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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2章 乾道六年,七月 7 檀心

  “那到底是什麽樣的,你給我一個標準啊!”好歹把此行的目標完成了吧!

  “我的心裏已經住著一個人了,其他人不管是誰都是一樣的。我不能為她守身如玉,做不到一生一世一雙人,那就把這顆愛人的心完全的給她吧!”


  啊喲,我還真是有強大的人格魅力啊,連沉悶如斯的王爺都能跟我透入一點真心了,這種浪漫的話,我估計他跟誰都說不出口吧?

  “王爺,聽你這樣說,我都感動的想哭了?”我已經哭了。


  我並不嫉妒也不羨慕,我是個不缺愛的人,雖然對我不好的人有很多,但真正愛我的人也有。南榮就是讓我毫不懷疑真心的人,十三娘還有韋抉,甚至夢生,都是真心誠意待我的。


  有些人我看不透,或者帶著目的的本身也有真情,比如太上皇,羅纓,還有我家王爺。還有一些是複雜的,但我並不介意,比如韋揕,趙恪還有第五川星。


  第五川星,嗬,你為什麽要說那口是心非的一句話?


  我伸手擦了擦淚水,顫抖了有點無助。


  “來吧,本王不吝惜一個擁抱。”王爺說著向我敞開胸懷。


  我撲過去,與王爺擁了一個滿懷。唉,我的王爺,你可真是個好人。我還活著,我還能感受著這世間的冷暖,我還有喜怒哀樂,可是……


  “南榮川薑,我好想你啊!”我閉上了眼睛,淚水停止了流淌,最是無聲的哭泣才是到了傷心處。這個傷口,要一遍又一遍的撕開,因為我不想愈合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睜開了眼睛,一下子掙脫了王爺的懷抱。


  “我……剛剛說了什麽?”


  “你什麽也沒說。”王爺回答我,“不過韋捷,你是不是沒洗頭?”


  “什麽!”都很晚了,如果洗頭的話又要等很久才能幹。不過,我已經好幾天沒洗了,不提還好,一提就感覺有些癢。


  “算了,本王不嫌棄。來吧,再接著抱一會兒。”王爺又要拉我過去。


  “等一下,外麵什麽聲音?”刮風了嗎,怎麽還感覺有滴滴答答的雨聲?

  “下雨了。”王爺回答。


  恭王還真是神啊,這下李家小妹更要崇拜他了。


  “佩蘭還在外麵等我呢,我要走了。”耽擱了好長時間啊,估計佩蘭都要等急了。


  “別管她了,你就在這睡吧。”王爺拉著我不放。


  “呃……不好吧!”我太迷人了,可不能再把你的火給撩起來,要不然我又要找死了。


  王爺頓了頓,忽然道,“那打個賭,她要是不在外麵,你就再回來。”


  本來我是不信的,王爺這樣一說我就信了。佩蘭,我真是信了你的鬼,你分明就是挖坑給我跳。


  王爺拉了拉我的衣角,“都下雨了,你怎麽走啊,衣服還穿的這麽單薄!”


  嗬嗬,何止是單薄,跟沒穿也沒什麽兩樣了,我拉回自己的衣角,趕緊整理了一下。


  “沒關係,這個天淋點小雨正好涼快。”我說著就起身走出去了。


  這是個適合孤獨的夜晚,我想把我的孤獨用來思念一個人。


  王爺跟著我走出來,外間沒有人,不僅佩蘭不在,那個叫莎莎的丫鬟也沒來,沒想到竟然就留我和王爺兩人在這裏。


  我站在廊下,廊下的燈都滅了,可天空帶著一點暗黑色的青,大概天快亮了。雨水順著屋簷形成一個小小的水柱,原來這會兒雨還不小。


  王爺站在了我的身邊,我回身衝著他笑了一下,然後義無反顧的踏入了雨中。王爺朝我伸了一下手,然後又縮回去了。雨水很快濕了我的頭發和衣服,我赤著腳站在青石板上,一步一步的行走。


