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為求愛一夜蛻變
我要從她這裏搞搞清楚，於是我再三思忖，還是講出我的問題和顧慮。
“哦，”小女生的話聽起來如夢如幻，“你想我這裏，打探出傳銷的秘密？”
我再次點頭，並在點頭的間隙，死命地望向她那夢幻般的麵孔。
女生的長裙是青色的，跟她背後的大海相映成輝。都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冰出於水而寒於水，她在這個漫天大海的映襯下，猶如一個童話般的公主那般迷人。
我又忘記我的使命了，還是她提醒了我。
“你不是要問傳銷的麽。”她輕輕地問，“不過一般我是不會說的，”說著，她轉過了頭，我看到她仿佛在輕輕抽泣，“畢竟那是我一切噩夢的開始。”
我又想起了那臥室裏的點點滴滴。那衣櫃裏的胎兒的屍骨，還有那漫天無際的懺悔，九哥的懺悔。現在看來，可能一切都跟那萬惡的傳銷有關呢。
既然是她的噩夢，我也不便多問了。她轉過身去，隻留給我一個美麗的背影，我便對著這背影下起了功夫。她無語，我也無聲。
過了好久。在夢裏，我甚至都有些焦急了，畢竟我還要在問問清楚之後，再回去補一個好覺呢。天亮之後，天知道還會有什麽安排，橫豎至少我要見到晨曦。
這是一個介於晨曦和江秀清之間的背影。女神一般的身段，天使一般的麵孔，再加上她清臒的剪影，這一切怎麽看都像夢境。
我忍不住去碰了碰她的肩膀，我沒有克製住。她並沒有責怪，隻是輕輕地轉過頭來。“你著急了，”她輕輕地問。
我沒有表示。怎麽說呢？我真的沒有著急，隻要有如此的美女在側，我永遠都不會著急。但她不那麽認為，她可能認為我的輕狂隻是著急的象征。於是，我點了點頭。
“哦，既然是他讓你來的，那我就說說吧，”她終於吐出一口氣，好像做了多麽決絕的選擇，“這一切，都要從我那個初戀開始……”
她輕輕地啟齒，再不背對著我。美的東西就是要讓人欣賞，不然埋沒進黃土，塵沙，或者綠泥多麽讓人歎惜。
與其說我是在聽她的講述，不如說我在看她的講述。她的發音，與其說是在講給我聽，不如說是唱給我聽。
我幾乎沉醉在她的講述中的。“那時，我剛剛念完大一。那個暑假，他就把我叫來南興這裏了。
“我們是在高中時候的同學，他是理科學霸，我是文科學霸。在這個總體來說，文科不如理科的時代，他的地位和影響力是遠遠超過我的。
“後來，他遠離家鄉，進了東北一所一本學校，我則是進了東南的一所學校。那裏到我家不遠，當初填報誌願時，距離或許就是我惟一的考量。
“但是這一切都在大一的下半學期戛然而止了。那還是五月份的光景，東南地區早已經春暖花開，大步地向夏季邁進了。東北大地，還籠罩在萬物複蘇的興奮中……
“他突然一個電話打來，首先向我表白了他這麽多年對我的愛慕之情。他說他自從高中見麵時的第一眼，就愛上了我。
“任誰都不會對他這種老套的求愛方式感到興趣。可是智商情商都不低的我，當時居然就相信了。後來，我把這種易上當的原因歸結為太過自我。
“也就是說，我太相信自己的魅力了。上學那麽多年，自從初中時，便開始有不少的男生向我拋出繡球，到了高中，更恐怖了。連不少學校的工作人員，保安，食堂員工，電工，最後甚至連剛來不久的年輕老師都有意無意地，給我示愛。
“所以，當那個學霸給我表白時，我根本就沒注意到其實這麽多年，他是從來不缺女生愛慕的這一血淋淋的事實，完全就接受了他一攬子的片麵之詞。
“現在想想，那時真的好天真。天真到雲霧裏。他說放假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到我們的母校，那所在背靠青山，麵朝江水的學校門前。在那片綠草如茵的草坪上，給我帶來他東北采來的木槿花。在他的心目中，那韓國的國花也象征了我們那如韓劇一般的美好愛情。
“有種奇怪的感覺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就是很多事情如果說多了，你就會認為那是真的，甚至有些來頭，有些曆史了。就像那位學霸給我的感覺，現在我要告訴你，他的名字就叫做張富貴……”
張富貴？我的心裏頓時咯噔一下，那個挽留晨曦和我，在莫老師消失之後，出來主持傳銷窩點大局的領導張富貴？那個大家都叫他張導的張富貴？
這個不能不問，但是現在又不能再問。那小女生的講述正在行雲流水，一旦打斷，又不知要從何處開始。
“忘記告訴你了，我的名字叫做什麽，我叫謝榮華。那張富貴的一句信手拈來的老套求愛詞，就是拿我倆的名字說事。他說富貴榮華，榮華富貴，無疑象征著天作之合，天長地久。現在我真是恨死了當初給我取名的我的外公。不過他老人家在我出事之後的第三個月就去世了。
“隻是當時我也十分納悶，當初那個外表孤傲，內心冰涼的理科學霸，此時哪裏來的這麽多的甜言蜜語，一切聽起來怎麽仿佛一場夢幻一般。難道短短一年的大學生活，他就突然變得如此風流倜儻了嗎？
“於是，我就天天想，夜夜盼地，盼望那暑假趕快到來，他張富貴就能如鴻雁，從遙遠的東北，如同征戰戍守邊地的征人一般回到那青山綠水的學校草坪上，回到我的身邊。我甚至都做好了將我的初吻，在見麵的第一刻就交給他的豪壯心理準備。
“誰知，男人總是失信的，說得再好聽也是如此。之前天天背誦征戰詩‘漢家煙塵在東北’，‘可憐閨裏月，長在漢家營’的他，暑假之後的第一件事，居然是不遠萬裏，來到這個南海之濱的南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