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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本宮不是聾子

  楊慎今跟李卜都是三品,見了麵按說誰也不用對誰行禮,但楊慎今是個讀書人,讀書人規矩多,動不動彎腰抬臂作揖的,不管腰受不受得了,反正李卜是受不了。


  “李將軍。”


  這慢吞吞的三個字也聽的李卜耳根子發酸。


  他肚子裏憋著火,可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這麽彬彬有禮的對他,他也不能太粗魯,倒不是在乎楊慎今會怎麽想,他是怕羅敷看了心裏把他兩個做對比,最後自己被比下去。


  於是把心裏的火撲下去,李卜也對他作揖,稱呼一句楊侍郎,硬撕扯出一張笑臉來。


  “楊侍郎跟殿下這是往哪兒去?”


  素婉拽拽羅敷的袖子,意思是問她管不管。


  羅敷讓素婉帶羅閔先上車,趕在楊慎今前麵回答:“陛下托楊侍郎給羅閔找了個先生,本宮隨他一起去看看,李將軍習武之人,對這種事應該不感興趣吧?”


  自古以來,讀書人看不上舞刀弄槍的野蠻粗魯周身戾氣,舞刀弄槍的看不上讀書人之乎者也句句聖人道理,對於幫羅閔找夫子這件事他不感興趣,但楊慎今陪同的話,他覺得自己可以很感興趣。


  “反正今日無事,臣也想去看看,多結交些人也沒什麽壞處。”


  楊慎今點頭:“陛下才給將軍賜婚,成親之後要是順利,年底之前說不定就有孩子了,袁先生是這一帶遠近聞名的儒學大師,將來李將軍有了孩子也能送去由袁先生教書授課。”


  他說這話本意自然是好的,但在李卜聽來就不是那麽回事了,於是回問了一句:“楊侍郎今年多大了?”


  楊慎今道:“也二十有五了。”


  “這個年紀就當上侍郎,倒也稱得上年少有為,就是這個年紀還未曾娶妻.……”他笑的諱莫如深:“楊侍郎別誤會,我就是好奇,想問問原因究竟為何?”


  這話明顯是調侃,但楊慎今這個人有點呆,也可能是不擅用惡意揣度人,還真老老實實的回答了:“實不相瞞,我家裏窮,在當上侍郎之前連個像樣的宅子都買不起,爹娘怕姑娘不能吃苦,也唯恐人家嫁進來委屈了,就一直沒使人說媒,所以一耽擱就耽擱到了現在。”


  李卜現在信了,他能當上戶部侍郎絕不是皇帝一時心血來潮,為人處世這麽一板一眼,說好聽了是實在,難聽點兒就是較真,這樣的人的確不大可能做那種貪汙受賄的事。


  而且楊慎今這樣的性格,在朝中恐怕也沒什麽朋友。


  羅敷不忍看楊慎今被調侃,出聲製止:“行了別說了,楊侍郎,我們趕路吧,別讓袁先生久等。”


  李卜酸的不得了,說兩句還說不得了?這就開始護短了?

  楊慎今跟李卜坐在前麵,李卜揮鞭趕馬車,楊慎今搶不過他,隻能閑閑坐在一旁。


  羅閔之前被羅貞給慣壞了,羅貞死後他被帶回來交給安貴妃撫養,安貴妃憐他沒了爹娘,更是加倍寵愛,犯了錯也從不斥責,永遠都是溫溫柔柔慈祥和藹的樣子,羅閔因此愈來愈無法無天,宮裏都快塞不下他這個混世魔王,把他送到尚書房去讀書他也不安分,仗著自己皇孫的身份為所欲為無法無天,皇帝頭疼,狠狠心決定在宮外給他找個先生,把他放在宮外,沒人罩著他,想來今後能好管一點。


  這位袁先生是位有名的嚴師,羅閔一開始對於去給他找先生這件事十分抗拒,甚至哭著求安貴妃,安貴妃心軟,差點就要答應,最後還是羅敷堅持,說這孩子再慣著遲早養成第二個羅貞,安貴妃這才狠下心,跟羅敷一起合夥騙他,這才把他騙出來。


  楊慎今不知道應該跟李卜說些什麽,他看起來心情不好,抿著唇一言不發,怎麽看怎麽不好惹。


  本是同僚,難有這種一起出行的機會,他在朝中沒有能說得到一起的人,因此肚中攢了一大堆話想要跟他說,交友心切,迫使他不得不開口:“李將軍你.……”


  恰在此時李卜也開口了:“楊侍郎喜歡什麽樣的女人?”


  楊慎今猝不及防,被問了個啞口無言。


  “李將軍怎麽突然問這個?”也不是什麽羞於啟齒的問題,他卻回答的支支吾吾困難重重。


  “聽說陛下有意讓楊侍郎做駙馬,楊侍郎怎麽想的?”


