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逃跑
張蜓。
羅敷隱約記得,張瑞先的女兒好像就叫張蜓。
“你爹是張瑞先?”
張蜓聽見她爹的名字,眼中恢複了些光彩:“你認識我爹?”
羅敷點點頭,報出身份,見她如此,就先刻意瞞下了張瑞先已經去世的消息:“你放心,本宮會救你出去的。”
張蜓有那麽一瞬間充滿了希望,可過不多久又失望的搖搖頭:“你是長公主,你都被抓來了,我們還怎麽能出去?”
“那你想一輩子都呆在這兒?”
張蜓猶豫著,她不是沒想過逃跑,她想過,也這樣做過,跑出去過,但每次都會被抓回來,抓回來之後就是一頓毒打,那人用刀威脅她,說要是她再敢動逃跑的念頭,就把她的喉嚨割開。
她被這樣一警告,哪裏還敢再動逃跑的念頭,從那以後就像行屍走肉一般的活著,再不敢跑。
現在羅敷說要帶她走,她心裏當然得要先衡量一下了。
綁了羅敷的那個黑衣人在羅敷昏迷的這段時間出去過一次,回來之後問留下的看守人醒了沒有,看守說沒聽見動靜,應該還沒醒。
黑衣人脫下外麵的黑色長袍,對著鏡子看了看脖子上的傷痕,嘴裏嘀嘀咕咕罵兩聲,然後讓看守把他綁起來。
看守問他:“您真的要這麽做?”
“不這麽做怎麽讓她相信我?”說著指指自己的脖子:“這兒也綁一根繩子。”
看守依言把他綁起來,他還覺得不夠狼狽不足以被相信,又要求看守再打他一頓。
看守猶豫了:“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演戲演全套懂不懂?快點兒動手!”
看守咬咬牙,掄起拳頭就朝他打了過去。
終於等他躺在地上滿臉是血,狼狽不堪了,這才停下把他扶起來:“你說你這又是何必呢?”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素婉跟張蜓說好了,她拿著棍.子躲在門後,讓張蜓大聲喊叫,說她逃跑了,看門的就算是再不相信也會進來確認,到時候羅敷就一棍.子敲暈他。
張蜓說來這兒大半年了,就隻見過一個看守,如果隻有一個看守的話,那還不好對付?
羅敷躲在門後給張蜓比了個手勢,張蜓還是有些怕,但想想她能一輩子待在這個地方嗎?她還有爹娘,還有家,她不想一輩子都生活在這兒,被人像個畜.生似的關起來。
然後忽然就有了勇氣,以前她一個人逃沒勝算,現在是兩個人,總要試一試的,就算不成,挨打也是兩個人一起挨,萬一成功了呢?
她深吸口氣,手攏在唇邊,大聲喊道:“來人啊!新來的跑了!快來人啊!”
看守正準備押著男人進去,忽聽見這一聲,立馬抄起棍.子趕了過去,手裏還提著人,走到門口先警惕的敲敲門問怎麽了,聽見張蜓在裏麵道:“你們抓來的那個女人不見了!她……她跑了!”
跑了?
看守跟身後的男人對視一眼,忙掏出鑰匙開門。
羅敷就躲在門後,聽見開門聲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屏氣凝神,生怕出現哪怕一點失誤,計劃就會前功盡棄。
看守是個精壯的中年男人,一隻腳邁進門檻,果然沒在裏麵看到羅敷的人,才要問張蜓人是怎麽跑的,一轉眼又看到門後暴.露身份的裙角,腳步停下來,慢慢轉向門後。
張蜓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兒,可又沒法兒提醒羅敷,縮在角落裏,對於這次逃跑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
羅敷聽見那人的腳步聲正在朝自己靠近,也知道他發現了自己,坐以待斃隻能換來對方更加嚴密的看管,錯過了這次機會再想逃就難了。
她深吸口氣,決定先下手為強,狠狠踹了一腳門,那人不防,被門撞了下,但是沒撞倒,可才揉揉腦門,剛要抬頭,迎麵一根棍.子砸過來,他連躲都沒來得及躲就被羅敷一棍.子敲暈了過去。
羅敷手裏握著棍.子,驚魂未定,等喘勻了呼吸,試了試他的鼻吸,鬆了口氣。
這棍子用著順手可以防身,她掂了掂,餘光瞥見門口還有一個人,一轉頭,見居然是周硯山!
“你怎麽在這兒?”
還如此的狼狽,一臉的血,衣服上也全都是灰土腳印。
周硯山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地上的守衛,急道:“說來話長,殿下,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地上的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醒,羅敷也不敢耽擱,隻好先暫時按捺下心中疑慮,轉頭衝張蜓喊:“愣著幹嘛?快走啊!”
