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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扣留

  第八十五章扣留


  大理寺的官差是在京城北郊的荒廟裏找到的白景禮。


  彼時白景禮衣衫襤褸,蓬頭垢麵,實在不像是素日裏富貴無邊的大戶人家的當家家主。


  他大概是遭了不少的罪,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因為劇烈的掙紮,手腕也磨破了皮。


  都快五十的人了,那些官差這些天四處搜查,尋到他的時候,無不吃驚的。


  那荒廟早五六年前也是香火鼎盛的,後來傳出鬧鬼的故事,才漸次荒廢,連廟裏的和尚也另投別處,漸次人煙罕至,荒草叢生,一片破落景象。


  白景禮被官差好生帶回了城中,在大理寺準備了地方給他沐浴更衣之後,索性就把人投入了大理寺牢中,等著刑部的人來提人。


  可是刑部的提審令還沒等到,趙盈就先帶了三五個人,從二堂往前頭去要人了。


  大理寺卿因病告假了,衙門裏就隻有馮昆在主事。


  得知趙盈往前頭大堂來的時候,他心中不快,甚至並不想去見她,還是手底下的主薄勸了兩句,他才不情不願的出了門。


  但馮昆從前仗著劉寄之的關係,作威作福慣了,是喜是怒全都寫在臉上。


  趙盈橫坐在大理寺大堂左側旁的官帽椅,聽見動靜時側目朝門口的方向看去。


  馮昆逆著光而來,直到走近時,趙盈才能真切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這也不奇怪。


  馮昆出身差很多,和劉寄之多少年的交情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可是劉寄之壞了事,劉淑儀也喪了命,這一切都是拜她趙盈所賜,馮昆失了依靠,可不是得把她給恨上嗎?

  趙盈連起身都不曾,懶洋洋的看他:“馮大人好大的官威,原不過這麽幾步路而已,還要孤這樣等著你。”


  馮昆眼角一抽:“臣不知道殿下到前麵來,方才一直在忙別的事情,底下的人也怠慢了,回話遲了些,叫殿下久等,是臣的不是。”


  同他計較這些顯得小家子氣,整治馮昆也不急在這一時,她早想好了拿馮昆來開刀立威的。


  “白景禮是不是被帶回了大理寺?”


  她開門見山,馮昆也怔了一瞬:“殿下怎麽知道?”


  趙盈心說這話有意思。


  她人就在大理寺,動靜那麽大,還專門騰出地方給白景禮沐浴,這還能不知道?


  何況白景禮的事情從頭到尾就都是她一手安排的。


  趙盈眯著眼:“馮大人這是打算跟我要個交代?”


  “臣不敢。”馮昆弓了腰做了個虛禮,客客氣氣的,“白景禮的確是被帶回了大理寺,但是這個人是刑部要搜捕的,臣已經派人去通知刑部,眼下等著刑部來提人……”


  “這個人我要親自審問,刑部如果有什麽疑問,讓他們來提人的時候來找我。”趙盈點著扶手,頓了頓聲旋即就起了身,“其他的話,你不用跟我說了。”


  她說話的工夫人就要往外走,帶來的幾個人圍著馮昆去伸手要人。


  馮昆怎麽肯心甘情願把白景禮給她,雖然知道她有這個權利,仍舊心有不甘。


  趙盈人還沒出大堂,馮昆扯著嗓子喊殿下。


  她腳步一停站立住,回頭看他:“馮大人有什麽問題?”


  “殿下您別為難臣,這人……”


  “你廢話太多了。”趙盈冷哼著,是從鼻子裏擠出來的聲音,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又淡淡的收回目光,“大理寺的監牢我要用,會安排我自己的人守著,馮大人隻管吩咐下去,別讓人來打擾我審問案犯。”


  她提步出門,再不給馮昆任何反駁的機會。


  刑部的人來的其實也很快的。


  陳士德的案子一切都審結,就隻是差了白景禮的一份對質供詞而已,有了白景禮的供詞,這樁貪墨案就能徹底了結,嚴崇之也能寫了結案陳詞上呈昭寧帝。


  趙盈心裏也清楚,她也不是要給嚴崇之難堪,更不是要和刑部作對。


  她答應了杜知邑,不會傷了白家人性命。


  人進了刑部,就算他首告有功,等嚴崇之的結案陳詞呈上去,她再跑到昭寧帝麵前為白景禮求情,那才是真的打刑部的臉。


  還不如她把人給扣下,嚴崇之要什麽供詞,她一樣能給,但結案陳詞中,就別捎帶上白景禮和白家。


  人既然是她司隸院審的,該怎麽定罪,罪有多大,就是她說了算。


  不過趙盈屬實是沒想到,嚴崇之會親自來。


  她並沒有到牢裏去審問白景禮,反而吩咐了人好生照顧。


  聽周衍來說嚴崇之親自來了大理寺的時候,連趙盈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才打算從二堂迎出去的,一出了門,遠遠地就看見了嚴崇之高大的身影正快步而來。


