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巫蠱之禍
卓王孫聽罷，沉默了片刻，並沒追問。
“太子殿下帶兵打入皇宮，又是怎麽回事？”陳湯抬頭問道。
雖說劉徹是為了陳萬年，但帶兵打入皇宮罪可致死，劉徹不會那麽莽撞而行事，其中定有特別的原因，陳湯一開始就這樣想。
“不知道駙馬聽說過一種邪術，巫蠱？”卓王孫說道。
“巫蠱？蜀中苗族那些蠱術？”陳湯驚訝地問道。
“正是，這種邪術歹毒得很，自前秦以來一直被禁，卻在我們大漢出現。”卓王孫說道。
他作為商人，走遍大江南北，見識自然廣博，巫蠱他以前甚至見過一次，是一種極度邪惡的邪術，詛咒人用的。
陳湯就不怎麽理解，問道：“這個和太子殿下打入皇宮有關係？”
卓王孫說道：“殿下就是因為有巫蠱，才被打入皇宮。”
停頓了一下，卓王孫似是在回憶什麽，一會後續道：“在三個半月之前，萬年兄寫過一封信給老夫，提及了聖上一個很奇怪的事情，就說聖上每天夜裏熟睡時都做同一個夢，夢裏有一群小人拿著血紅色的棍棒追著聖上打，讓聖上在夢裏驚醒過很多次。”
陳湯聽著插口說道：“難道聖上懷疑是被人下了巫蠱這等邪術，才有這個夢？”
下蠱詛咒之類的，陳湯是半信半疑，因為他在以前見過類似的事情，他又認為沒有那麽神秘的東西，聽到卓王孫關於劉治的描述，並不否定巫蠱是不存在的。
巫蠱這種東西，能流傳上千年必定有存在的理由。
“那時候聖上並不知道巫蠱，萬年兄也沒在信上提及，他是說聖上因為夢境而困惑，知道老夫經商多年去過的地方很多，或者認識有不少奇人異士，讓老夫幫忙為聖上解決這個煩惱，我也想不到什麽巫蠱。”卓王孫搖搖頭說道。
陳湯想了一下，問道：“後來說出是巫蠱，應該是那個妖道長生子吧？”
卓王孫讚賞地看陳湯一笑，說道：“正是妖道長生子說的，萬年兄在五天後又給我一封信，信上提到了巫蠱，萬年兄在信裏麵寫巫蠱肯定是妖道做出來的，妖道想用巫蠱來栽贓嫁禍除掉一些人。”
作為一個道人，長生子會各種各樣的奇術並不奇怪，要是說他也會巫蠱陳湯不感到意外，而且陳湯懷疑他就是太平道的人，張寶手段之多又心狠手辣，張寶連周亞夫都能拉攏，還有什麽不可能。
怪不得劉治的密旨上要他慎回，長安就好比一個龍潭虎穴，太平道的人恨不得殺了陳湯，但又要陳湯去盜魔國女王墓。
“在萬年兄被捉起來之前的一個月內，老夫和他保持書信往來，因此巫蠱的事情老夫知道得更詳細，老夫也相信巫蠱是妖道弄出來，正如萬年兄說的妖道想借巫蠱除掉一些人，他說巫蠱就在皇宮十裏之內，於是聖上派出人到處去尋找巫蠱，擾得長安人心惶惶。”卓王孫又說道，
“太子殿下的府邸，好像也在長安十裏之內，我明白了……妖道一開始就打算用巫蠱來對付殿下。”陳湯一手拍在身邊的案幾上，激動得站起來。
“萬年兄給老夫的書信裏，就是這樣寫，殿下當然不會做那些邪惡的巫蠱，向萬年兄求救，萬年兄隻讓殿下看緊家裏的人，別被妖道收買，那時候雖然鬧得厲害，暫時禍不及殿下。”卓王孫說道。
巫蠱隻是一個前奏，等陳萬年的事情發生了，巫蠱才發揮出它的作用。
陳湯追問道：“後來呢？巫蠱在殿下府中被找到，因此殿下就打入皇宮？”
卓王孫點頭說道：“後來萬年兄再沒有書信給老夫，接著老夫就聽到卓家在長安的商鋪帶回來消息，說萬年兄造反被捉，在第二天妖道帶領侍衛從殿下家裏找出巫蠱，還不等聖上下旨就想捉殿下，當天傍晚殿下領兵攻打皇宮，可惜兵敗了。”
好一個妖道，先讓陳萬年入獄，看到陳萬年一個人包攬了所有的罪名，長生子又從劉徹的府邸裏找出所謂的巫蠱，沒有陳萬年幫劉徹辯護，劉徹不可能是長生子的對手，一場造反罪和巫蠱之禍順理成章地出現，策劃得可謂精妙。
陳湯冷冷道：“妖道的手段很高，計劃環環相扣，無論怎樣都會把丞相和殿下陷害。”
卓王孫說道：“禍國之賊，他定活不久，就等駙馬回去長安把他給除了。”
想起劉治給自己的兩個字，陳湯鄭重地點點頭。
通過卓王孫說的，還有劉治的反應來看，把陳萬年和劉徹捉了後，劉治還是醒悟過來了，知道自己的錯誤和妖道的手段，奈何沒辦法擺脫妖道的控製。
