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迷之男子
鳳傾逸的話就好像在大殿之中炸開了一道驚雷,所有的大臣都驚訝的看著這位年輕的皇帝,他眉目間的認真並非作假。宮齊看在眼裏,也不禁為之動容,是誰說的最是無情帝王心?這世間偏偏就會出現鳳傾逸這個例外。
秦奕和司徒九都在背地裏看著,都暗暗點頭,不不愧是他們的兄弟,就這份真性情,就值得他們給他做任何事!秦玦和司徒尚書抬起頭看了鳳傾逸和花無豔一眼,都暗暗搖頭,年輕人啊,還是太過於衝動,隻不過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他們自己也不知道。
花無豔這個時候確實低著頭不說話了,不過她唯一的感官能感覺到,鳳傾逸的手在緊緊地握住自己,就好像是在害怕她會逃避一般。這個笨蛋,她怎麽會逃避,兩個人已經走到今天這一步了,她馬上就會是他的皇後了,是他唯一的妻子,她為什麽要逃避呢?
隻是剛才驗血得到的結果,雖然事實上她和尹寧容德沒有任何關係,不過那是因為她動了手腳罷了。其實事實的真相,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現在就非常糾結,要不要將驗血後她得到的結果告訴鳳傾逸:她確實是尹寧容德的直係親屬,也許,就真的是他們口中說的,那個被判定為禍害妖孽的小公主。
花無豔現在頭痛極了,不過還是強行打起精神來,將這場宴會的時間度過去。好不容易等到散場後,鳳傾逸被各國的使者留了下來,按照慣例,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商議,也許就是和她有關係。宮齊有心來找茬,最後什麽都沒有得到,當然也隻有燦燦地坐到自己的席位上,一聲不吭的樣子就好像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花無豔也總算是看清了這個人,無非就是一個滿肚子壞水的小人罷了,不值一提。
走出宴會的大殿,花無豔覺得腦袋都快炸了,於是她轉身對香鯉說:“你們先回去收拾寢宮吧,我想一個人在外麵走走。”
“娘娘……”香鯉沒有說話,紡芝也十分為難地上前道:“現在宮裏是各國的使者,宮裏也和不安全,要是被有心者趁虛而入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娘娘就讓我們幾個跟著吧!”
“無礙,這個時候,沒有人會來動我。”
“娘娘……”
“回去!”
好不容易花無豔發怒了,香鯉等人才十分為難地轉身回了花傾殿。等到她們幾人離開很久後,花無豔一個人去了禦花園後麵的湖邊,站立了片刻後,望著空蕩蕩的湖麵,忽然小聲說道:“出來吧!”
“娘娘果然聰慧過人,一眼就看出我眼裏傳遞的意思。”身後的黑暗了慢慢出現了一個人,正是剛才在大殿裏見到的那個碧雲穀的人。
“嘖,你的眼神這麽明顯,想不注意都難,估計皇上,他也注意到了。”花無豔轉身,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
“可是他還是放心地讓你出來和我見麵。”白衣男子淡淡地道。
“恩?”花無豔有些疑惑,這人怎麽知道鳳傾逸放心讓她出來與他見麵?
“因為他知道我不會傷害你。”白衣男子再次淡淡地說道,就好像在敘述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一般,然後在花無豔慢慢陰沉下去的神色中,他再次開心說道:“因為他見過我,當然我也見過他,雖然隻是一麵之交,不過卻是深刻到了骨子裏,當然他應該也是和我一樣吧,從他的眼神裏,我知道他也認出了我。”
“你們見過?”花無豔這下也有些不淡定了,眼前的男子是碧雲穀的人,可是鳳傾逸見過的碧雲穀的人,為什麽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你果然忘了我!”見到花無豔麵露驚疑的神色,白衣男子突然苦笑著搖頭,似乎很是無奈的樣子。
“我叫鍾如塵。”最後,他依舊平淡如水地報出自己的名字,好像也沒有指望花無豔會想起來的意思。
“鍾如塵?”花無豔默念出這個名字,最後還是抬起頭,不確定地問道:“碧雲穀鍾家的人?”
“是!”鍾如塵望著花無豔,將她現在的樣子刻畫到了腦海裏。以前他就經常在腦海裏幻想,她沒有了臉上的那塊黑色胎記,相貌一定驚為天人,今日看來,果然如此。他的心意沒有變,依舊是那個視線一直追隨著她的鍾如塵,可是於她而言,已然將她忘得一幹二淨,隻是將他定義到了“鍾家的人”裏。或者,她根本就不知道有他的存在,隻是將他當做是生命裏的一個過客罷了。
鍾如塵,忠守如塵。
這是他的名字,也是他的宿命。
“你……”見到對麵的男子這麽看著自己,花無豔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她確信自己沒有見過他,可是為什麽,他看著自己的眼神這麽複雜。不過現在鍾如塵的眼神,卻讓她不知怎麽去打斷他。
“你想問什麽就問吧!”鍾如塵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等到他眼中的情愫慢慢降下來了後,他以正常的眼神去麵對花無豔,說:“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你來到這裏的目的是什麽?花家已經不複存在了,難道鍾家和花家的矛盾讓你找到了這裏?”現在花無豔隻想知道鍾如塵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目的是什麽,碧雲穀的人,一向隱世,是不會輕易出碧雲穀的。她是因為花醫閣被宋驍毀了,她無力報仇,所以跟著鳳傾逸離開了碧雲穀,那麽鍾如塵離開碧雲穀的目的又是什麽?
