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憐香惜玉
“小算盤這不就打起來了。”羅敷扶著桌子站起來:“讓你去就去吧,會會她,看看她究竟想幹什麽。”
她動手幫他理了理衣襟,鬢邊垂下一綹碎發,李卜手指撩起幫她掛在耳後:“要是我時間長沒回來,殿下可一定要去救我。”
這話說的……
“招子放亮點兒,留神她給你下藥,吃的喝的,聞的,這些都有了可能。”
李卜苦張臉:“殿下可別嚇唬我。”
“行了你,別裝了。”
羅敷整好衣襟在他胸口拍兩下:“李卜,別叫我失望。”
李卜出了門,在古月侍女的帶領下穿過層層回廊,條條羊腸道,拐了不知道多少個彎,終於見到了芝卉。
侍女通稟說他到了,裏頭傳來芝卉的聲音,是讓另一個人先出去。
接著裕安從裏麵走出來,站在門口當著李卜的麵係好腰帶,經過他時,在他肩上拍了拍,頗有些“望自珍重”的意思。
“進來吧。”
芝卉叫了他一聲,周圍侍女很有眼色的紛紛退下,出去前還幫她把門關上了。
殿內芳香陣陣,微風拂動紗簾,簾後隱隱約約透出芝卉的身影,側臥在榻上,手肘撐著腦袋看著他,似乎還在笑。
“進來吧,我這兒又不是妖精洞,吃不了你的。”
李卜揚手揮了揮:“國主有話就這樣說吧,我聽得見。”他為外間的凳子上坐下,蹙眉補充:“殿內的香實在有些打腦子,聞的人頭疼。”
芝卉嘴角抽了抽,從榻上坐起來,她穿的清涼,一件薄紗外衣鬆鬆垮垮掛在肩上,走起來隨風搖曳,兩步就滑到肩下。
他不進來,那她隻能出去了。
芝卉是一國之君,外人麵前裝的出英武之氣,可到底也是女人,女人有的柔弱身骨她也有,打扮打扮也能讓人心神蕩漾。
“你怕我?”
李卜瞥見她從殿內出來,心裏直想罵娘,真他娘的不是什麽好事,穿成這樣她什麽目的已經不言而喻,一想到這女人很有可能汙蔑自己輕薄非禮她,讓羅敷知道了會誤會,他就坐不住了,幾乎想立馬調頭離開。
芝卉見他這般反應,更來勁了:“你怎麽不看我?長公主就管你這麽嚴,連你看別的女人一眼都不許?”
“國主自重,有事也穿上衣服再說。”
“我這不穿著呢嗎?”
李卜索性背過身去:“那我們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告辭。”
“等等。”芝卉拽住他的袖子:“我真的需要你,別人從一個小小的兵卒想要做到定國公的位置通常都需要一輩子,但你隻用了一年多,像你這個年紀的定國公,除非世襲來的,否則還真找不到一個有你這樣成就的。”
李卜嘲諷的揚起唇角:“國主這是在誇我嗎?”
“我很欣賞你,兵力強盛才是立國之本,我希望你能留下來幫我,在古月我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你也可以不用在看任何人的臉色,我們強強聯手,以後你想要什麽也都是一句話的事。”
李卜使勁一拽,把袖子拽回來:“我現在想要什麽也一樣能得到,正如長公主所說,古月不過我衛國一個州郡大小,我留下來哪怕跟國主平起平坐,身份也就相當於一個郡主,何必要自降身價?”
“你的野心就隻有這麽大?”
芝卉話裏話外都在暗示:“我說的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自然也包括四處征伐,開疆拓土,國土越大,權利就越大,這其中自然也包含衛國。”
李卜聽明白了。
“國主的意思是讓我投靠你,訓練軍隊,然後轉頭攻打衛國,把衛國並入古月版圖,然後我們兩人平分天下?”
芝卉不置可否,期待的看著他。
“何至於這麽麻煩?”他朗朗笑出聲:“我要是想謀反,按照現在衛國皇帝年幼,長公主持政的境況,一場小小的政.變就能顛覆朝綱,長公主現在如此信任我,這一切也就是我翻翻手掌的事,我想要皇位靠自己就能得到,何必還要多此一舉跟你合作?又為什麽要舍近求遠白費功夫,最後再跟你平分天下?”
“國主,長公主這次紆尊降貴受邀前來,原本是帶著十分的誠意與國主結盟,可現在看來國主並沒有要結盟的誠意。”
他察覺到身後有淩厲殺氣襲來,轉身精準的握住芝卉的手,而她手中的匕首距離他不顧一指之距,匕首寒芒畢露,再晚一點大約就要從他身後刺入。
色.誘不成,商談不成,李卜對她來說就沒有多大用處,她不可能放著這麽個禍害回到衛國,與其讓他回去率兵殺回來,不如現在就殺了他。
“國主這是什麽意思?”
“還能什麽意思?”
