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過去的事
可惜,人家理都不理她。坐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許嘉禾臉一沉,暗淡的走向酒莊的馬車。半晌後歎了一口氣。
許嘉禾這一年前一直在一家酒莊幫人打雜手。當初從秦府出來後,她不想回許府給家人添亂,又害怕被秦政找到,想盡一切辦法後,躲在了距離京城有一段距離的郊外一個酒莊中。
許嘉禾曾經也是京城中人人羨慕的女人,過著幸福的生活。
直到一年前,那個男人……許嘉禾眼神突然暗淡了一下,不再去想。
酒莊的姑姑最近生了一場大病,酒莊中需要錢,許嘉禾才將這些年大家釀的酒拿了出來。
攢下來的錢,都拿去給姑姑治病。許嘉禾這一年都沒有和許家人聯係,知道她在哪裏的,隻有佳佳。
佳佳現在也成了家,過得幸福快樂,她實在不想讓這些東西再去打擾他們一家的生活。
有時候她也在想,自己當初為什麽要離開秦府呢,據她所知,秦政現在還沒有另娶,這一年,他一直在向佳佳打聽自己的去向。
秦瓏被秦政送走了,不知道送到了哪裏。許嘉禾心想,若是當初她肯留下來,哪怕多留一天,聽聽秦政對這件事的解釋,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
但是她永遠忘不了,當她質問他孩子的死是不是他造成的時,他那默認的神情。
現在她再也不是朝廷命官的千金,不是叱吒朝野的秦大人的正妻,隻是小小酒莊的小幫手,靠著賣酒謀生計。
這就是窮人的悲哀,現在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她也會拚盡全力掙錢,哪怕自己在城裏不吃不喝,也要趕緊讓姑姑去治療。
當初她身無分文的從秦府出來,若不是姑姑的接濟和收留,她恐怕早就身陷囫圇。
歎息一口,許嘉禾在心裏狂吼,烏雲烏雲快走開啊!要努力掙錢啦!
三天後,許嘉禾在外麵賣了酒後,回酒莊的路上,想起昨晚上姑姑對酒莊的姑娘們的囑托。
說是今天酒莊裏要來一位大人物,要大家好好打扮一下,不要太邋遢。
許嘉禾從小就是錦衣玉食,哪怕當初為了秦政參軍,在軍營裏和男人一起生活,也始終記得將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
或許,今天要來的那位大人物很有錢吧,如果姑娘們傍上了有錢人,不就什麽都不用愁了。
想著,許嘉禾的思緒,又飄到了傳說中的那個“大人物”上……
他們都說,那個大人物叫成毅。
——————————————-
“成大人馬上到酒莊外,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姑姑緊張的說到,看了看周圍,沒見到許嘉禾的影子,有些著急。
“姑姑,來了來了!”一個小廝輕聲喊道。
姑姑眨了眨眼,麵露喜色的迎上前——
一個身著深紫色錦衣的男人下了馬車,向著酒莊大門走來。深邃的眉宇,長發用銀色的發冠綰起,身高八鬥,劍眉星目,看了看酒莊內的人,露出些許意外的神情。
“成大人!您可算是來了。不知今日大駕我這小小的酒莊,是有什麽想買的酒嗎,我這裏別的沒有,釀酒可是一絕,不信你去打聽,京城內誰不知道……”
成毅阻止了姑姑再說下去,“前幾日宮廷宴飲,你們送去的是什麽酒。”
此話一出,姑姑麵色大僵,嘴中喃喃著:“前幾日的……宮廷宴飲?”
她麵色有些怔然,後方的小廝們也都麵麵相覷,有些意外。
姑姑是特地吩咐過的,酒莊內的酒,買給誰都可以,就是不能買給皇帝。賣到哪都可以,就是不能賣到皇宮。
是誰犯了忌諱?
姑姑轉過身看了一眼後方的人,隨即強顏歡笑著,“成大人,不知是不是搞錯了,我們沒有……”
“是我賣的。”
不遠處,一道清幽的聲音傳來,許嘉禾淡淡的說。
成毅麵色無常的看了一眼酒莊入口處的許嘉禾,一張很少出現表情的臉上卻露出些許探究。
許嘉禾走上前,看了姑姑一眼,隨即不卑不亢的站在成毅麵前,“請問成大人今日來,是要找當日送去的酒嗎?”