“找你。”出乎意料的是,後者隻是依舊淡淡地回複了兩個字,而這兩個字,卻在花無豔的心裏掀起了一道波瀾。
“找我?”
“對,找你。”後者確定地點頭答道。
“你找我做什麽?”
“想知道你在哪裏,知道你安然無恙,就夠了!”
話說到這一步,花無豔都還不懂男子話語中的意思的話,她就是個絕對的傻瓜了。她知道一個人的眼神騙不了人,所以她選擇相信鍾如塵的話。
“你到底是誰?”
“我說了我是鍾如塵。”
“你在什麽地方見過鳳傾逸?”
“碧雲穀的酒樓裏,當時我割了一個人的舌頭,他就在樓上,一直盯著全過程。”
“……”麵對鍾如塵的回答,花無豔也有些呆了,割下一個人的舌頭,那不是一件很血腥的事情嗎?為什麽從鍾如塵的嘴裏說出來,就好像是切菜一樣簡單?而且這麽血腥的事,鳳傾逸怎麽不告訴她?
“我和你可有什麽恩怨?”花無豔也不再理會鍾如塵說的什麽,現在她隻想知道,前因後果,不然一個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她覺得這事,不會有這麽簡單。
“並無恩怨。”鍾如塵搖頭道,語氣依舊很平淡。
花無豔這時候也覺得她和鍾如塵的交流遲早會出現困難,因為她表現得非常迫切,大概是因為鍾如塵是碧雲穀的人,所以她才會有這麽失常的表現。而後者的淡然,就讓她不知道該怎麽繼續問下去。
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麽所以然來,所以花無豔把問題放在了她關注的事情上,她的神色瞬間黯淡下來,望著鍾如塵,喃喃問道:“宋家人,現在很得意吧?花家毀了,他宋家就是碧雲穀第一霸主,坐實了地皮蛇的身份?”
“宋家已經不複存在,給花家上下幾十口人命殉葬。”
花無豔聞言再一次驚訝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鍾如塵。
知道她會問什麽,所以鍾如塵給了她答案,“是我動手殺了宋家人。”
“你放心,我隻殺了與宋家有關聯的人,宋家的下人,我一個也沒有動。”醫者父母心,他當然知道花無豔是不希望他殺掉宋家上下的。
“那我,妹妹呢?”
“花菱嫣?因為她是你妹妹,所以我把她放了。”鍾如塵如實回答。
“恩,我知道,謝謝你。”
這時候,花無豔已經知道鍾如塵對自己沒有任何惡意,所以對他的防備也就淡了許多,雖然還不知道前因後果,不過她唯一知道,對方不會傷害自己就對了。
“對了,你為什麽和南初的人一起來?”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此次南初國出使玉臨的人,是南初國的三公主南宮楚。
看到鍾如塵露出為難的神色,花無豔趕緊上前一步,急切地說道:“如果你實在為難,不必告訴我。”
“恩。”鍾如塵點了一下頭,確實不方便告訴花無豔,難道要他告訴她,那南初國的公主南宮楚,對自己有意思,想要讓自己成為他的駙馬嗎?
其實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很簡單,鍾如塵在殺了宋家上下後,就離開了碧雲穀去尋找花無豔,可是外麵的世界這麽大,他一點線索都沒有,一連找了三年,都是杳無音訊。直到前不久,他聽說玉臨邊疆大陸中部,出現了一個神醫,診斷治病堪稱一絕,他便猜測這會不會就是他要找的人。可是在去的路上,因為看到一群土匪打家劫舍,他為了幫助當地的村民,就一個人去了匪窩。可是誰知道,他太過於大意,竟然上了對方的當,他在逃亡的時候,遇見了南初國的公主。
南宮楚救了他,幫助他端了那個匪窩,解救了當地百姓。
可是因為他受傷太過於嚴重,所以就聽了南宮楚的話,和她一起進了南初國的皇宮。因為這次出使玉臨,而且他知道,邊疆治理瘟疫的人就是玉臨國的貴妃,他打聽之下,知道了對方的名字——花無豔,證實了對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所以當南宮楚說要自己跟著她出使玉臨的時候,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南宮楚不知道他的目的,還高興地歡天喜地。好吧,對此他也有些內疚,不過為了能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也就隻有如此了。
花無豔也不再多問,知道再問也問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畢竟和鍾如塵相處沒有多久,雖然他是碧雲穀的人,不過她在沒有弄清楚他的性子之前,她還是沒有辦法從他的嘴裏套出什麽話。再者,在知道他是碧雲穀的人後,她對人的防備,也就自然放下了。
“鍾如塵,你怎麽在這裏?”就在花無豔準備與鍾如塵告別回到花傾殿的時候,從黑暗深處傳來一道清脆的呼喚聲,花無豔向鍾如塵身後望去,一個穿著水藍色衣裙的女子正往這邊趕來,那人正是南初國的使者,南初國的三公主南宮楚。再望去,她的身後跟著的是鳳傾逸,還有秦奕。
花無豔望了秦奕一眼,知道鳳傾逸打的是什麽主意,所以在和鳳傾逸對視的時候,兩個人同時流露出了然的神色。
南宮楚走到鍾如塵的身邊,拽住了對方的衣袖,嬌喝道:“你怎麽在這裏?我在大殿附近找了你很久了。”
“夜遇故人,便相談了幾句。”鍾如塵淡淡地回道。
“故人?”南宮楚眉頭一挑,將挑釁的目光轉向了花無豔,疑惑道:“玉臨國的皇後?”