  於是她深吸口氣,站定在原地就沒有再挪動了。


  嚴崇之縝著臉,走近的時候還四下打量了一圈:“殿下,白景禮呢?”


  她就喜歡這樣直截了當的。


  趙盈側身,把路讓開:“嚴尚書屋裏說話吧。”


  嚴崇之眼皮動了動,嘴角也跟著動了動。


  他不想跟趙盈有過多的交際,為著太極殿上替設立司隸院說的那兩句話,他這些天也聽了些陰陽怪氣,這也越發讓他心裏認定,得離永嘉公主遠一點!

  這小姑娘,誰挨得近了,誰都要倒黴的。


  大理寺的人到刑部說白景禮找到了,本來這樣的事是不必他親自來的,批了提審令,走個流程,把人帶回刑部就夠了。


  隻是底下的主薄臨出門之前,嚴崇之心念閃過,總覺得哪裏不太妥當,這才親自走了一趟。


  果然人才來,見了馮昆,就得知白景禮被趙盈給扣下的消息。


  上了垂帶踏跺進了門,屋裏一陣子的果香。


  嚴崇之下意識就皺了眉。


  這樣的做派他見識過。


  花香味太濃豔,有人覺得俗氣,就換上新鮮果子,以果香飄室。


  的確是別有一番風味,也清新脫俗的很,就是太過靡費!


  每日新鮮的果子送進來,天天都要換,換掉的又不能拿去吃,大戶人家都不興這個,嫌跌份兒掉價,全都拿去扔掉了。


  趙盈會有這樣的做派沒什麽可意外的,隻是他單純不喜歡而已。


  等上了茶水點心,才真是樣樣精致。


  她隻是暫借了大理寺的地方,一事一物都要最好的,那雍國公府大興土木,更叫人不敢想象。


  嚴崇之渾身不自在,連口茶都不肯吃。


  趙盈看在眼裏,眼底染上些許笑意:“我沒想到嚴尚書會親自來。”


  嚴崇之橫過去一眼:“我也沒想到殿下會把刑部的犯人給扣住。”


  趙盈笑意稍褪:“這犯人還分刑部的和不是刑部的?嚴尚書總該知道,設立司隸院的初衷是什麽。陳士德貪墨案情這樣大,我要審問白景禮,也不過分吧?”


  他麵上明顯閃過了不快。


  趙盈無意真的惹惱他:“不過嚴尚書畢竟幫過我,我也不是過河拆橋,忘恩負義的人,本來是想著刑部的人來提人,我應付兩句,回頭自然去見您,跟您解釋清楚,既然您親自來,我說給您聽就是了。”


  嚴崇之臉上的嚴肅有一瞬鬆動,想想趙盈的行事做派,默然下去。


  見他沉默不語,趙盈稍鬆了口氣:“嚴尚書是知道的,陳士德的罪證是我尋來,讓皇叔上折奏明的,在這之前,我見過白景禮。”


  嚴崇之挑眉:“殿下和白景禮也做過交易?”


  這個也字用的極妙。


  趙盈突然就想起來,徐冽跟她說,殿下是個喜歡與人約賭的人。


  現在想想,好像還真的是這樣。


  她到處找人對賭,又四處與人做交易。


  可這世上的人和事吧,不都是這麽一點點交易來的。


  真心換真心這種事根本就是離譜。


  於是趙盈低頭淺笑著:“是啊,我和白景禮也做過交易的,畢竟我還有這個資格,同人做做交易,給他們想要的,得到我需要的。”


  嚴崇之眸色沉了沉。


  小小的年紀卻像是頗通人情世故,做事這樣有章法。


  這十幾年在宮裏金貴的養大,可到底都學了些什麽?

  “殿下答應保他一條命嗎?”