張蜓本來都不抱什麽希望了,但是沒想到羅敷居然真的做到了,她試探著走到門口,可又遲遲不敢跨過麵前的看守出到門外。
羅敷可沒那麽多時間等她慢慢兒做決定,拽著她就跑了出去。
周硯山雖然雙手被縛,但腳還能跑,一路跟著羅敷,三人跑出民宅,一直又跑了很遠才停下來。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他們還在京城裏,並沒有出去,而他們所在的這一片民宅似乎都是無人居住的,又不知道自己具體身處何方,再往前應該怎麽走,也成了問題。
不過他們跑了這麽遠,那個人暫且應該追不上來,停下來休息的時候,羅敷問周硯山:“你又是怎麽被抓來的?”
周硯山抬手擦了把臉上的血和汗,深長歎一聲:“臣走之前張夫人就已經要暈倒了,臣走後不放心,恐怕張大人後事無人操持,就又趕了回去,誰知正好遇上張府家丁在抓賊,我原想幫忙來著,可.……怎奈技不如人,被人打暈了之後醒過來就發現自己已經在這兒了,起先掙紮著想要逃走,然後.……然後就被人打了一頓。”
張蜓聽見他說張夫人跟張大人,自然而然就聯想到了自己家,於是連忙追問:“你說的……是張瑞先張大人嗎?”
周硯山道:“正是,姑娘你是……”
張蜓好像被人施了定身術,聞言愣住了許久沒動,過會兒又不相信的直搖頭:“怎麽可能?我爹好好兒的,怎麽可能會死?一定是你弄錯了!”
事到如今,也沒必要瞞著她了,羅敷就把張瑞先的死因告訴了張蜓,言罷又問:“你又是怎麽被綁架到這兒來的?綁架你的人是誰你知道嗎?”
張蜓捂著臉哭泣,一邊哭一邊搖頭:“我不知道,綁架我的人從來沒有露過麵,這半年來也隻有那一個看守看著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可是我爹……我爹他好好兒的怎麽會犯病死了呢?他身體一直很好,從來沒聽說過有什麽舊疾啊!”
“你確定你爹沒有什麽舊疾?”
張蜓肯定的搖搖頭:“沒有!”
“現在可以肯定的事就是綁架你的人跟綁架我的人是同一個,而我被綁架是因為要找仵作驗屍調查你爹的死因.……”羅敷看向一旁正專注用石頭磨繩子的周硯山:“周少學覺得呢?張大人的死是否另有蹊蹺?”
周硯山停下來,苦笑著道:“臣還以為殿下又要懷疑臣呢,畢竟張大人死之前,臣曾經去見過他。”
“你的確是最大的嫌疑人。”
因為從張蜓被綁架開始,張瑞先的所作所為,最直接的受利者都是周硯山,盡管他渾身是傷的出現在她麵前,聲稱自己也是被綁架的,羅敷對他也並不信任。
周硯山也沒過多辯解,苦笑兩聲,用石頭磨斷了繩子,手上的束縛解開了,他就順手把脖子上的繩子也解開了。
羅敷看見他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勒痕,又比對了一下他手中繩子的粗細,心中若有所思。
周硯山察覺到她目光,不自覺的摸摸脖子:“殿下,您在想什麽?”
這一片都是無人居住的民宅,他們隨意進了一家,屋子是嶄新沒人住過的,裏麵沒有家具陳設,空蕩蕩的。
她記著前段時間有人上奏,說南城古陽區有一個大善人承包了一塊兒地建宅子給用來安置當時因為洪澇受災大量湧入京城的災民,這本來是一件好事,到後來災情得到遏製,不少災民又都陸陸續續回鄉,這項工程開始了才知道是個錢錢又回不了本的生意,於是蓋到一半兒,大善人負擔不起,就擱置下來了。
這是好事,她還派人去找過那位大善人,告訴他朝廷願意出錢幫他,結果這件事後來怎麽樣了也沒人再上報。
她不確定這地方是不是古陽區,但如果是,憑著她當初看過的地圖,仔細回想回想,應該能走出去。
“周少學,麻煩你跑一趟,幫本宮去前麵看看有沒有一條十字岔路好不好?”
周硯山猶豫著道:“那人不知什麽時候會追上來,臣還是就在殿下.身邊保護殿下吧,萬一遇到危險,臣也能拖延時間給殿下爭取逃跑的機會。”
羅敷看著手裏的棍.子對他笑:“你放心一時半會兒他追不上來的,你就去看看,如果沒有再回來就是了。”
周硯山低著頭不知作何表情,頓了頓才道:“那殿下請在此稍侯,臣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