩蘭溫和著表情笑道,“夫人,這花椒可是高級香料,尋常人家很難吃到的,王爺對夫人向來大方,特意囑咐婢子多放一點。婢子想著,婢子對夫人的情義要更加的深一些,所以又少少的多加了一些。夫人,現在是不是覺得特別舒爽,好似七竅都開了?”


  “……”頭疼,老娘的七竅什麽時候被關過,我早晚被你們折騰死。


  “佩蘭,你先出去,我要靜一靜,誰都不要來煩我。”真的好煩,王爺,你到底知道多少啊,你又參與了多少啊?你可知我一直認準了你是好人,是值得我信任的人,是我想要償還和彌補的人……


  “要想靜先出去吧,在這裏幹什麽?水已經要冷了。”佩蘭拿了衣服給我穿上,還用綢布將我頭發給包住。我掙脫不得,隻好任由佩蘭擺弄。


  “佩蘭,你說王爺是好人嗎?”雖然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也明白不能跟她說太多,可我真的很迷惑。


  佩蘭反問,“那夫人以為好人的定義是什麽?若是對夫人好那就是好人,那我覺得王爺是好人。”


  從前我以為佩蘭是為羅纓馬首是瞻,可羅纓不在了,她卻表現的比誰都要理智。當一個人的信仰不在,是很容易迷惘的,原來她從來隻認準了一個主人。


  那王爺是哪裏來的這麽大的魅力?是他天之驕子的身份還是他本身就有強大的氣場與人格叫人主動信服和跟隨?


  “王爺真的對我很好嗎?”我從浴桶裏出來,走到了王爺方才麵對的小窗下,我身量太矮,沒辦法跟他在同一個角度看景,雖然也沒什麽好看的。


  佩蘭沒有回答我,但我自己會思量。是很好的,我其實知道。王爺永遠溫潤,不舍得傷我一點,就是對我動粗也把握著分寸,稍微有一點不好了,眼裏還有藏不住的心疼。他對我笑對我嗔都帶著幾分真,讓我迷了眼,一麵逃避著一麵卻在較真。羅纓用自己的死跟我賭了一把,我卻看不明真像。


  好人和壞人確實沒辦法定義,反正每個人都有自己內心的標準,所做的每件事也總歸是有原因的。可有些人做事,可能連自己都沒想明白,莫名其妙的就做了莫名其妙的事有了莫名其妙的想法。譬如我,我想不明白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而我又沒那份執著去求真。


  回到房裏,我又不想靜了,秋穗在,沒看到夢生還問了我一句。我的心拎的有些難受,便叫人燙了兩壺酒來。廚房燉了鹿肉,我嚐了一塊,覺得味道還好。如今牙口好多了,瘦肉也能吃一點,所以就著酒又多用了兩塊。


  喝的是今夏的荷花酒,正好敗一敗這鹿肉的火氣。幸虧我體質弱一點,要是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像這樣一折騰估計都要那什麽上腦了。如今正是鱸魚肥嫩的時候,也現蒸了一條過來,我倒是個愛魚鮮的,也多動了兩箸兒。


  這荷花酒的味道有些特別,很多人喝不慣。王爺吃東西挑剔,也不愛嚐鮮,周年到頭的多是用的東陽酒,府上為了我這麽個酒鬼,五花八門的反而巡獵出許多品種來。


  菊花還沒開上勁頭,府裏早就已經忙著釀菊花酒了。因為我,那些釀酒的人絲毫不敢馬虎,好賴一聞就能品出來,誰也不想丟了這份臉麵。我朝人人愛酒,什麽東西都能琢磨出門道來用在酒裏,就連那綠豆釀出來味道都叫人稱奇。


  知道王爺不過來,我是在自己的房裏用飯的。但我知道王爺在府上。這段時日他隻要在府裏,我們都是一道用飯的。今日是個特例。


  明明心裏藏著事,又記掛著人,可我還是該吃吃該喝喝,沒心沒肺的又跟從前一樣。


  “夫人,王爺到水蓮的房裏去了。”秋穗見佩蘭出去了,趕忙在我耳邊嘀咕了一句。


  “好事啊!”確實是好事啊,我說的也挺從心的,“有沒有把牧雲拉開一點,別叫她礙事?”


