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章,明朝嗎
“我不是已經死了嗎?”他突然清晰地回憶到了一段情景,那時,掙紮了兩個小時以後,洶湧的海水灌進了他的肺葉,在最絕望的時刻,他索性用手指摳斷了自己的咽喉。
在咽喉處摸了摸,好好的,渾圓的喉結,很完美。哦。對了,那是一個惡夢吧?
一想到夢境,他趕緊努力地搖晃著頭腦,好,到底清醒了不少。
“真是垃圾。”
困惑和複雜的回憶片段讓他震驚的同時,更讓他憤怒,因為,他的信條是,無論在何種情況下,一個優秀的特種兵,都要全神貫注,去麵對和解決當下的危機,而不是帶著軟弱的情緒,沉緬往事。
他習慣性地咬破了下唇,以清晰的痛楚澄清了紛擾的思緒,雙眸閃爍,在一刹那間,就將周身的環境盡攬眼底。
剛才的運動,已經讓他對周圍的地麵環境感知了不少,可是,眼前一幕幕恐怖而活躍的撕殺場景,讓他瞠目結舌。
這是一個古代山地戰場!
丘陵錯落,樹木稀疏,溝壑縱橫,數不清的,穿著古代盔甲的人正在奮力地撕殺著。一麵 麵旗幟紛紛搖動,一群群士兵往來衝鋒,雪亮的刀刃鋒利地劈砍著人體,跌倒的人發出了淒厲的長嚎。長槍的紅纓和盔頂的紅纓紛紛攢動,灰塵硝煙彌漫,有幾管老粗的銅管子發出了煙霧般的火焰。戰馬狂嘶,暴怒地趟過人群,亂箭紛披。
怎麽回事兒?難道是好萊塢的拍攝現場?
清亮的水絲兒,從僵硬的嘴巴角兒裏浸潤下來,他都沒有感覺出。
太震撼了。
嗯,不可能!西方影視劇裏,沒有這樣的盔甲軍隊,他們不是希臘式貼身搏戰,短匕巨盾的肌肉男,就是重騎兵重步兵的鐵血碰撞,或者日耳曼部落的烏合亂陣,其將領往往是鎖子甲。
哦,東方人,太中國了。
可是,拍攝影視劇能夠這樣逼真嗎?視力超好的他一眼就發現,那些戰鬥,絕對不是輕描淡寫,比比劃劃的遊戲動作,而是真的,真的,絕對是真的!
一片片血肉橫飛的戰鬥,士兵拚搏的低吼,觸目驚心啊。
饒是他這樣特種戰士,都被奇異的場麵給看傻了。
大約五六分鍾的光景,旁觀者清的優越地位終於被取消了。從他的左側後跑來了一個人。因為戰馬瘸了腿,被絆了一下,他索性一個燕子抄水,飛離了馬鞍。
“媽啦巴子,這邊還有一個活的!嗬,你跑得賊溜啊?老子叫你跑!叫你跑!”一條白蠟杆兒鐵尖兒的古代長矛槍伴隨著一個惱怒的吼聲,嗖地向他刺來。
矛,鋒利而囂張,風,清晰而凜冽。
那是一張凶惡到猙獰的醜臉,糟紅鼻子左翼,是一道蚯蚓般盤扭的粗獷傷疤,頭上的鐵盔已經剝落,露出了亂蓬蓬的挽結頭發。
特種兵漢兵還沒有充分地理解這個場麵和自己的關係,也更不明白這著穿著古代盔甲,上來就刺的野獸為什麽不能和自己和諧相處。出於本能,他睜大了眼睛盯著那把槍。
這是把飄逸著紅色長纓,十分漂亮的長槍,白色的蠟杆兒,晃動著柔美的曲線,顫抖著悅耳的彈破空氣的顫音,閃到了麵前。
槍頭是烏黑的鋼尖兒,兩麵刀刃型,上麵又各紋起一條小棱角兒,約一尺長,黑亮的光芒映著陽光強烈地折射,幾乎晃花了人眼。
槍尖兒嗖地一聲,準確無誤地紮向他的咽喉。
“嗨!”使槍的老兵一抖手腕,胸膛裏還將最後的一股氣勁兒吐出。
隻要那槍尖紮中,任何人都可以預料其中的結果。任何人的脖子也抵擋不了這致命的一擊。
不過,這老兵看到了奇異的一幕。
被自己追殺,即將授首的年輕人詭詐地笑了笑,那笑容很冷很冷。
冷到了得意,冷到了殘酷。
本能,讓他做出了堅決的反應。
漢兵在看到了槍尖兒距離自己的咽喉僅僅三公分的時候,才雙臂一振,使身體發生了不可思議的旋轉,槍就偏離了目標,向前空虛之處衝去。他的爆發力和速度還沒有鈍化,敏銳性也相當不錯,後發製人從來就是他的強項。
漢兵伸出兩個粗壯渾圓的指尖兒,中指和食指,輕輕拈住了槍杆兒,順勢向前一拉。
槍勢未有改變,刺空之後,有了加力,當然更快。
持槍的老兵隻覺得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牽扯,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蹌數步。
漢兵飛起右腳,狠狠地踹出。本能還使他自然地瞄準了老兵的下襠。
這一腳,到底有多重,沒有誰知道,可是,漢兵能夠感到這老兵大約一百五十斤的體重,是那樣壓抑,而那著力的地方,則有過一刹那的柔軟。
“啊!”
那老兵大吼著,應聲飛出,摔在一丈多遠的地上。地上,正有一杆長槍牢牢地斜插著,雖然是槍把兒,仍然深深地刺進了他的後背,將他固定了。
漢兵如影隨行,鬼魅一樣閃到了他的麵前,嘿一聲,掄起巨大的拳頭,毫不猶豫在他的胸膛上猛然痛擊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