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交換人質
第一百七十章 交換人質
先前那人想了想，方才說道：“現在看來，愛上倒不好說，在意卻是肯定的了，不然做什麽這樣大費周折的。其實我倒寧願他可以愛上太子妃，或者任何一個女子都行，隻要能讓他走出那個女人的陰影——”
“歐陽獻！”
他的話沒有說完，便被趙漠厲聲打斷，也許是這個名字真正犯忌，那歐陽獻頓時驚醒住口，半晌無語。
過了良久，若瑤才聽到歐陽獻的聲音重新從花園的盡頭隱約傳來：“……殿下從前……現在看他這樣……你就不會難受嗎……若沒有那些事……或許……”
若瑤看著他們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花園另一側的門外，聲音也漸漸聽不見了。
她依舊維持著方才隱身灌木後方的姿勢，一動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她終於站起身來，這才發覺，膝蓋已經酸麻無力，而天色，也已經不知不覺的暗了下來。
一顆星，倏然劃過天際，耀目光芒轉瞬即逝。
若瑤想起了離風曾經說過的話，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對應的星相，星隕，人亡。
那麽，她適才看到的，是不是就是屬於方銘的那顆星？
斬草不除根，向來不會是軒轅亦辰所做的事情，她一早已知道。
他那樣的人，斷然不會為了誰，打亂自己的計劃，更不會為了誰，為自己埋下隱患，所以，他不會因為她而放過方銘，她知道。
如今，他能做到這一步，費了這樣大的周折，隻是想讓若瑤心裏好過些，沒有負擔，不再悲憫自傷，已經出乎她的意料了。
卻沒有想到，自己的惻隱之心和自作聰明，不僅救不了方銘，反倒還連累了兩個無辜的人。
若瑤微微閉眼，胸口沉悶的疼著，一雙手，卻自身後輕輕攬住了她的肩，她聽到軒轅亦辰的聲音淡淡響在耳際——
“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她回頭，撞進他幽黑暗邃的眼眸深處，隱約的柔光。
想要微笑的，卻終究未能夠。
若瑤知道自己此刻眉目間的哀傷必然逃不過他的眼，什麽也不說，反而會引得他猜疑。
於是若瑤就著他攬著她的手勢，放任自己輕靠入他懷中，她聽著他的沉穩有力的心跳，然後聽見自己的聲音低低響起——
“我很擔心璟妍，殿下，真的很擔心她。”
若瑤感覺到，他攬著她的手臂微微一緊，她將臉埋在他懷中，淚藏於睫。
他不願意她知道，那麽，她便不知道罷。
軒轅亦辰陪她一道用過晚膳，便離開了，縱然已經大勝，卻仍有一眾軍中事宜等他處理。
若瑤心結沉鬱，更加不想一個人悶在房中，去找影，他卻也不在，於是隻好一個人在這雪地裏漫無目的的走著。
“太子妃！”伴隨著一聲脆生生的輕喚，一個五、六歲模樣的小女孩穿著紅色衣裙，一蹦一跳的跑到了她的麵前。
若瑤記得她叫嬋兒，是鄴城官衙內務管事的女兒，因為在這整個官衙內隻有這麽一個小小的女孩，所以甚是得大家的歡心，軒轅亦辰也授意讓丫鬟常帶她來陪自己。
見到這麽個粉妝玉琢的小人兒，縱然心緒鬱結，但到底還是緩緩微笑著彎下腰，摸了摸她肉乎乎的粉嫩小臉，柔聲道：“嬋兒乖，冷不冷呀？”
小嬋兒搖了搖頭，細聲細氣的說道：“不冷。我剛才和爹爹去采買物品，見到了小玉姐姐，她讓我把這個帶給你。”
她一麵說著，一麵從懷中取出一塊帕子遞給若瑤，若瑤的心倏然一沉，那塊雪白的絹子上，繡了傲雪寒梅。
那是璟妍從不離身的絹子。
若瑤盡量不讓自己的焦慮嚇到小嬋兒，可是聲音裏卻還是有著控製不住的急迫：“嬋兒，這塊帕子是哪個小玉姐姐給你的？她現在在哪裏？”
“就是方記商行的小玉姐姐啊，以前每次跟爹爹去商行采買東西的時候她都會給我糖吃的，可好了。”
若瑤明白她口中所說的小玉姐姐多半是臻玉，現在看來，璟妍也多半在她手上，隻是，自己卻不知道她脅持了璟妍究竟想要做什麽。
“嬋兒知不知道小玉姐姐現在在哪裏？還說別的話了沒有？”
“小玉姐姐說了，這是我和她之間的秘密，隻能告訴太子妃，不可以讓爹爹知道的。她還說她今天晚上亥時會在鄴城南門外的青木崖等你，讓你隻能帶著銘哥哥一起去，太子妃，銘哥哥在這裏嗎？我怎麽都沒有見到他呢？”
若瑤微微閉上眼，臻玉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她不知道通過怎樣的手段挾持住了璟妍，然後想要利用璟妍與自己交換心上人的性命。
隻是，這天下之大，若瑤又上哪去賠她一個好端端的方銘？
“太子妃，晚上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玩嗎？”
小嬋兒的聲音打斷了若瑤的思緒，她略略定了定神，勉強自己微笑輕言：“嬋兒問過小玉姐姐了嗎？她怎麽說？”
小嬋兒撇撇嘴：“小玉姐姐不讓，她說了，隻能讓太子妃一個人在亥時帶著銘哥哥去，多一個人，或是晚一刻她都會不高興的。”
若瑤長長一歎，伸手摸了摸嬋兒黑亮的小辮子：“嬋兒也聽到了，今天晚上我不能帶你去，不然小玉姐姐是要生氣的。”
若瑤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去找影，方銘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普天之下，她再沒有可以與臻玉交換璟妍的東西，那麽，與其自己孤身前去被動的等她發落，不若多一個武藝卓絕的影在身邊更便於應對一些，臻玉幾人武藝皆是低微，以影的修為隻需藏好了，他們必然不會發覺。
然而，影卻依然不在，若瑤略一沉吟，直接舉步去往軍營，卻不想，就連軒轅亦辰也不在，聽留守的侍衛說，因為連日的大雪，通往上京的道路多半被封住了，他帶了南宮忠和影，以及一眾軍士探路去了。
若瑤眼看著天色一點一點的暗下來，亥時將至，而他們什麽時候回來卻猶未可知。
她心一橫，略微定了定神，一時之間也尋不到筆墨，重回官衙隻怕時間會來不及，於是她隻得對那名守衛交代道：“本宮如今有要事外出，若是太子殿下和淩將軍回來了，勞煩你第一時間告訴他們到青木崖來找我，不要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