  “牧雲在不是正好緩和一下氣氛嘛!那位空有一副好皮囊,性情也太清淡了一些,跟她主子一樣。而且還是個啞巴。再說,既然王爺過去,底下的人一定會安排好的,那卜四娘又不是不懂。”秋穗見我與王爺永遠是這樣遠遠近近,仿佛是徹底沒了可能,說話也不再含酸了,反正如今這樣也還算好。


  “別再論主仆了,現下人家是一樣的。水蓮這稱呼也不好,總感覺是個丫鬟隨便叫出來的,要不給她也換了吧?”我是真的覺得似乎怎麽做都像是褻瀆了她,不夠尊重。


  “叫什麽,是重新論還是按著從前的論?重新論的話大家都要動一動了,按著從前的她就是七娘了。”


  “那就七娘吧,顯得我們後府昌盛一點。”估計她不太喜歡,更像是一種諷刺,可是她身在我們王府,這就是最好的出路了。


  正說著話,門簾忽然被人拉開,玉藻的臉一下衝了出來,把正在嘰嘰咕咕的我和秋穗嚇了一跳。


  我無語的狠狠白了一眼,“玉藻姑姑,你能不能稍微講一點禮貌?” 秋穗捂著心口,也配合的點點頭,強烈的表示讚同。


  玉藻也是一臉的不耐煩,但盡量的按捺著,她這個樣子比直接表現出來還要恐怖,隻叫人擔心她時刻會克製不住的爆發。


  “忘了跟你說了,昨日恭王妃殺了一個人。”玉藻說。


  “什麽人?”我急忙問,生怕她不經意的就說了什麽爆炸性的新聞。


  “恭王府一個有孕的姬妾。”玉藻回答。


  ……怪不得恭王今日怪怪的。


  “誰?”不會是瑟瑟姑娘吧?應該不是,瑟瑟姑娘的身子毀了,不大可能會懷孕。再說,如果是瑟瑟,恭王不會隻是那副樣子,他不過是對鳳娘的表現有些失望而已。可是鳳娘隻要跟他講,他們應該先有一個嫡子,大約他隻就剩下無奈了。


  “不重要。”玉藻瞟了我一眼,“隻是恭王已經知道了,隻怕他們夫妻要離心。”


  我冷笑一聲,“放心吧,離不了的,這些小事不過有些傷感情,隻要他們的目標一致,就一定會同心同德。”


  玉藻再次瞅了我一眼,這次稍微的收了收不削的神情,“我有沒有跟你說過,那個叫暮雨的女妓也是恭王妃下的手?”


  我挑了挑眉,不自覺地皺起腦門,學著恭王的表情,“說過嗎?”


  玉藻沒回答。


  我揮了揮手,“算了,也不重要了。”


  玉藻剛要退下,我又叫住,“等一下,我還有話要問你。”說著我看了一眼秋穗,秋穗識相的立刻出去了。


  “王爺今天去哪了,做了什麽,見了什麽人,他們說了些什麽?”我這樣問的時候眼中自然的露出了鋒芒,等到我察覺,已經被玉藻捕捉到了。


  “要一整天的嗎?還是有特定時間段?”玉藻做好準備,時刻精準回答。


  “下午。”我說。


  玉藻看了我一眼,這次是很正式的正眼看我,“馬場。”


  “馬場?!”我震驚。


  “對,馬場!”玉藻麵無表情的肯定。


  我想到了最壞的可能,卻還是要確認,“一直都在?從什麽時候開始?看到了什麽?”


  大概是問的太多了,玉藻還在斟酌用句,我等不及又問,“你也在嗎?”


  “在。”玉藻回答。


  我又問,“你跟王爺一直在一起?”


  “是。”玉藻點頭。


  “所以你們親眼看著我跟恭王打架,然後被肅王帶走?”我的嗓子都尖了。


  “後麵的事就沒見到了。”玉藻回答。


  “……”我扶住額頭,頭疼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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