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十九章,格殺
“清兵有多少?”
“清兵?”
“就是金兵!”
“難道軍爺自己不知道?”
“我問你!”
“真不知道啊!不知道!”空氣裏的尿素味道更濃了。
尋常的百姓,當然很難知道清軍的數量,“多不多?”
“很多呢!”
毛仲放了那人:“你很老實,本軍爺放你一馬,走吧。”
那人連滾帶爬,在地上翻騰了好幾次,終於飛快地逃走了。
沒有問出究竟,事實上也不可能有結果,毛仲略一沉思,就揮手示意大家,“走。”
轉出這片街區,前麵又空曠起來,正在這時,他們聽到了有馬蹄聲。
毛仲立刻吩咐大家隱蔽起來,然後,自己筆直地站在街道中間。
根據安排,其餘的士兵,正將箭弩準備好。他們隱蔽的技能還不錯,避開了雪堆,潛伏進兩邊的房屋上,或者牆壁後麵。
三個清軍士兵,一溜兒奔跑著,肆無忌憚,戰馬聲將清掃過的黑色青石路麵,敲打得錯落有致。
毛仲攔截了清軍,“站住,全部下來。”
三名清軍聞聲住馬,有抽出軍刀的聲音,其中一個問:“幹什麽?不在軍營裏睡,怎麽亂跑?”
毛仲裝作生氣的樣子:“麻辣隔壁,老子問你們呢!”
三名士兵沉默了會兒,似乎在震撼中清醒,態度有些遊移不定,顯然捉摸不透毛仲的身份:“剛到前頭玩了會兒,嘿嘿。”
“玩什麽玩?”
“嘿嘿,老兄弟,難道你不知道?前頭的大宅子裏,可好玩了,難道你不知道?”那清兵有些鄙視:“你們是不是漢軍?怎麽沒有馬騎?”
“哈哈哈,”一個士兵忽然大笑起來:“對呀,小蠻子也敢冒充燈嚇唬你大爺呀?趕快滾蛋!否則,老子就你吃不了兜著走!”
毛仲說:“你們罵人?好,我們也會!來,開罵!”
這是信號。
三個清軍撲撲滾下馬來,一個人身上至少中一箭,而且,中箭的地方很不道德。
六名士兵都是毛仲挑選出來的精兵,都有一技之長,兩人瞄準一個偷襲,效果絕對錯不了。
毛仲上前,一拳頭打歪了一個掙紮的家夥的臉,又一腳將一個家夥踢得翻滾了好多圈圈兒,好象玩雜技。第三個家夥估計被箭的地方太凶險,連連咳嗽著,掙紮不出一句話。
毛仲將第二個家夥抓到了跟前,此時,明軍士兵也紛紛湧出,奪取了三匹戰馬,控製了其餘兩名清軍。
“你是幹什麽的?”毛仲捏著那家夥的下巴,手指一頂,使他艱於呼吸。
那士兵大怒,奮力地掙紮,雙拳狠狠地在毛仲的身上捶打。
毛仲發現,這士兵的身材不高,於是,順勢將之提起來,舉在空中。
三名清兵被抓到了一個空虛的院落裏,當一名明軍用刀將一個家夥的重要部位切割了好幾次以後,終於得到了確切的消息。
“走吧!去清軍的中軍營。”毛仲告訴大家:“我們就偷襲敵人的中軍,那個費揚古,是不是?我們剁了那家夥的腦袋,或者脅迫他做點兒什麽。”
“可是,清賊軍的話,敢信嗎?”一個士兵質疑。
“死馬當成活馬醫。咱反正都是亂闖。”毛仲道:“隻有相信,才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做了個手勢,將那三名戰俘殺掉。
作為潛伏進敵人心髒地帶的特工,他們絕對不能有任何的鬆懈,疏忽,否則,就是全軍覆沒的悲劇。
三人騎馬,其餘四人跟隨,逆反著方向,往前走,走不到一百米,轉了一個彎,前麵豁然開朗,有無數的燈光,在昏黃的紙質燈籠裏搖擺,這兒的街道,明顯是富裕人家的地方,大多數都是高宅大院,有許多的鎮宅貔貅,猙獰恐怖。
有人聲喧嘩,但不多,一些樓裏還有喝酒的劃拳聲,聲音很凶惡迷醉,不時有女人的尖叫聲,男人們狂妄得意的怪笑,還有其他一些不堪的聲音。
這兒,就是清兵所說的紅樓區,清軍統帥費揚古,正帶著所有非執勤的清軍,就住宿在這裏,肆意地享樂著聲色犬馬。
費揚古在哪裏?不知道,一街兩行,不時有燈光明滅。
毛仲等人順著街道亂走,沒有發現任何人阻攔,由此可見,清軍對自己的安全,是非常放心的。
伏擊的三名清軍騎兵,不過是普通的士兵,自然不能清楚清軍統帥費揚古的具體位置,所以,毛仲等人不得不吃力地尋找。
前進了二百餘米,兩邊都是清軍在做鬧,一片高檔的街區,錦繡紅樓,被清軍糟蹋成了醉臭的青樓,不時有心滿意足的清軍士兵光著身子從敞開的房屋窗戶對著外麵縱歌。
毛仲發現,清軍在入關時候才開始的嚴明軍紀,在這時表現得截然相反,以完全地複仇和破壞為目的的占領,比強盜和豺狼沒有任何區別。
毛仲要將敵人驚出城市,但實現的方法到了現實中,卻越來越不恰當,本來計劃到樓房宅院裏大肆擊殺敵人,後來又計劃放火焚燒,想來思去,最終都放棄了。
如果僅僅是在城裏亂上一陣,殺上幾十個甚至上百個敵人,也沒有意思。
所以,毛仲沒有理會街道裏充斥的強盜行徑,暴力事件,直接領著六人繼續前進。一直到走街道盡頭,都沒有發現費揚古的親兵!
