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禍國之賊
第二天起來,陳湯首先去找卓王孫。
長安的事情似是有人故意掩蓋,陳湯從西域回來進入涼州便開始打聽,得出一個事實,那就是長安之外的是所有州縣基本不知道陳萬年和太子造反的緣由。
陳湯派出去長安的人,昨夜霍去病也說過了,他們一個都沒回來,給陳湯的感覺就是長安被隔絕,至少陳湯的手暫時伸不到長安。
在長安策劃的那個人,心機頗深,就是不知道他這樣做為的是什麽。
卓王孫雖然隻是商人,但是土豪的手段往往都是高明的,有錢能使鬼推磨。卓不同在陳湯離開之前也說過,先找卓王孫幫忙,別太衝動去長安自投羅網。
就算今天陳湯不親自來找,卓王孫也會找陳湯去說一些長安的事情。
看到卓王孫,陳湯先對他行禮,然後才問起其中原因,卓王孫說道:“駙馬離開長安一年多,是永遠都想不到長安的變化之大。”
由此看來,他是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內幕。
然後卓王孫就告訴陳湯,大漢劉氏皇室發生了變化,太子殿下劉徹的二弟劉靖得寵,皇帝劉治逐漸疏遠劉徹,後者雖然還是太子,但是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可能被皇帝換下來。
陳湯才明白,為什麽劉治在陳萬年事發之後會領兵攻打皇宮,不僅出於對陳萬年的幫助,還有他的私心在內,當然還會有其他原因。
“聖上不是昏庸的君主,不會因為一個寵愛而隨便易儲,我想還有別人在聖上身邊推動吧?”陳湯問道。
“自從二皇子的母後請來了一個道士,大漢的朝廷就變了。”卓王孫說道。
原來二皇子劉靖的母親梁夫人不知道從哪裏請來了一個道人,自稱法術高強能測過去未來,隨便露了兩手騙人的伎倆,劉治感慨其神奇而一舉封賞他為大漢的國師。
陳湯對道人特別的敏感,不由得對那個國師多留一個心眼,又聽卓王孫說,陳萬年是極其排斥那個道人,稱他為禍國之賊,便引得那個道人不滿而和陳萬年處處作對。
“最荒唐的是,那個妖道道號為長生子,聖上請他求長生。”卓王孫不屑地笑道,“天下哪有長生。”
“長生?”陳湯腦子一轉,馬上將那個什麽長生子的道人和張寶等太平道聯係在一起,張寶在謀長生,和長生子是不謀而合。
在匈奴的時候周亞夫給陳湯講過一個故事,六十年前的皇帝就怕子孫後代因為求長生荒廢政務,才不把魔國女王墓裏麵長生的隱秘在皇族中傳下去,怎麽劉治會有長生的念頭。
陳湯突然想到周亞夫身上,心裏開始懷疑周亞夫。
現在所知道的,唯一能長生的途徑,就是西域的魔國女王墓,長生子慫恿劉治求長生,必定也是從魔國女王墓下手。
想不到六十年一個輪回,大漢皇室又繞到魔國上麵。
卓王孫又說,陳萬年反對長生子而被打壓,劉徹是陳萬年的女婿堅決地站在陳萬年那邊,又因為梁夫人要幫助她的兒子劉靖做新的太子,又和長生子耍手段。
古代人就喜歡迷信,所以長生子也用了迷信的手段,說是什麽劉靖的宮殿上有瑞雲升起之類的,又用反過來的手段詆毀劉徹,使得劉徹在劉治心中的印象大大降低,寵愛劉靖。
“妖道害人禍國,禍國之賊,萬年兄說的不錯。”卓王孫感慨說道,聽得出來他是為陳萬年而感慨。
“太子殿下怕自己的地位不保,又看到丞相大人出事了,才用會帶兵打入皇宮?”陳湯說道。
“隻是其中一半原因,可惜太子來衝動了,若他能忍耐等駙馬回來,一切可成,天下間似乎沒有駙馬解決不了的事情。”卓王孫笑道。
“嶽父繆讚了,我那麽那麽高強的本領。”陳湯擺擺手,然後又說道,“一切都因梁夫人和妖道而起,丞相的造反又是怎麽回事?”
