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收到禮物就沒有什麽表示嗎
芝卉強行把人留下來,請回了大殿,又讓人把她抽屜裏的信拿來,遞給羅敷:“這是前些日子西戎主上寫給我的,說不羹亡了,唇亡齒寒,接下來就是他,想讓我出兵與他一起共同對付衛國。”
羅敷揚揚信:“你給我看這個做什麽?你們倆如何商議計較是你們倆之間的事,現在說這個,難不成是要表忠心?”
芝卉道:“我請長公主來就是想說,古月絕不會是衛國的敵人,不然我也不會告訴你這些了。”
羅敷把信拍在桌子上:“說白了你就還是惦記著李卜,輸了比賽出爾反爾想讓他留下了?”
芝卉勸她消消火:“我知道我輸了,他的心在你那兒,我會輸好像是必然的結果,我也不是非要強把他留下,隻是讓他在我這兒待一陣子,教教我那些士兵如何列陣如何對敵,西戎知道我與你聯係,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有了李卜,我也好著手應對。”
“照你這麽說,他要在這兒留到什麽時候,要看你的士兵聰不聰明,能多久學會他的本事才行了?”
芝卉點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羅敷一句不與她多廢話,轉身吩咐李卜:“傳令下去,今晚就啟程回衛國。”
李卜立馬命人去準備。
芝卉從身後過來:“衛國是大國,誰不折服於衛國的大國氣度,孝先帝在位時對周幫各國還多有照拂,長公主如今的所作所為可有失大國風範。”
“大國風範?我要是把李卜留下來給你那才是有失大國風範,你讓我留便留?你讓我做什麽便做什麽?陪著你比賽已經是給你麵子了,別給臉不要臉,真鬧騰起來了,古月能撐得住多久?”
芝卉還沒張開嘴回,羅敷又道:“真有虛心求教那回事,就拿出誠意來,自己派兩個將軍來衛國,見過人家拜師嗎?禮數一定要周到,但即便你禮數周到,答不答應本宮也得好好兒考慮考慮。”
芝卉提醒她:“長公主,周邊諸多小國,若每一個你都如此對待,衛國到處樹敵的下場你想過沒有?”
羅敷道:“若每一個都如你一般,本宮也不介意到處樹敵,有求於人就拿出有求於人的樣子,衛國不缺盟友,至少不缺你一個。”
芝卉很小的時候就被母皇扶上了皇位,學習帝王之道,論手段論膽識羅敷未必比她強,但她生的好,有孝先帝打下的江山,內憂外患之際還有李卜幫她力挽狂瀾,如果換做是她,衛國的江山在她手上會更繁盛。
她靠什麽守住這江山,她哪兒來的底氣?沒有男人她什麽都不是。
芝卉打心眼兒裏瞧不上羅敷,不過她做得到能屈能伸,情況不對立馬也能做出示弱討好的模樣來:“長公主別氣,你說的有道理,是我考慮不周了,也太過激進,這樣吧,好歹今天再住一晚上,明天一早,我親自送長公主。”
翻臉翻的這麽快,心裏指不定在打什麽主意,羅敷當然不會信她,現在收拾的話最快也要半夜才能出發,她小慮片刻,最終同意了明天一早再出發的提議。
李卜問她為什麽突然又不走了,羅敷定定看著他,沒說話。
他被盯得渾身發毛:“怎麽這麽看著我?”
“你難道看不出來芝卉為什麽非要再留我們一晚上嗎?”
“橫豎不是什麽好事,多半是打著算盤想最後搏一把。”
“今天晚上你最好小心點,別睡著睡著半夜跑到別人床上去了。”
他故作害怕,表情誇張的有點好笑,趁機撩撩羅敷的頭發:“殿下這麽說還讓人怪擔心的,要不今晚我去跟殿下一起睡?”
羅敷抖抖雞皮疙瘩:“李卜你正常一點。”
“對了,上次殿下不是說有禮物送給我嗎?”
羅敷伸手:“你不是也有禮物送給我?”
“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李卜扶著她朝他臥室的方向走。
羅敷的腿已經沒那麽疼了,但還是走不快,一瘸一拐的比老太太還慢,李卜有些急不可耐,幹脆抱她起來,腳下生風,片刻就到了屋內。
兩人的房間所隔並不很遠,他這裏要小一些,院子裏花花草草卻比她那兒的更加茂密,遮的整個院子都陰陰的,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李卜順手把門關上了,見她望著窗外景色發呆,又關了窗戶,讓她坐下,接著從身上掏出個戒指來。
這戒指跟羅敷之前見過的都不一樣,它有銀色的指環,像是夜空中星星散發的光輝那般綻放的戒托,上麵是一顆她從未見過的寶石,晶瑩剔透,數不清有多少個麵,有棱有角的,跟她平日見到的切麵平滑圓潤的大不一樣。
很奇怪,但是又有種奇怪的好看。
“這是什麽?”寶石折射著油燈的光,閃閃耀人眼。
“前段時間從一個西洋人那兒得到的,說這上麵的寶石價值連城,還非得西洋人的工匠才能把它做成戒指,我就讓他們按照殿下手指的尺寸做了。”
“你怎麽知道我戴多大的?”
