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殷淩結交
第一百九十三章 殷淩結交
那小太監慌忙跪下：“求太子妃饒了奴才吧！那閱微偏館是下人們去的醃髒地方，奴才要是把太子妃帶去了，準會被徐公公活活打死的！”
若瑤就著燈籠的火光看去，那是一張極稚嫩的麵容，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顫抖，想是剛入宮不久，被那些太監總管管束得狠了，膽子極小。
若瑤不欲為難他，轉而開口道：“這條絹子很重要，不如我留在這裏等，公公帶著我的婢女去閱微偏館尋尋看，公公以為如何？”
“這……”他仍是有些猶豫。
於是若瑤語帶堅持的再次開口：“勞煩公公了。”
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急得快要哭出來了的子衿，猶猶豫豫的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向若瑤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燈火通明的殿堂：“太子妃，前麵就是蓿璉長公主居住的長樂宮，不如奴才先送太子妃過去公主那裏小坐片刻，待奴才陪這位姑娘拾回了絹子再來接太子妃。”
若瑤淡淡一笑：“公公不必費心了，你盡管帶著子衿去找絹子就是了，蓿璉長公主那裏，本宮自己會去。”
子衿到底跟若瑤久了，明白依她的脾氣是不可能進這長樂宮的，又不好點破，隻得小聲的問了一句：“小姐，你一個人真的沒關係嗎？”
若瑤拍了拍她的手：“快去吧，要是在閱微偏館找不到，你就趕快回來，宮闈之中不能亂闖的，回來以後我們再想法子。”
“小姐放心，這點分寸奴婢是有的。”
她點頭隨著那名小太監去了，若瑤無意進長樂宮，又沒有了燈籠的照明，於是便在黑暗當中隨意漫步。
然而，沒能清淨多久，就見不遠處點點燈火正往這長樂宮的方向行來，若瑤想著自己此刻孤身一人，無論來人是誰，遇上了都免不了要費口舌去解釋，更難說會給有心人落下話柄，於是便就著黑暗，隱身在湖邊一塊巨石之後。
不一會，一個略微蒼老的男子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傳入她耳內：“……我雖在外麵，卻也聽說了蔓清那一段舞跳得滿堂喝彩，總算是沒有辜負我和你母親從小教你琴棋書畫聲樂舞蹈……公主殿下，不是我自誇，小女的舞比南朝第一舞姬瑤華也隻怕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說句大話，即便是在紫荊宮裏，恐怕也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
“父親，”嬌嬌柔柔的嗓音帶著淡淡的堅持，打斷了說話的人，“瑤華姑娘名動天下，並不是隻要舞跳得好就能做到的。再說了，她身為青樓女子，歌藝舞姿或許重要，可是到了宮闈之中，天子之家，琴棋書畫聲樂舞蹈，這些技藝，可以說重要，也可以說一點用也沒有。這後宮女子官宦千金，又有哪一個不是有一技甚至幾技之長的呢？但是您以為，淑妃娘娘能有今天這樣萬人豔羨的恩榮僅僅就是因為她懂得吹笛畫畫嗎？中秋賞月宴上，太子妃又何嚐不是以一曲驚鴻琴音豔驚四座，所以父親，清兒今後要走的路還很長，這樣的話您往後就不要說了。”
蓿璉長公主的聲音略略含笑，響在這黑夜之中：“淩伯父，看來，您女兒可要比您看得明白多了！”
淩昀笑了笑，應道：“臣知錯，請公主殿下責罰！”
蓿璉長公主咯咯一笑：“何錯之有呢？您生了個這般玉質天成的女兒，又肯扶持我們殷家，我不恩賞，倒要責罰，不是是非不分了麽？”
“不敢，不敢……”
蓿璉長公主也不理他的謙虛，徑直對淩蔓清開口道：“今兒個夜深了，你又才受過賞，為了避人口舌，我也就不留你到長樂宮了。明日一早我會派人到你府上接你，你妝點得仔細些，皇弟今晚留宿在毓順殿內，明兒一早父皇必會要他去怡蘭軒共用早膳的。”
淩蔓清如同黃鶯出穀般的聲音再度輕輕柔柔的響起：“清兒明白，隻是公主，清兒適才見席間太子殿下已經醉了，所以擔心他並沒有看見清兒跳的‘重煙舞’。”
“酒醉尚且三分醒，更何況我皇弟可不是常人，不然怎麽值得我如此煞費苦心的示好。從前他總是避重就輕，不拒絕，也不接受，厲害得很，可是這一次，我猜，他必然是不會再拒絕我的了。”蓿璉長公主笑了一笑，“即便他真沒看到，你也不用擔心，你這張天姿國色的臉，就是最好的武器。”
淩蔓清柔軟而恭敬的應道：“清兒但憑公主安排。”
蓿璉長公主淡淡笑了笑：“時候也不早了，你們先跟著小路子出宮去吧，別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回去後好好休息，明天才能有好氣色。”
“清兒明白，謝公主提點。”
有火光漸漸遠去，想是淩家父女走遠了，蓿璉長公主的聲音再度淡淡傳來：“但願，她當得起我費的這些心。”
另一個伶俐的女聲很快的接口道：“公主，隻靠她一人，奴婢總覺得有點玄。”
蓿璉長公主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本來淩影與那太子妃關係極好，我若能嫁他，勢必就與我皇弟更親近一步，現在卻隻有淩蔓清這招棋好走了。”
“那淩影真是不識好歹！”
“話雖如此，但他這樣做，我倒是有幾分真心實意的欣賞他了，是個有擔當的男子，隻是，算了……”蓿璉長公主重又淡淡笑起，“不過禧兒，這個淩蔓清可也不是什麽簡單角色，據小路子探到的消息說，她為人處事向來低調本分，卻在黃伊媛的生辰宴上自請一舞出盡風頭，你焉知她不是為了吸引我的注意？”
“公主這麽一說，倒像是真有這麽一回事了。”
“我利用她拉攏我皇弟，她何嚐不是在利用我試圖改變自己的命運——即便皇弟不給她名分，榮華富貴卻肯定是免不了的了。而若是她手段厲害一點，我皇弟用情再深一點，納了她做侍妾，那可是她原本想都不要想的尊榮。”
“奴婢看著這淩蔓清，倒是個伶俐的，比其他人強多了。隻是公主，你為了太子殿下煞費苦心，萬一……”
“不會有萬一。”蓿璉長公主斷然的打斷了那個侍女的話，“金鱗豈是池中物，我絕不會看錯！所以，絕對不會有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