“萬年兄不可能造反,天下人都有造反的可能就是萬年兄絕對不會。”卓王孫有點激動地說道,他的說法和陳湯差不多,就是陳湯造反了陳萬年也不會造反。
卓王孫又說道:“這一切都不過是妖道和梁夫人的計劃,如今妖道不知道用了什麽妖術,迷惑得聖上神誌不清了。”
聽到這裏陳湯不由得想到劉治給他密旨,寫得很匆忙淩亂,如卓王孫說的,劉治被長生子那妖道迷惑,實際上不是迷惑而是控製著,然後才有陳萬年和劉徹造反但是劉治又極力保護著他們兩人,要等陳湯回來。
現在的陳門已經不是秘密,敵人要對付大漢的皇室,肯定也顧慮到陳湯這個不穩定的因素,他們可能知道陳門對陳湯的重要性,先對陳門下手。
卓王孫又道:“雖然我不在長安,我看不到一切,我還是認為萬年兄的造反是妖道一手策劃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卓王孫又說出他知道的。
大概在一個月之前,皇宮來了一個刺客,刺客不是來刺殺誰,是來送一封信入皇宮,給太子殿下的信,但信是當今丞相陳萬年寫的。
信上麵的內容大概是這樣寫,說皇帝劉治被妖道迷惑而昏庸無能,陳萬年請求和太子合作反了劉治,立太子為王殺妖道。
在信的最下麵,有陳萬年的親筆簽名,陳萬年的信物作為證據,做得好像真的一樣。
長生子會一點武功,那個晚上的刺客就是長生子擒下來的,信也是長生子拿出來,一切都和長生子脫離不了關係。
其實簽名可以假冒,信物的話可偷可搶,根本不可能作為陳萬年造反的證據。
但是造反千百年來都是君王大忌,哪怕是捕風捉影的傳聞,皇帝也會選擇相信,更別說還有長生子那妖道在耳邊蠱惑,當天晚上劉治就把陳萬年和劉徹叫來未央宮的前殿,質問陳萬年和劉徹。
陳萬年本來茫然不知為什麽,聽得劉治的質問後再看一眼長生子的笑容,陳萬年就知道為什麽了。
太子劉徹被嚇得破膽,他也能保持著鎮定,一句話也不說就等陳萬年吩咐他怎麽做,最後陳萬年一口承認下來是自己做的,和劉徹沒有半個銅板關係,一個人包攬了所有罪名。
劉徹雖然作為要上位者,也不是無情無義的人,他知道有人陷害自己但如何能看著嶽父有事,他想和陳萬年分擔責任,陳萬年絕不會讓他這樣做。
在陳萬年的堅持下,劉徹沒事但陳萬年被關起來,一場夜深的鬧劇就這樣落下帷幕,作為鬧劇最大的得勝方,長生子和梁夫人,甚至是二皇子劉靖隻怕是高興的徹夜未眠。
大漢果然是多事的朝代,上次解決了安王的造反,現在又來了一個妖道擾亂朝政。
“還好有太尉大人為駙馬說話,妖道沒能得逞把你們也視為同夥。”卓王孫說道。
如果把陳湯安了一個造反的罪名,陳湯想自己可能會在西域帶兵回來,直接打入長安簡單粗暴地滅了那些家夥,既然都造反了他還怕什麽。
“當時太尉大人沒做什麽吧?”陳湯問道,擔心李和寧一家人。
“他們也反對妖道,但是沒有萬年兄那樣激烈,因為李夫人還在宮中,因此太尉大人受到的影響並不大。”卓王孫說道。
“這個還好。”陳湯放寬心說道。
“萬年兄一家人被關在大牢裏麵,能救他們的隻有駙馬。”卓王孫看向陳湯的目光也熱烈了些。
“嶽父你客氣了,我們都是一家人,我能做到的一定會做,那個長生子的妖道已經觸及到我的底線,我一定要他去死。”陳湯狠狠說道,因為他想到了陳以天。
長安陳門的事情,肯定和長生子有關係,但長生子能做到那麽多,絕不是一個人可以做到的,必定有同夥在長安,勢力還不小。
突然陳湯想到一個問題,問道:“現在相位還空缺?新的丞相是誰?”
卓王孫說道:“以前萬年兄多次被罷相,相位一直是空缺的,這次聖上昏庸了,讓一個將軍做了丞相,就是周亞夫將軍。”
“是周亞夫?”陳湯驚道,他是想長生子自己坐上相位,哪想到是周亞夫,剛才他還懷疑周亞夫來著。
想起在匈奴和西域的事情,周亞夫和張寶聯手出賣了陳湯,回來長安居然沒被懲罰還做到丞相的位置。
周亞夫、張寶、長生子,如果把他們三個人連成一條線,那根線必定是太平道,也就是說周亞夫的目的從一開始已經不再單純,他也是太平道的人,長生子也是。
但周亞夫的的確確給了張寶一箭,難道說他們是演戲的,要布下一個更大的局,他們要謀取大漢的江山。
秋荷也說過,太平道未滅,現在太平道想東山再起。
想到這些陳湯身體不由得顫抖,他居然感到害怕了,那些人的陰謀太可怕了。
“我還聽說周亞夫將軍在匈奴犯罪,回來長安是請罪的,怎麽就做了將軍。”卓王孫還是不明白其中的可怕。
“他回來請罪是假的,看上了相位才是真的,周亞夫和長生子怕是一路的人,太子和丞相造反他沒少在背後出謀劃策。”陳湯陰沉地說道。
涉及到的事情太多了,陳湯沒有和卓王孫詳細說明沒什麽,就這一句話已經夠卓王孫猜想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