  趙盈嗯了一聲:“其實是保全整個白家。”


  她這麽說,嚴崇之就明白了。


  其實也沒有區別。


  保全白景禮和保全白家是同一碼事。


  嚴崇之歎了口氣:“所以殿下把人扣下來,是不想讓他過刑部的明案,不知道怎麽保全他啊。”


  趙盈還是說是:“我不想和嚴尚書為敵,也不想叫嚴尚書難堪。等您拿到了他的供詞,去回明父皇,白景禮這條命是極難保全的,可我不能言而無信,少不得到父皇麵前去求情。


  可是罪是刑部定的,是嚴尚書您定的,父皇聽了我的從輕發落,您的麵子往哪裏放呢?”


  這種事兒的確打臉的很,所以從根本上來說,趙盈是在為他考慮。


  嚴崇之說不上來是什麽心情,反正還挺複雜的。


  “殿下思慮周全,是為臣考慮的,既然如此,臣也不好非要提了白景禮回刑部去審問,隻是他的供詞——”


  他適時收了聲,趙盈便立時把話給接了過來:“白景禮的供詞我會派人給嚴尚書送去一份,不過白景禮的罪狀,還請嚴尚書交由司隸院來定,也方便我去跟父皇求情。”


  嚴崇之說好:“殿下從前就這樣周全嗎?”


  趙盈以為話說清楚了,事情也聊明白了,他就該走了。


  但他突然蹦出這麽一句話,趙盈就有些懵了。


  她喉嚨滾了兩下。


  近來也常常聽見人說這些話。


  思慮周全,辦事老道。


  她也不想的呀。


  趙盈心中苦笑,麵上卻不露分毫:“不是的,我從前是個極糊塗的人,辦事也不周全,仗著自己得寵,時常做錯事,說錯話,冒冒失失,莽莽撞撞的,這不是吃了幾次虧,才學乖了,人變得老實了,現在再做什麽事,就學會了瞻前顧後的去考慮。


  更何況我如今還掌管司隸院,在其位謀其政,不就是這個道理嗎?


  坐在這個位置上,該有的擔當我得擔負起來。


  皇叔費盡苦心,是為了朝綱安穩,而他思慮周祥,叫我這個受寵的大公主來掌司隸院大權,我總不能讓人家將來指著皇叔的鼻子說,他識人不明,是個昏了頭的。”


  這些大概都不是最真心的話。


  不過也沒什麽要緊的了。


  嚴崇之對她的真心話也不是很想知道,交心這種事挺可怕的。


  隻是有些話過了耳朵,就一定會上了心,他從前對永嘉公主或許有什麽偏見,經過這些事之後,才肯摒棄從前的成見,重新認識一下她。


  他上次或許沒想錯。


  她要生做一個皇子——


  嚴崇之斂起心神,這時才站起身,與趙盈見了一禮,轉身出門。


  正好周衍有事情要回話,兩個人是在門口遇上的。


  嚴崇之多看了他兩眼,提步遠去。


  周衍看看他的背影,看看緩步跟出來的趙盈:“殿下和嚴尚書說了什麽?我看嚴尚書不像是生氣,但情緒不怎麽高的樣子。”


  趙盈情緒也不怎麽高,悶聲悶氣得:“他是情緒不怎麽高,可能……在惋惜一些事吧。”


  上次她就隱隱品出些味兒來,發現了嚴崇之可能存在的那些不為人知的小心思。


  今天他又表現了出來。


  他應該是在惋惜。


  周衍摸不著頭腦:“惋惜?”


  惋惜她是個女兒身。


  趙盈深吸口氣:“對了,白景禮怎麽樣?”


  周衍說沒事:“他隻是些皮外傷,沒有什麽要緊的,也請過大夫給他看過,還讓人去準備湯藥了,而且馮昆還算老實,也不太敢忤逆殿下的意思,咱們的人給白景禮準備了單獨的一處小廂房,沒把他投入大理寺大牢。”


  白景禮本來可以不遭這個罪,這場戲是陪她演的。


  趙盈揉了揉眉心:“你交代他們多盯著點,他之前是被劫持的,就算現在身在大理寺,也得多加防範,何況馮昆對我可沒什麽好感,說不定恨不得扒了我的皮呢。”


  “他不敢。”周衍看她麵露倦色,想她可能不願多談馮昆,畢竟會想起劉家,是以改了口,“臣會仔細盯著,不會讓白景禮出岔子的,殿下要什麽時候去問話您派人告訴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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