按照正常邏輯,費揚古要在這裏與官兵同樂,其所在的門外,自然應該有親兵把守,發現了有兵守衛的地方,自然是費揚古,或者是其他將領。為什麽沒有呢?
看看天空陰黑的雲層,毛仲感到,時間已經不早了,必須及時行動,否則,一夜的布置和努力,都將前功盡棄。
沒有辦法,隻有胡亂行動,毛仲下馬,帶領士兵徑直向一家大宅院闖去。
門是虛掩著的,一開門,就聽到周圍的走廊裏有聲音,走廊的內裏,都是房間,毛仲側耳傾聽,知道裏麵有人,可是,猶豫了半天,才決定推門進去。
“出來,本佐領奉命查夜,都給老子出來!”
毛仲對著裏麵怒吼。
裏麵立刻有人出來,還點燃了燈火,隻見兩張合並的床上,翻滾著幾對男男女女,男人們都憤憤不平地跳下來找衣服。
“佐領大人,您查什麽呀?”幾個顯然是士兵的家夥,很惱火地說:“總兵大人都三天不封刀呢,你還查什麽?”
“哦,這幾個女人,總兵大人要帶走。你們先去別的人家吧。”毛仲眼睛珠子一轉,說。
“您大人是?”幾個清兵很懷疑。
毛仲知道這是必然的,通常,占領一個小城市的清軍,不會多於五千人,經常性的訓練,早已使他們相互熟悉了。
“我是新來的,”
“總兵大人要?不會是你小子要吧?”一個士兵很凶惡地穿了半拉子衣服,仍然賴在床上,一隻手還摟著一個女人,那是個年輕俊美的女人,因為給他強迫出來,被子半斜,現出一身雪白勻稱。
“當然不是。”毛仲等待著這家夥發火,很多時候,敵人越是憤怒,越容易暴露出問題。
果然,那家夥盯著毛仲看了半天,很邪惡地在那身邊姑娘的胸前捏了一把,使她尖銳地叫了聲:“怎麽?想舒坦?打著總兵大人的旗號?我呸,你是佐領?老子還是固山額真呢!瞧你小子那鳥模樣!總兵大人在前麵街道的中軍營裏不知道有多少美人兒陪著快活,怎麽會想到來這裏尋垃圾?哈哈哈哈,小子,趕快滾蛋,等大爺們舒服夠了,騰出窩來給你!”
“胡說,總兵大人在中軍營裏,鞠躬盡瘁地辦理軍務,哪裏有你們想得這樣齷齪?”毛仲繼續和他磨菇。
那人估計`是個小軍官,果然上當:“鬼才信,進城第一天,我們就挑選了三十名最漂亮的妞兒給他送去了,辦軍務?現在明國人被打得稀裏嘩啦,亂軍敗走了,城裏可能造反的幾千男人都被殺光了,有屁軍務呀?”
“你胡說八道!你知道我們總兵大人的衙門在哪不知道就信口開河!”
“去去去!別給總兵撐著了!老子不尿他!老子的功勞並不比他差!他的衙門在哪裏?哼哼,就在前麵走三十步左拐再走五十步,大清一等總兵費揚古將軍的行在!哈哈哈!是不是你小子喝高了,找不到尿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