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芝卉知道他不好對付,但沒想到他這麽不好對付,她也算從小習武,多少男人都不是她的對手,李卜再強,但她自信,自己總能跟他對上個百招的,可不過三五個回合就已分出勝負,李卜鉗住她手臂向下一壓,她手臂“哢嚓”一聲脫臼,立馬就軟綿綿沒了力氣。
“還打嗎?”
芝卉咬著牙笑:“憐香惜玉你懂不懂啊?”
李卜蹙眉:“你這抹香我聞了頭疼,你這塊玉我也惜不起來,對想殺我的人,我心軟不起來。”
他不打女人,但不代表不殺女人。
打跟殺能一樣嗎?
芝卉還真是沒法兒激起他半點憐惜之情,他擰住她另一條手臂,壓.在後背上,用她鬆垮的衣服繞了幾圈綁起來:“我勸你,這種心思收一收最好不要再有,否則不羹之後迎來滅國之禍的就是古月。”
芝卉咬牙忍著疼,“你有機會殺了我的,為什麽不動手?”
“殺了你,想要從古月離開少不得要流血,死點兒人,能避免的傷亡,我為什麽要讓我的人去送死?”
“你就不怕我下旨現在就把你們全宰了?”
“你不敢。”李卜拍拍手,又撣撣長衫上的灰,漫不經心道:“濉河是距離古月王城最近的地方,王城這兒但凡有點什麽動靜,衛國在濉河的駐軍會立馬過河北下,我說過,你要是能承受得住幾萬騎兵鐵蹄踏境就盡管動手。”
芝卉搖頭苦笑,不知是做了什麽打算,忽而平靜下來,過了會子又叫他:“我承認,以古月現在的兵力的確承受不起這些,罷了,怪我思慮不周,能不能給我解開,再順便幫我把胳膊接回去?”
李卜猶豫片刻想過去幫她,但走到跟前又放棄了:“來之前殿下叮囑我要萬分小心,女人心海底針,我怎麽知道你有沒有留著後手?”
說完又退了回去:“有時候悔過的太快固然會換來一部分同情,但穿幫的也快。”
他頭也不回的走到門口,打開門,外麵是一隊持劍隨時準備破門而入進來增援的士兵。
有幾個躍躍欲試,手就放在門上,差點就忍不住衝進去,但大約沒收到芝卉的號令,所以一直沒敢輕舉妄動。
看見李卜出來,門外的士兵將他堵在門口,做出攻擊的姿態。
芝卉手肘撐著身子坐起來,沉下臉斥道:“讓他走。”
帶頭的女將軍略有不甘,但見芝卉如此狼狽,也顧不得他了,令士兵讓出一條路給他離開。
李卜一走,那女將軍忙過去給芝卉鬆綁,又幫她接上了胳膊,詢問她剛剛都發生什麽了。
芝卉手裏捏著一把藥粉,本來是打算拿來算計李卜的,但他沒上當,他還真是羅敷身邊一條聽話的狗,羅敷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
“國主,我們現在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他們要走就放他們走,後麵的事.……以後再想辦法。”
李卜去見芝卉以後,白廉來跟羅敷說發現有一隊士兵跟在李卜身後也去了芝卉寢宮,懷疑是個陷阱。
羅敷也就反應過來了,說不是陷阱,讓白廉也立馬召集士兵,往宮門方向去守著。
白廉不明白:“不是應該去救人嗎?為什麽要去宮門?”
“你動動腦子,咱們帶來的人.大部分都駐紮在宮外,要是芝卉真的想要下殺手,控製了宮門就方便我們的人進來增援,不然還不被人甕中捉鱉一鍋端了?”
白廉明白過來,一拍腦門立馬帶人過去了,羅敷另外帶了一隊人去找李卜,半路遇到王城侍衛阻攔,羅敷借口丟了鐲子分派人去四處尋找,進而避免產生衝突浪費兵力糾.纏。
結果還沒到芝卉寢宮,李卜就回來了。
他一邊走,一邊聞著自己身上的香味兒直蹙眉,聽見這邊動靜趕過來,見到羅敷,兩人俱是一愣。
他沒事,羅敷又趕緊讓人去把白廉叫回來,好在傳話及時沒發生什麽衝突,不然白廉那兒一打起來,今天晚上就不是死幾個人能解決的了的了。
李卜跟她說了在芝卉那兒發生的事,回來連打了幾個噴嚏,跟她說芝卉不能留,又抱著她在她頸間狠狠嗅了嗅:“還是殿下好聞,那邊的香熏的我腦子疼。”
羅敷脖子癢癢,用手推開他的臉:“先別鬧,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她哪兒能傷得了我。”
說話間,呼吸漸促,羅敷想從他懷裏出來,但鎖在她腰間的手臂卻緊的像焊在一起了似的,她一轉頭,又正對上他一雙赤紅的眼,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你……你怎麽了?”
李卜眼神迷離,臉都漲紅:“殿下.……”
羅敷心頭驚顫,用力拍拍他的臉:“你……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