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章,下九流戰法
砰。
拳頭劇痛,那兵的胸膛甲衣重挫。
聽得幾裏古魯地滑響,老兵的麵目更加猙獰,腹部鼓漲,接著,噗,一個遲鈍的破音,槍把兒從他的胸腹的中間戳了出來,而他,繼續向下麵滑插。
槍把和槍杆兒上,塗滿了沸騰而淋漓的鮮血,似乎還有幾塊扯裂的內髒碎肉粘著。
血,在刹那間就飛濺開來。老兵的胸膛上盡是,連漢兵的身上也粘染了。
漢兵皺了眉頭,厭惡地甩了甩手。
象這樣濺到對手鮮血的戰鬥,絕對不算成功。
這一點兒小情緒之後,他順便往前一跌,半翻滾側身於地。不管怎樣,他殺了人,在不明情況的時候動手,是兵家大忌。
“你你,你?”燒烤串兒上的老兵,震撼地指著漢兵,口裏吐出了一口鮮血。
“我?”
“你!你是誰?”
“我?我是漢。。。。。。!”漢兵恍然一驚。
他不是演員吧?為什麽說的話我能夠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已經在大海裏死掉了,怎麽還會在這兒?難道,這是南美洲某處的村鎮在狂歡節日?還是中國北方某處影視城的露天場地?天啦,如果這一切是真的話,我該怎麽辦?如果他真的是演員,我豈不是殺人犯了?
殺人犯?
第一次從正義事業的立場被驀地拋向罪惡深淵的巨大反差,讓漢兵的手劇烈地顫栗起來,伸在老兵的胸前卻動作不了。
“老子殺了你!”老兵的手裏,突然飛出了一把匕首,幾乎擦著漢兵的耳際滑過。
“你?”
“入你祖宗!”老兵的頭一歪,昏了過去。
“入你祖宗!”漢兵勃然大怒。“是你自己尋死來著。垃圾。”
一麵尋找著心理平衡,一麵極力地窺探四周,想要了解這場戰鬥的雙方和緣由。
心裏砰砰亂跳,他感到了從所未有的恐懼。萬一真的是拍攝外景裏胡亂闖入殺了人,自己可就是真正的罪犯了。
他回望自己剛才躍起的位置,發現一片殘牆斷壁,自己曾被一根散落的房檁壓倒,可能因此昏迷,至於怎樣煥發出如此強悍的神力,將那橫檁高高拋起,他也不知道。
看著房檁上那猙獰的長鐵釘子,他忽然感到身上一陣陣刺痛。
“奶奶。垃圾哦。”咬牙切齒地咀嚼口頭禪才能抵抗痛覺。
傷口在左肩,皮肉翻卷出兩個一寸多長,極度開裂的深洞,鮮血洶湧地湧出,加上剛才和那老兵的作戰周旋,牽引了傷口,鮮血流得更多更快。
隻覷一眼,他就向四周掃視。
戰場還沉浸在野蠻原始的喧囂中。亂箭似乎射盡,更多的是混亂的搏殺。雙方攪拌到了一起,好象兩群螞蟻在撕咬,分不清敵我。
周圍五十米內沒有人,到處都是殘缺不全的死屍,半死的傷兵,暫時沒有直接危險。
也就剛才的一覷,讓漢兵震驚到了極點,迅速回視。
“我的衣服?”
他發現,自己的模樣已經大變。
衣服居然是和周圍幾個屍體相同的青色棉質夾衣,上身罩著魚鱗棉甲,往下一直拖到膝蓋,綁腿打到腳上,腳上是青布硬底鞋,頭上戴著一頂寬沿兒破氈帽,手沒有以前光滑,胳膊沒有以前粗獷。
怪不得剛才翻滾的時候,感覺很別扭呢。
“不會吧?”
趕緊在臉上摸摸,以前耳際的疤痕隆起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似乎有密密麻麻的坑點兒蹭手。
更加震驚的他狠狠地一搓:“天呐。麻子?麻子?我怎麽弄成了這個模樣?”
他趕緊尋找鏡子,想看看自己的模樣,畢竟,一個風流倜儻人見人愛的英俊小生,和麻子的距離實在太大了。
這是戰場,哪裏有鏡子?焦急的他靈機一動,來到了那個剛掛了的老兵麵前。
老兵還在喘息,沒有死淨,起伏的腹部和胸膛每運動一次,就壓迫出一股新鮮的血流,不過,自己剛才那一腳踢得實在陰損,下襠部位的重擊,足可以致人死命。幸好,老兵在昏迷中逐漸死亡,也是一種幸福。
老兵的軍裝,是紅色棉衣,外罩紅底白鐵的片甲,象一團火焰般熱烈。胸膛的中央,則鑲嵌著一麵磨得極光滑的銅鏡,清可鑒人。
漢兵急不可耐地衝了上去,連槍帶人一起攙扶起來。使那鏡子正對準自己的臉。
再光滑的銅鏡,也比玻璃鏡子差得多,讓他很費了一番周折才恍了個大概。
令他震驚的是,熟悉的臉不再屬於自己,鏡子裏是一張雖然不特醜陋,但是絕對不討喜的,怪怪的肥臉,既不憨厚,善良,也不邪惡,冷酷,連上一點兒檔次,那麽一丁點兒的另類氣質都沒有!
更讓人噴飯不已的是,他的臉上,確實有一些深淺不一的小麻坑。星星點點,將最後的一絲正常的生態環境也破壞掉了。
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遍遍地,反複地觀察著,研究著,不時擠擠眼睛,撅撅嘴,看這麵鏡子裏的景象能否被自己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