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在話費上做手腳
不用說，來到南興之後，那張富貴就叫來了眼前的這個女生，謝榮華。不過，我看這謝榮華，如此靚麗，如此青春，怎麽看也不會跟後來的九哥牽扯到一起呀！不用急，我要慢慢聽她講來。
“張富貴來到南興沒有多久，最多一個禮拜的樣子便叫我來。那時，我也是剛剛放了暑假，才回到家裏，就沒有答應。
“誰知他發瘋似的對我展開攻勢。那攻勢的猛烈程度堪比二戰的奧馬哈登陸，我雖然傲嬌，高冷，可是也抵擋不住那蓄意已久的攻勢呀，於是便聽從他的，來到了這南海之濱的南興。
“當時，他把握我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跟我開了一個豪華的房間，想在那個房間裏結果我珍藏了十八年的處女生活。我哪裏會同意，提出如果他霸王硬上弓的話，便馬上離開。他也妥協了。
“後來，他便帶我來到宿舍。我不知道兄弟你去過那些宿舍沒？”她講到這時，回過頭來，看到我比她略長的麵孔已經微微露出胡茬兒，便笑了笑，“不知道給你叫兄弟合不合乎咱倆的年齡差距，你看起來比我成熟多了。”
如果隻看臉孔，不計年限的話，我肯定比她大了不少。但是如果加進曆史的成份在裏麵，十八歲加五六年，那我的二十二歲便比她小了，我不會計較這些身外的東西，於是便搖搖頭，表示不在乎。
她笑了，她的笑容在臉上的光景，臉上居然微微泛起紅暈來。隻是那紅暈不像人間的美麗，而更像是虛幻的色彩。這時突然想到她的問題還沒有回答，便回答道：“那些宿舍的話，我隻去過一個，還在裏麵待了幾天。”
“哦，”她幽幽地回答道，“去過的話，就好說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他們那些宿舍其實都是一樣的。”
這看似平淡的一句話，其實裏麵透露出很大的玄機。聽九哥說，這南興做傳銷的人群比本地人的一倍還多，那也就意味著，這南興會有多少家這樣的宿舍？就算每家宿舍安置一二十人，那也將有幾千家宿舍。如果這麽多人一起去超市，去飯店，那南興本地的人就不要生活了，統統地得排在他們的後麵，去買他們買剩下的菜，吃他們吃剩下的飯！那將是何其恐怖的事情啊！
謝榮華笑了，雖然我在夢裏也知道這隻是一個魂魄，或者直接就是一個鬼魂，但是她的講述卻沒有一絲陰詭的氣氛，而更像是娓娓道來的一則故事：
“那個宿舍，我一進去就發現了異常。你想想，現在時時刻刻都在宣傳傳銷是害人的東西。五六年前也是一樣，而且那時的人似乎更加害怕那些東西。據說九八年，那次空前的打擊太讓人害怕了，以至於讓人談傳色變。所以，我一進宿舍，看到那麽多的人在一起吃飯，學習，生活，鞋子毛巾到處都是一大堆，我的心理就立馬蒙上了一層陰影。
“那張富貴當時隻給我兩個選擇，要麽回旅館同居，要麽就留在宿舍，給他們一起考察行業。我當時就火了，難道本姑娘來到你這裏，就要聽從你的擺布，何況本姑娘還不曾嫁給你為妻，即便嫁給你了，也不能事事都聽從你的擺布呀。
“所以，我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回家。而且是義無反顧的。”
她的反應讓我想起晨曦的反應，不過晨曦跟榮華來南興的目的不同，晨曦更多的是來掙錢，為父看病，榮華則可能全部隻是來尋找愛情。
榮華講到此處時，臉部略微泛紅，可見胸中的憤怒不少。不過，也可能是在夢中，也可能她隻是一縷魂魄的關係，我看到的她也隻是表情的變化而已，沒有更多的姿體動作。
如果是晨曦，講到此處一定是手舞足蹈了。她的純真，跟榮華比起來，可能更加北方化，更加直爽一些。想不到，我如此深入一個南方姑娘的內心，居然是從夢中，抑或是說，是從一縷魂魄那裏得到的！
這讓我深深地感到傷心。那些年少時的夢想，在此時居然以如此的方式變成現實，讓人不禁扼腕歎息。
我十七歲那年，坐在我家的瓜棚裏看著漫天圓滾如女生胸脯的西瓜，寫下了這樣幾句不是詩句的四不象：
少年聞說江南美，立誌飲遍江南水。……
後麵的倒還沒有忘記，但是實在拿不出口了。即便是這樣的幾句話，後來在金教授的眼裏，還是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探聽出的評價還隻是這樣的：詩的意境尚可，但是平仄不行。可是又不能修改，因為一旦改了，就會毀了那少年的衝天誌氣。
所以，金教授得出的結論是，我可以寫詩，但是以後別向古詩方向努力了。那句話深深刺痛了我。在接下來的幾年裏，我讀遍了《唐詩三百首》之類的各種版本，還有《古詩十九首》之類的所有唐代以前的名詩，可是平仄是掌握了，卻真的如金教授據說，再也寫不出那樣意氣同發，神采飛揚的東西了。
難道人的意氣，就在那成熟與不成熟之間徘徊嗎？如果顧了此處，就會丟了彼處；顧了一棵樹，就會丟失一片森林嗎？
回到榮華的講述上，看她是如何針對張富貴那個人麵獸心的家夥做出反應的：
“那時，我的回家欲望空前強烈，任誰都阻擋不了。可是，當我去拿我的手機時，才發現我的話費早就沒有了。
“這個我根本不怕。一般我的父親每天都會給我通話，他一旦發現我的話費不足，立馬就會找到我的一個表外甥，他是移動大廳的櫃員，他會用各種方式給我充話費的。但是，當我發現手機已經發來了兩條一百元話費的充值信息，手機還是欠費的狀態時，我就意識到他們在這上麵做了多大的手腳！
“那時，我不去想別的了，直接去找我的銀行卡，我的身份證，我要直接去買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