因為南宮楚這個時候,就正好麵對著花無豔,所以她清晰地看清了對方的模樣:生得乖巧可人,幾乎和她的名字一樣,生得楚楚動人。一雙含水清瞳目,鼻若膽囊,翹唇紅纓,臉蛋不粉而丹,儼然是一個清粉佳人。
花無豔是有點喜歡這個女孩子的,有些人,第一眼就知道,對方是一個怎麽樣的人,而眼前的人,給她的感覺,便是一個真性情的人。所以知道南宮楚對自己沒有任何惡意,所以花無豔也就在她望著自己的時候,淡淡地點了一下頭,算是對她的禮貌回應。
南宮楚看到花無豔如此,也禮貌地回應,道:“南初國三公主,賜號楚尹,參見皇後娘娘!”
“恩。”花無豔應了,在鳳傾逸走過來後,很自然地走到了鳳傾逸身邊,兩人交談著什麽。鍾如塵的餘光看到了這一幕,眼神瞬間黯淡了下來,不過並沒有表現得很明顯,但還是被秦奕看到了。
“你和他說了什麽?”鳳傾逸用極低的聲音問花無豔。
“宋家沒了,花菱嫣生死未卜。”花無豔將剛才的對話簡單地總結成了兩句話,回道。
“就這麽簡單?”鳳傾逸不相信地反問。
“不然你以為還有什麽?”
“他心裏有你。”鳳傾逸道,看到花無豔傳遞過來的驚訝的目光,他解釋道:“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了。”
“恩?”花無豔表示還不知道當時鳳傾逸和鍾如塵見麵時酒樓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當時有人在背後中傷你,他割了對方的舌頭,速度之快讓人咂舌,他是個高手!”
“!”這下花無豔也不淡定了,沒想到鍾如塵割掉對方舌頭的原因竟然是這個,鍾如塵看起來是如此玉樹蘭芝的一個公子,心境竟然如此可怕,就因為對方在背後中傷自己,所以就割了那人的舌頭。
“他是個深藏不露的人。”最後,鳳傾逸看著鍾如塵,小聲地點評道。
花無豔笑而不語。
南宮楚帶著鍾如塵離開,回了使館。鳳傾逸對秦奕交代了幾句後,秦奕麵露出為難的神色,然後鳳傾逸瞪了他一眼,罵道:“一個公主還委屈你了?”
“可是那公主對我也沒意思啊,你還看不出來嗎?她喜歡的是她身邊的鍾如塵!”秦奕罷了罷手,後退著說道:“行了這事也別說了,我看就算了吧,襄王無意,神女也無心,別為難人。行了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秦奕話剛說完,人已經沒了蹤影,看來是已經離開了。
花無豔和鳳傾逸相視一望,同時聳了聳肩,鳳傾逸攬過花無豔的肩膀轉身回了花傾殿。快回到花傾殿的時候,花無豔突然停下了,然後偏過頭去看著鳳傾逸,卻久久沒有說話。
“你想說什麽?”黑暗中鳳傾逸看到了花無豔眼裏的無助和茫然,伸手將她攬到了自己懷裏,問道。
“我說,我說如果,今天驗血的結果不是表麵的那樣,你會怎麽辦?”思索了許久後,花無豔終於問了出來。
“什麽意思?你是說那結果有誤嗎?”鳳傾逸當然不希望花無豔說是,因為花秋國的遺孤,這個身份不是花無豔擔得起的,他寧肯她是命定天女的身份。
花無豔將鳳傾逸的每一個眼神一攬眼底,知道了他的擔憂,但是這件事很重要,所以她必須要告訴鳳傾逸實情,因為她在這件事情上,她不能瞞住他。
“我可能真的是花秋國的皇室親屬,因為我爹爹姓花,而我到現在為止,隻知道我娘親姓尹,我連娘親的真名都不知道。”
“剛才驗血的時候,結果和你說的不一樣啊?”鳳傾逸愣了,不知道該怎麽回複花無豔。
“驗血是我懂了手腳,我拿過拿匕首的時候,在匕首上抹了一點東西,所以結果上我和尹寧容德沒有一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