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他還沒走?
素婉警告了議論這件事的小宮女,手臂高高揚起,模樣凶狠:“再多嘴把你們都罰去掖庭局挨板子,還不趕緊收拾東西一會兒就回宮了!”
幾個小宮女也是好奇,被她這麽一說,訕訕道是,散開各自忙活去了。
今天啟程回宮,羅敷摸摸脖子,總覺得那夢中濕滑黏膩的觸感仍在,很不自在。
“殿下,您再休息一會兒吧,等都收拾好了我再來叫您。”
“我方才聽著好像有人要見我,是誰?”
素婉道:“是四皇子,說是有事要跟您說,我說您再休息,本打算請他進來坐的,但四皇子直接走了,看著心事重重的。”
羅敷跟羅曦才是真正的可以用毫無交集來形容的關係,羅曦來找她,還心事重重的,羅敷實在想不到他有什麽事會來找自己。
“你去請一下四皇子,看看他是不是有什麽事,跟他說我在這兒等他。”
可還不等素婉出去把人請過來,羅曦就又來了,素婉忙把人請進來,羅敷請他坐,兩個人麵麵相覷,一時竟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四哥.……”羅敷到了杯茶送到他麵前:“你先喝茶,有什麽事喝完茶慢慢說。”
羅曦因為不常與人接觸,所以一舉一動都顯得十分刻意,刻意的客氣,刻意的因為她的話去調整坐姿,刻意中還帶著幾分受寵若驚。
“我……我的確有事跟你說,但是不知道該不該說。”
“什麽事?”
“就是.……”話到嘴邊了,他又說不出來了,頓了頓,歎口氣。
欲言又止,“就是”兩個字讓羅敷克製不住好奇心追問:“就是什麽?四哥你究竟想跟我說什麽?”
羅曦把茶當酒那麽的喝了,好像找回了幾分勇氣,一閉眼道:“就是讓你以後小心羅蕊,別.……別太相信她,也別跟她走的太近。”
“為什麽?”
羅曦站起來:“不為什麽,我就隻能提醒你這麽多了,反正你以後小心她就是。”
羅曦不會無緣無故來跟她說這些,既然專程過來提醒她,還欲言又止支支吾吾這麽半天,一定有問題,他一定知道什麽。
“四哥,你是不是看見什麽了?”
羅曦的處世之道就是與世無爭,他不想過多的摻和進他們的事當中,能這麽提醒羅敷他做的已經足夠多了,後麵的事跟他無關,就靠羅敷自己去查了。
“你就別問了,我就是提醒你,至於你相不相信跟我沒關係。”
他這麽說就說明他肯定知道什麽,但他不願意說,羅敷也不能逼著他說,有他這句話其實就不錯了,至少能說明,他一定看見了羅蕊對她做過什麽,否則無緣無故為什麽讓她小心羅蕊,而他現在過來提醒……
難道她被人下藥的事跟羅蕊也有關係?
回宮的路上,羅蕊看見羅敷主動過來打招呼:“五妹,你身體還好嗎?”
羅敷道:“好的很,本來也就沒什麽事,三姐.……我本以為之前咱們倆鬧過不愉快之後你不會再理我了呢,沒想到居然會這麽關心我。”
羅蕊臉上的表情忽然就變得很不自然,笑也笑的幹幹巴巴:“哦……應該的,我們本就是姐妹,姐妹之間哪有什麽隔夜仇。”
“是嗎?”她忽然把笑臉一收:“既然是姐妹,那三姐為什麽要害我呢?”
羅蕊聞言,立馬驚慌的四下查看,看沒有別人之後,壓低聲音:“你怎麽這麽說?我害你?我害你什麽了?五妹這話不好亂說的!”
羅敷也不知道她害自己什麽了,她方才隻是試探的那麽一問,沒想到她的表現居然這麽不堪一擊,那做賊心虛的表情,本來還懷疑,現在她是徹底信了。
“三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就沒人看到。沒人知道?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羅蕊覺得羅敷一定是在詐她,抿抿唇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要出發了,我先走了。”
羅敷一把抓住她,她個子比羅蕊還要高一些,力氣也更大,拽著羅蕊到了一處沒人的地方,把她往後一甩,也沒了剛剛的好臉色,肅起眉目:“別跟我裝聽不懂,你做了什麽心裏清楚,趁還是我跟你說的時候,你最好把話給我說清楚,別逼我把這件事告訴父皇,父皇昨天是怎麽處置羅貞的你也看見了,你覺得父皇對羅貞都不會手軟會對你手軟?”
