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正道的光
重達萬斤的鋼鐵巨門，緩緩升起，運兵卡車通過後，又慢慢落下。
林小路看著越來越遠的堡壘，不知怎的，心中的壓抑突然釋放了一些。
或許他並不適合在堡壘生存吧！
堡壘內的一切都是由財閥決定的，所有人的生活軌跡都是為了迎合財閥而存在。
似乎是因為看過廣闊無邊的大海，堡壘往日的束縛，讓他很壓抑。
而堡壘外卻是如大海一般，廣袤無邊。
雖然所有人都向往自由，可有勇氣放棄堡壘內安全、穩定生活的，卻沒有幾個。
反之堡壘外有很多人渴望裏麵的生活。
堡壘外危險重重，四處都是變異的野獸，也許在野外一覺睡著，便永遠不會醒來，成人大拇指大的螞蟻，會將你吞噬的一幹二淨。
就連麻雀都變成普通老鷹般大小，惡劣的生存環境，將沒有體型異變的人類，排除在外。
不過動物異變的體型，智力並沒有多少改變，而人類覺醒的卻是內在，甚至有人擁有異能。
運兵卡車一路顛簸，林小路也不知道這卡車的目的地是哪裏。
他就像是大海中的一葉扁舟，隨波逐流。
想到這裏，他意識潛入腦海中，此時他的腦海早已一片明亮，整個腦海世界中充滿蔚藍色。
他的意識化作一個迷你版的自己，就站在大海邊緣的一座小島上。
這座小島很大，不過和大海比起來，就像是一個翻過來的小碗，上麵也有很多他不認識的植物。
林小路繞著小島走了許久，才最終回到原點，天上的太陽和外界的一樣，照耀在沙灘上，金碧輝煌。
很多奇怪的小動物在沙灘上打洞。
林小路滿臉興奮的繼續朝小島內部走去。
這就像是一個新世界，處處充滿希望和驚喜。
他小時候也曾幻想去一次大海，因為孤兒院的書上說過，大海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地方，它能讓人身心放鬆，能使人感受大海的遼闊，察覺自己的渺小。
從而使人靈魂升華。
現在他見到了，他不知道這裏有沒有第二個人，但現在好像除了自己和那兩座雕塑，再無他人。
小島中央是由許多巨大的石頭組成的平台。
平台上有很多滴漏裝置。
林小路數了一下，總共十二座滴漏。
滴漏下麵各自對應著一個凹下去的石槽。
林小路走到跟前，打量著第一個滴漏裝置和下麵的石槽。
滴漏裝置也是石體打造，好似渾然天成，沒有一絲縫隙和拚裝的痕跡。
裝置裏裝滿了水，但卻一滴也不滴下去。
下麵的石槽，幹涸許久，深不見底，石體都有些泛白了。
這一切都太新奇了，不過林小路驚喜過後，早已恢複平靜，因為這世界流傳著各種異能者的故事，雖然現在還不知道這些到底有什麽用，但他覺得這應該就是自己的異能。
突然一道金色光芒從遙遠的雕像射過來，徑直落到林小路眼前，光芒化作一段話。
“浩劫過後，必有正道指引！”
這句話顯現後，也沒有多餘的解釋，便消散了。
難道是要自己做正道的光？
林小路剛要繼續深想，便感受到身體被人一把抓起。
睜開眼睛才發現運兵卡車早已停下，而他也被士兵當小雞一樣提起，扔了下去。
所有精神意誌激活失敗的小孩，全都被丟到此處，然後運兵卡車在轟鳴聲中消失在遠方。
加上林小路，總共二十三個小孩，其中十個是女生，十三個男生。
這些小孩除了林小路，眼神都有些迷惘，整個人的狀態也都是昏昏沉沉的，好像隨時都會睡著，但卻又一直不睡覺，甚至有些癡呆的感覺，就癱倒在哪裏，就連大小便都失禁。
林小路起身，掃了眼四周，這是一座山穀，碩大的灌木叢，宛如大樹，遮天蔽日，夕陽下的山穀泛著紅光，有些幽靜。
好在這座山穀暫時並沒有發現動物，不然按現在動物變異的體型來說，隨便什麽野獸，都可以將林小路等人全部吃掉。
孤兒院從未講過野外冒險需要注意哪些，因為在野外隻有死路一條，所以不會有人建議堡壘內的人出去。
不過堡壘外也有一些人類建立的安全區，不過這些安全區都是極為隱蔽的，不會讓堡壘內的人輕易找到，不然隻有毀滅一途。
因為堡壘之間是仇敵，堡壘內外也是仇敵，廢土之上適合生存的環境和資源少之又少，遇見自然要得到。
而得到的唯一途徑便是暴力搶奪。
現在雖然看似平靜，但一旦夜晚來臨，這裏肯定有野獸出沒，因為在山穀深處，林小路看到了很多具白骨。
白骨早已開始風化，散落一地，像是在地上鋪了一層白色的地毯，但仔細觀察不難發現許多還沒有風化的骨頭，應該是最近才被丟棄到這裏的。
林小路看到這一幕小臉泛白，額頭汗滴掉落，背後冷汗慢慢滲出。
他還隻是個十七歲的少年，何曾見過這種場景。
甚至腦海中都想象出野獸撕咬這些孩子的畫麵了。
林小路跌跌撞撞的連忙退出山穀，他此時隻想逃離此處，越遠越好，可當他到山穀口，看著其他二十二名眼神呆滯的同齡孩子，終究還是不忍拋棄他們離去。
因為他知道這些人留下來的唯一下場，就是和山穀內白骨一樣，化作粉末。
人之初，性本善。
林小路做不到明知道他們接下來的遭遇，還拋棄他們，可他留下或許也隻是給野獸加餐而已。
他透過枝繁葉茂的間隙，看到快要下山的太陽，無奈的坐在地上，太陽徹底下山，月亮和星星出現的時候，也就是野獸出沒的時間，而他們也會在那刻化為烏有，離開這個世界。
林小路不知道自己腦海中的一切是不是異能，也不知道該怎麽觸發，更不知道觸發後會是什麽。
可他如果拋下其他人獨自逃離，哪怕活下來也會背負一輩子的自我譴責，更何況沒有任何荒野求生經驗的他，也很難活下去。
既然如此，還不如和其他人待在一起。
或許這就是命吧！
原本十七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可此刻的他仿佛長大了許多，整個人都成熟了許多，看開了許多。
唯一的遺憾就是到死也沒能見上自己的父母。
“叮！明知會死，也不願舍棄同伴，此為正道之光。”
突然腦海中響起機械般的聲音。
林小路意識急忙進入腦海，隻見原本靜止的第一座滴漏，開始緩慢的滴水。
水滴落到下麵石槽後，原本泛白的石體，印出許多紋路，紋路緩慢上升，化作一張輪盤。
輪盤豎立在石槽之上，一切又恢複常態，滴漏也重新變回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