陳湯想回去長安對付長生子，還不如學劉徹打入皇宮幹脆，但是要打的話隻能勝不能負，徹底地鏟除妖道長生子。
“殿下可以在不到一個白天的時間召集兵馬打皇宮，可見殿下也有造反的心思，一天的時間也太倉促了些，如果是我就打出長安，隻要沒被捉住就有反敗為勝的機會。”陳湯分析說道，
“駙馬打算效仿殿下的方法？”卓王孫好像看出了陳湯的心思，忍不住問道。
“殿下的方法，我覺得挺不錯，如果是殿下再給我一千人，聯合郎中令等城衛軍，不是沒可能。”陳湯淡淡地說道。
“萬一失敗了，就是逆賊。”卓王孫搖頭說道。
“我想過不了多久，我也會被妖道安上逆賊的名頭，隻是早晚而已，如果妖道敢這樣做更好，是逆賊我就不怕造反了。”陳湯知道卓王孫的擔心，又道，“嶽父放心，我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既然我會做就一定能必勝。”
卓王孫當年堅決地要把卓文君嫁給陳湯，他是看重陳湯的能力，覺得陳湯是有能力的人，通過陳湯這句話他就知道自己看的沒錯。
陳湯續道：“公孫寧將軍還在不在長安？”
卓王孫說道：“大概在駙馬回來那天，公孫將軍請求離開長安去北方掌管周亞夫將軍的兵馬，他是想遠離長安那個是非之地。”
陳湯稍稍思考，心中有了主意。
公孫寧也看到朝廷局勢不對，他想掌握這大漢大部分兵馬，免得落入賊人手裏，萬一長安有變公孫寧還可以打回來，匡扶大漢。
然後又為公孫寧擔心，因為北方邊疆的士兵大多是周亞夫的舊部，如果周亞夫真的是那種人，公孫寧是控製不住那些兵馬反而還會有麻煩。
“還有陳門的事情，當年你問老夫借錢就是為了陳門，而你做的快遞的確很不錯，從物流上的收入是一筆巨款，陳門在長安發展連老夫也敬佩不已。”卓王孫也是知道陳門。
當年問卓王孫借錢弄陳門，還做了快遞公司，收益很不錯，卓王孫知道後以資金入股，他在其中也得到不少好處。
提到陳門，陳湯就知道卓王孫要說陳門的事情，聽他說道：“在萬年兄出事那天，陳門在長安銷聲匿跡，物流也沒了，老夫派出去聯係的人一個都回不來，偌大的產業就這樣不知所蹤。”
他在可惜之餘，還有點擔心，因為他和陳以天見過幾次麵，知道陳以天不僅是陳湯的兄弟而且很有能力，再過幾年卓王孫相信陳以天會做到和卓家肩並肩。
陳湯歎息道：“我從西域開始就聯係陳門，除了陳門留在西域的人，其他人仿佛人間蒸發，再也找不到在哪裏，本以為嶽父能知道為什麽，看來以天在長安很危險。”
卓王孫也表示很惋惜，然後他說道：“駙馬去長安，打算先怎麽做？”
陳湯打算去長安的第一時間就是找陳以天，既然卓王孫這樣問，陳湯知道他會有別的主意，連忙問道：“嶽父想指導小婿什麽？”
卓王孫凝重道：“在很久之前，萬年兄可能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也知道你會提早回來並且來找老夫，所以在給老夫最後一封書信的後麵，寫著如果你回來長安，首先去找他。”
停頓了一下，他又說道：“或者那時候萬年兄就知道自己會被關在獄中，所以才會這樣寫。”
陳湯說道：“多謝嶽父告知。”
和卓王孫分別，陳湯馬上去找霍去病，說道：“去病你找幾個信得過的兄弟，北上找去了邊疆的公孫寧將軍，告訴將軍如果可以的話，就讓將軍秘密派兩千名信得過的兄弟回來，速度一定要快。”
霍去病好像想到了什麽，雙目忍不住一亮，說道：“老大你要效仿太子殿下？”
陳湯說道：“正打算這樣做，但是我們手頭上沒兵力，萬一有什麽突發事件，還有人可以保護我們離開。”
霍去病說道：“我一定會為老大做好。”
陳湯又說道：“三天之後我去長安，你在這裏等公孫將軍的兄弟，人一到馬上帶兵入關中。”
霍去病本想和陳湯一起去，猶豫了許久說道：“遵命。”
但是隻有三千士兵，怎麽打長安，打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