羅蕊眼眶紅紅,她太清楚這件事要是讓皇帝知道會有什麽後果了,如果承認,就有把柄捏在羅敷手上了,於是仍決定抵死不認賬:“我做什麽了?我什麽都沒做!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忽然就把我拉到這兒來,然後血口噴人,還拿父皇來壓我,就看我好欺負?”
如果她真的知道什麽的話,昨天當著皇帝的麵為什麽不說?趁著機會把她也一網打盡不是更好,還用得著能到今天?
羅蕊委屈巴巴的,還真就是一副被欺負的淒慘模樣,這會兒隨便來個人都能坐實羅敷欺負人的帽子。
“三姐,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我昨天為什麽不在父皇麵前揭發你?因為我沒有證據,我今天既然敢過來找你,那肯定是已經找到了證據,現在是我看在我們之間所剩無幾的那點姐妹情的份兒上跟你說話,否則我幹嘛跟你廢話,給你機會你要懂得把握,錯過了,可就真的錯過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再說什麽!”
“好。”羅敷扭頭就走:“那我現在就去找父皇。”
她說走就走,步子邁的出奇的大,羅蕊手比腦子快,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卡住了羅敷。
羅敷回頭看她:“你幹什麽?”
“別去!別去找父皇!”
“你不是什麽都不怕嗎?不是什麽都沒做嗎?”羅敷甩開她:“我剛剛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要。”
“別去!羅敷……我.……三姐求求你了,你別去!我……”她痛苦的捂住臉:“我都告訴你,我就是鬼迷心竅了才會.……”
又是鬼迷心竅!她跟羅貞的說辭還真是一模一樣。
“不過這件事跟我真的沒有任何關係,我.……我就是無意間看到了二哥叫人給你的湯裏下藥,然後被二哥發現了,他.……他威脅我不要告訴你,我實在是太害怕了,所以就答應他一定守口如瓶,我想過要告訴你的,可是我……我害怕,所以.……”
“那昨天父皇處置羅貞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說出來?”
“我……”羅蕊擦著眼淚:“我不敢,父皇當時正在氣頭上,我怕說出來父皇會連我也一起罰,五妹,我發誓!我真的什麽都沒做!我隻是沒有告訴你,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一定!一定會去提醒你的!”
羅敷已經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她,拿開她握著自己的手,眼中盡是失望:“三姐,你昨天來看我的時候我真的很感動。”
“我也是真的覺得對不起你,五妹你相信我,你再相信我最後一次。”
“我倒是也想相信你,但是我做不到。”
羅敷擺擺手:“我應該沒什麽對不起你的,對你.……我算是做到仁至義盡了吧?”她步步後退:“就這樣吧。”
羅蕊追上她:“那父皇那.……”
她隻不過是怕她告訴皇帝,也隻不過是害怕遭受懲罰,羅敷看明白了,失望更甚,沒回答她。
她不會告訴皇帝,羅曦提醒的對,除了必要往來,以後還真得離她遠一點。
素婉看她失魂落魄的回來,著急壞了:“殿下,您剛剛去哪兒了?咱們該出發了。”看她臉色發白,又擔心:“殿下,您怎麽了?哪兒不舒服?還是……”
素婉以為她是因為被非禮的事耿耿於懷鬱結於胸,出聲安慰:“沒事殿下,李卜不是已經被陛下革職了嗎,您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反正他也要回宮交接職務,要是實在氣不過,可以讓掖庭局的人把他打一頓再走。”
羅敷訝然:“他還沒走?”
“沒有,奴婢方才看,他還在那兒站著呢,薛將軍過去,也不知道兩人都說了什麽,神神秘秘的。”
薛讓跟李卜能說什麽?反正不會是什麽好話,大概又是在計劃什麽。
李卜被革職有人歡喜有人愁,薛讓知道他是被羅貞算計了,這麽個得力的手下,就這麽走了他屬實有點兒舍不得,安慰他靜心等待,等這件事風頭過去了,憑他大將軍的麵子,在皇帝麵前幫他美言幾句,再回來也不是什麽難事。
李卜裝出一副很感動的樣子來,又表了一番忠心,送走薛讓,找了個地兒寫了封信,把脖子上的吊墜兒拽下來,一並裝在信封裏,找人交給羅敷。
羅敷收到他寫的信,沒看兩句就氣的撕了個稀巴爛,還有吊墜兒,這廝真是到什麽時候都這麽目中無人!他把她當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