“廢話,摸來摸去多少回了,要是連這個都不知道,我不是白活了,而且我知道的不止是殿下手指的尺寸,還有別處的。”
羅敷聞言,收回手看著他:“還知道哪兒的?”
李卜有些得意忘形了,知道就知道了,還非要說出來顯擺,這下怎麽解釋?
“.……我找尚衣局的人問過,頸,間,腰,胸……這些都是她們告訴我的。”
“無緣無故問這個做什麽?”她看著他袖口滾金邊的花紋,聲音漸次低了下去。
“隨口問問,說不定哪天就派上用場了,給殿下買個什麽也都方便,而且,遲早也得知道,這會兒是她們量了把尺寸報給我,以後可就是我親自上手丈量了。”
羅敷還真就聽出了他話裏隱含的另一層意思,抬手在他腦袋上敲了下:“少說兩句能憋死你?”
李卜渾不在乎,左手把她的手放在手心托起來,戒指拿在手上要給她戴的時候卻猶豫了。
“怎麽了?又舍不得了?”她作勢要收回手。
李卜握住沒讓她逃,嘴裏嘀咕著:“聽那洋人說戴戒指也是有寓意的。”
他在中指跟無名指之間猶豫:“我忘了他說是這兩個手指頭的哪一個,戴上之後別人一看就知道這人已經名花有主了。”
羅敷深深吸口氣:“李卜.……”
他抬起頭:“怎麽了?”
“你一個買戒指的人都不知道,別人又怎麽會知道?你哪怕戴對了,不解釋,旁人也隻當戴了個玩的。”
再說了,現在還有人不知道他兩個身上是有賜婚的嗎!何必多此一舉。
他仔細一想,也是這個理,左右拿不定主意,就挑了無名指給她套上了,大小正合適,看來就是這根手指了。
其實要不是覺得不吉利,兩個手指來回試試也得出答案了。
那戒指在他手上的時候不覺得上麵的寶石有多大,但戴在她手上之後就太過顯眼了,沉甸甸的很有分量,想來價值連城應該不是騙人的。
其實他還忘了好些流程,當時那洋人用一口蹩腳的官話跟他說戴截止前應該先做什麽再做什麽,他沒怎麽聽懂,中間又耽擱了挺長時間,一直到今天才把戒指送出去,該忘的不該忘的都早就忘了。
“殿下喜歡嗎?”
羅敷用手指摸了摸上麵的寶石:“好看,就是磨手。”
“我想聽的可不是這個。”
羅敷明知故問:“那你想聽什麽?”
“這可是多少人想要都得不到的寶貝,殿下收到禮物就沒有什麽表示嗎?”
“有啊,當然有。”
她的禮物也隨身帶著,拿出來,是個白玉發簪,通體白潤,釵頭點綴著一點藏青,素雅別致。
“上月孤竹進貢一塊玉石,我比著麒角畫了這個釵頭,找了最好的工匠做的,對你來說也許不是什麽新鮮物,就暫且當做回禮吧。”
李卜耳朵裏就聽進去一句:“殿下親自畫的?”
羅敷被他這麽一問,當即有點懷疑自己:“畫的不好?你不喜歡?”
李卜寶貝似的放在手心:“喜歡,殿下送的,不管是什麽我都喜歡。”
雖然釵頭的確不大精致,但重要的是這份兒心意,天底下獨一份,死了也得帶進棺材裏的。
羅敷鬆口氣,她也知道自己畫工不精,手稿不知道撕毀了多少,才得出這麽一張能看的來,他喜歡就好,總算自己沒有白畫。
她幫李卜戴上玉釵,兩人都有了新物件,送之前都沒想過對方也會準備禮物,那個詞叫什麽來著?
對,心有靈犀。
“殿下.……”
李卜才開口,預備說服她今天晚上能不能跟她住一起,可“殿下”二字剛開口就被門外的人打斷。
“國公,古月國主請您過去一趟。”
羅敷臉上立馬沒了好顏色:“她叫李卜過去什麽事?”
外麵的士兵沒料到羅敷也在裏麵,支支吾吾半天說不知道:“隻說有些話要單獨跟國公爺說,至於什麽事……她說等國公也去了之後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