  “王爺,哪天有空,帶我去看她吧!”再不去,我怕沒機會了。


  “好。”王爺直直的站立著,雨水打濕了我的眼睛,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王爺,謝謝你。”如果我一早就知道我的夫君會是你這樣的人,我寧願與她從來未曾相識。我能忍住在昭月樓上的那驚鴻一瞥,不去毫無遮攔的招惹;我能安分的守住自己的責任,不會幼稚的舍下一切;我能早點看透自己的心意,不會懵懂無知的辜負……


  她,還做她的南榮公子。我,隻是韋侯爺家的大小姐。


  我會聽從安排的嫁給王爺,做你的王妃。我家夫人看不出我的鋒芒,也就不會如臨大敵的對我下毒。我早一點到臨安府來備親,也就不會帶著那麽多的嫁妝招眼,也就不會遇上那時的他。我會積極的幫助王爺爭儲,渴望著當上太子妃,做著母儀天下的美夢……


  可我現在滿目瘡痍,甚至都不能給你一顆真心。我真的好怕啊,怕你說,你想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人,是我!

  王爺,也謝謝你明白我的心虛,沒有跟著我踏入大雨中。我不敢要你為我撐起一片天,也不要你為我淋一滴雨。


  回去的時候,我已經淋得透透的了,往房裏一站,褲腳就滴下了一攤水。佩蘭躺在榻上,聽見動靜立刻坐了起來。


  “畜生東西,也不知道給我送把傘。”我念完一句就準備回房去了。


  佩蘭,我辜負了你的一片好意,以後你也別用這一份心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麽,但我真的是一顆快要走廢的棋。別再對我寄予厚望了,也別再往我身上押注了。


  佩蘭無聲的歎了一口氣,“快把衣服換了吧,這濕漉漉的,別再著涼了。”


  佩蘭跟著我要進來,我剛想回身說不用,一扭身,看見花廳那邊的門簾不聲不響的被人挑起了。


  “幹什麽,好人不學,學人做鬼啊?”我沒好氣。


  “王爺就這樣看著你回來了?”羅纓問我。


  “不然呢?”怎麽著,還是你的主意不曾?你不是個醋精嗎,是真心想撮合我和王爺,還是又要試探我?

  估計是利益當前吧,這會兒我要是有了身孕,不管是皇宮大內還是德壽宮,這杆本就失衡的天平興許還能拉回來一點的。如果再是個嫡子,那這一局也就搬得太漂亮了。至少,恭王府現在還沒有動靜。


  很快天就亮了,這一夜我沒有睡,強打著精神換衣出門。雖然還下著雨,但我還是早早的收拾好了去德壽宮,時間不多了,我還有重要的事要準備。我不能叫太上皇也對我失望,如今,他是我最後的一點保障。


  出門之前,我看到了昨夜被我放在門口的靴子,靴筒的上方嚴密的網了一層蛛絲,那隻小蜘蛛正安穩的在底下睡覺。


  我笑了笑,第五川星,你的願望是什麽?

  七月十五是中元節,亦稱鬼節。在江寧府,這一整個月都會比較忌諱。往常奶娘都會拉著我,隻要天一黑便不許我再出去,還講了許多鬼事來嚇唬我。全城都是早早的關門閉戶,很少在半夜還點著燈,若不是有緊急事,也不會有人外出。


  臨安府是都城,天子腳下沒那麽多的離奇鬼祟,所以人們要開放許多,也沒那麽多的避忌。我是個最喜歡誌怪鬼故事的,到了這前後幾天,所有的茶樓酒館都會應景的出來許多節目,感覺說書的都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中元節是道教的說法,道教諸神有三官大帝,正月十五上元節是天官賜福,七月十五中元節是地官赦罪,十月十五下元節為水官解厄。地官管的是地府,傳說中元之日地宮打開地獄之門,眾鬼都要離開冥界,有主的鬼回家去,無主的鬼便在人間遊蕩。人間也會進行祭祀鬼魂的活動,點河燈為亡魂照亮回家之路。


  太上皇是個愛熱鬧的,太後又是個虔誠的道徒,這樣的日子自然又要大辦一場。太上皇排的那出皮影戲從初十開始上演,連續五天,到十五要舉行盛大法會祈福吉祥道場,讓道士建醮祈禱。屆時會由靈風真人也就是新封的肅王趙恪來主持,這場法會的意義也就可想而知了。