  之前有人拿這個跟他開玩笑,甚至有人已經開始用駙馬稱呼他,皇帝隻是有這個想法,又沒說就要定下是他,楊慎今唯恐這些玩笑話傳著傳著再惹出什麽麻煩來,嚴肅糾正了幾次,後來再也沒人跟他開過這樣的玩笑,沒想到李卜居然也對這件事感興趣。


  羅敷就在身後的車裏坐著,楊慎今冷不防被問到這個問題,局促的不知如何是好:“李將軍怎麽也這麽問,這.……五殿下金枝玉葉,我.……我一個凡夫俗子,怎麽配得上殿下?”


  一個大男人,問他兩句他娘的居然還臉紅?

  李卜手肘拄著膝蓋側頭向他:“陛下賜婚一旦板上釘釘那就是想反悔也反悔不了了,娶公主做駙馬固然風光,但也隻是表麵風光,從此以後,裏裏外外你都做不得主,雖是夫妻,卻更像主仆,我拿你當朋友所以特意提醒你,凡事不要隻看表麵,你是要做風光但窩囊的駙馬還是要做一家之主的真男人,現在做選擇還來得及。”


  這話楊慎今不敢應,木著臉沒有反應。


  羅敷黑臉敲敲車壁:“本宮不是聾子,聽得見。”


  李卜認罪也認的快:“殿下恕罪,臣失言,但憑殿下處置。”


  楊慎今瞠目結舌,還能這樣?


  素婉哼哼兩聲接了一句:“勸別人不要做駙馬,自個兒卻黑天白日的惦記著做駙馬。”


  羅閔視線在說話的幾個人身上來回,小小的腦袋瓜裏有深深地疑惑,為什麽這些人說話他聽不懂?

  到了袁先生的書院,李卜把羅閔接下車,又伸手去接羅敷,可羅閔一看下車就是書院,掛在他身上死活不肯下來,這就給了楊慎今機會,他把胳膊遞過去,讓羅敷搭著扶了一下,羅敷下來同他點頭道謝,完全忘了這兒還有一個身上掛著孩子的他。


  素婉想把羅閔抱起來,但他死死抓著李卜的褲子不鬆手,這要不是他姓羅,李卜早抓著人扔出去了。


  “隻是書院,又不是陰曹地府。”李卜拎著羅閔的領子把他提溜起來:“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羅閔順勢抱住李卜的脖子:“我不去書院!我不去!姑姑騙人!說好了帶我出來玩兒的!打死我都不進去!”


  李卜提步邁向書院:“來都來了,這可由不得你了。”


  羅敷對羅閔的哭鬧充耳不聞,書院裏的小童一早知道他們要來,請他們先到廳中小坐喝杯茶,又忙去請袁先生。


  楊慎今也曾是袁先生的學生,隻不過他求學那會兒還沒有這個書院,如今看著這裏的一切都覺得新奇,指著牆上的字對羅敷道:“這是先生的筆跡,還有先生的印。”


  羅敷跟著楊慎今,聽他一路走一路介紹,這廳裏書畫的來曆故事,耳邊摻雜著羅閔的哭鬧跟李卜不耐煩卻又莫可奈何的哄聲,一邊清淨一邊吵雜,像是同時身處兩個世界一般。


  李卜不懂品鑒字畫,他認為,字能看懂就行,寫出來能讓人認識表達出自己的意思就是好的,那些龍飛鳳舞,筆力遒勁之類的吹捧與讚美在他聽來都是些可笑的論調。


  這就是他跟楊慎今的區別。


  然後忽然開竅,她之前那麽厭惡自己,或許也是因為他回回都詞不達意,表現得太過粗魯,不如楊慎今這樣溫柔,像一汪潺潺的水,緩緩流動,慢慢滲透,所以羅敷在他麵前要平靜溫和的多。


  羅閔哭的他耳朵疼,他想把人從身上摘下來,羅閔不肯,指甲刮破他脖頸,留下兩三道長長的血痕。


  羅敷聽身後倒抽冷氣的聲音,指著羅閔讓他下來。


  李卜皺著眉捂著脖子,忽然變得大度:“臣沒事,皇孫願意掛就掛著吧。”


  羅閔大聲控訴:“姑姑大騙子!我要回去告訴貴妃奶奶!你仗著自己比我大就欺負我!”


  “你告訴天王老子都不好使。”羅閔漸漸大了以後,脾氣就跟羅貞越來越像,羅敷該狠的時候也能狠下心來,揪著羅閔的耳朵輕輕用力:“下不下來?”


  抬頭看見李卜脖子上被羅閔抓出來的痕跡,她深吸口氣,伸手去撓羅閔的胳肢窩。


  羅閔癢的受不了,從李卜身上倒下來,楊慎今從身後接住,羅閔又順勢賴在楊慎今身上。


  “脖子沒事吧?”


  “沒事。”


  “抓的還挺厲害,回頭去太醫院拿點兒藥。”羅敷看了,幾分不忍。


  李卜若無其事的摸了摸,還來回搓兩下:“真沒事,哪回受傷不比這嚴重?殿下多慮了。”


  羅敷在他手上拍兩下:“別碰了,家裏不是有人嗎?回去上點兒藥,都流血了。”


  身後楊慎今跟素婉被一個羅閔鬧得快招架居住,李卜難得脫身,心情不錯:“這麽點小傷殿下也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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