  每日酉時大多數在都城的王公大臣皇親貴胄都來德壽宮觀看,一直要過了二更才會散。場位分男女席,雖看的是同一出戲,但不會有太大的牽連。看台搭的很精美,皮影的製作也十分的精致,所有的雜耍藝人手藝精湛。加上已經排練了這許久,已是十分流暢。


  我屬樂隊班子的一員,在幕後。大家也明白今時不同往日,配樂屬一個整體,也代表著德壽宮的臉麵。聖上和皇後在,三位皇子也都在,還有朝中許多要臣以及親貴,若是再出了岔子讓太上皇下不來台麵,那便真有可能丟了性命。


  自從七夕過後,這幾日我也沒回慶王府去,一直住在德壽宮。我家王爺在看台下,我也隻能忽略了。要不然還要遇上許多人,實在來不及一一打招呼,尤其是聖上和皇後,還有我家侯爺和夫人也在。以及,我最怕趙恪瞅我,怕自己會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好了,下麵給大家講一個鬼故事吧,就是先前說的書生與女鬼的故事。


  從前,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有一個書生要進京趕考。一天,他正在趕路,身上還背著一個大大的書笈。那書笈上頭支了一個棚頂,可遮雨可蔽日,後麵的簍裏放著換洗衣裳和書籍以及備考用物。


  他獨自一人,正在路上行走,忽然遇上一個茅山道士。那道士修為極高,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出這書生身上有問題。


  “這位公子,不知是要往何處去?”那道士一心修煉,自然要為自己積陰德,所以遇上邪祟,便想著要將它收服了去,免得作惡害人。


  那書生從小便飽讀聖賢書,雖家貧,倒也能勉強度日。他腦力靈光,卻不會如他人那般下苦力而不前,每有不解專研之下自己便能頓悟。至於求取功名出人頭地也是一樣的抱著天命不可違的想法,並不想強求。


  見道長突然上來問話,書生也雖然覺得唐突,但依舊謙虛有禮的回答,“小生愚鈍,不敢說是湊春闈熱鬧。”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公子年紀輕輕就已經由秀才到了舉人,如今竟是要進京麵聖,實在叫人佩服。”那道長見這書生麵相不凡,目光澄澈,眉宇間有天道之人的英氣,便越加的想管一管閑事。


  那書生聞言,立即擺手,剛要再謙虛幾句,卻見那道長忽然話鋒一轉,問道,“不知公子一路可曾遇上古怪事件?”


  那書生見問,反倒笑了,“遇上道長主動搭話,算不算得古怪?”道家人乃世外人,輕易不會同人閑聊胡扯,書生如此說,倒也不算是失禮。


  其實這書生剛動身走了兩三日的路程,一路還是家鄉風光,他心情自在,倒不像旁的趕考學子那般的沉重。此時還在正月裏,剛過了年不久,天氣依舊寒冷,預計著走上兩三個月的路程,他才能進京。長途跋涉,一路隻靠步行,能否按時趕到京城,此是他需挑戰的最大難關。他哪裏能顧得上什麽古怪事,遇上了也是見怪不怪。


  那道長聽書生如此說也不惱,隻是嚴肅著語氣說道,“如果貧道沒有猜錯,今夜會有一個女子來找公子。隻是公子不必害怕,不論她與公子說什麽,公子都不必當真,更不要聽她的。明日貧道再來與公子相見,到時隻怕公子會更加信貧道的話。”


  那書生果真隻當作無稽之談,淺淺一笑,便與那道長作別。他一介貧寒書生,通身也就這麽一點家當,還被隱藏的極好。何況他有官家火牌,代表著天子門生,一般的也不會被打上主意。


  黑夜來臨,那書生要投宿客棧。因為家貧,本來也沒準備多少盤纏。所幸朝廷施恩,下令各州府對進京趕考的舉人發放補貼,那書生也得了十兩紋銀,又得一鄉紳讚助,又多了二十兩銀子。


  長路漫漫,要花錢的地方多,才剛行路不久,自然要節省一些,所以隻選了一間最下等的柴房。天冷沒有蚊蟲,房間也不漏風,對這書生來說,能安睡一夜,便已是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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