成毅看著麵前的許嘉禾,半晌後,搖了搖頭。
“我要找的不是酒,是人。”
“什麽人。”
“釀那瓶酒的人。”成毅淡淡道。
姑姑的麵色已經慘白不已。
許嘉禾麵露不解,“為何要找……”
“你跟我過來。”姑姑一把拉住許嘉禾的胳膊,就要帶著她往一邊走,“成大人請稍等。”
成毅沒有反應,看著兩人走的遠了些,視線依舊在許嘉禾麵上逗留。
許嘉禾知道自己辦了錯事,可她也是為了幫姑姑賺錢治病,姑姑這些年味覺衰退,精神也越來越差,再不趕緊治病,很快就會一命嗚呼。她們釀的酒天下難得,賣到哪裏都有人買賬,為了掙錢治病,她隻好想辦法賣到宮中。
可沒想到,宮中會派人來找人。
酒是她釀的,配方卻是姑姑給的,也是姑姑手把手教她釀出這其中獨特的酒香。
姑姑輕聲說道,“你走吧,這裏不需要你了。”麵色冷漠,眸中卻帶著不舍。
許嘉禾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不可挽回的事,姑姑才會趕她走。但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怕事的人,她惹出來的禍當然要留下來自己承擔。而且若是再來一次,能我姑姑治病,她依舊會選擇這麽做。
許嘉禾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你不懂……”姑姑眼圈一紅,“千萬別給他說酒是你釀的,現在就離開吧,或是回到你夫君那裏。我雖然不曾聽你說過你夫君的身份,但是從初見你那天,你的著裝來看,定也是大戶人家,若是有點官位更好,向他服個軟,讓他護著你一點,一年了,小夫妻鬧脾氣也夠了……”
“姑姑!”許嘉禾嚴肅起來,“你若是不向我說清其中緣由,我是不會走的。”
說清了,她更不會走。
隻是這句話姑姑沒有說出來。
罷了。
“嘉禾……”姑姑麵色有些惆悵,“你現在就走,等到以後了我再給你個解釋。”她輕聲歎氣。
許嘉禾就這樣被姑姑趕出了酒莊。
她無處可去,隻好去找了佳佳。
佳佳聽說此事,也覺得蹊蹺的很,但是沒有說別的。
“誰讓你非要從秦府裏跑出來。”
“那怎麽辦,我已經再也沒有勇氣見他了。”
“說來也是,你說那個秦政,怎麽能如此的人麵獸心,不管怎麽說,那也是他的親生骨肉,他怎麽能……”
“佳佳,”許嘉禾突然擺正了聲色,臉有些蒼白。
“他……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一陣微風,吹得空氣中淡凝的花香四溢。她停下行走的腳步,低頭看著地麵。鼻頭有些酸澀,心髒好像突然被重擊了一下,留下陣陣餘痛。
痛楚裏,夾雜著對姑姑的歉疚,也有對他的死心。
佳佳心中一陣愧疚,“抱歉……”
其實不怪她,其實她也是受害者,心碎的最慘的受害者。
知道她一定又在獨自悲傷了,這種時候再想逗她開心,她也隻會為了安撫你而露出牽強的笑容。幹脆放她以安靜,讓她自己正常過來。佳佳叮囑她不要到處亂跑,住處的事她會盡全力幫她想辦法。
六月的街道邊,綠色的樹葉如潮水般,風一過就響起嘩嘩的聲音。映入眼簾的綠色,好像籠罩著這個城市。
已經一年了啊,時間過得真快。
“許嘉禾!!”她又重新站起來,一掃剛才低落的心,“想什麽,你現在應該好好賺錢,找到一個住的地方,然後把姑姑的病治好,就這麽簡單!”
樂天派的孩子純真並且樂觀,痛苦的事會讓他們痛苦,但他們比普通人更清楚如何從痛苦中走出。
雖然這一年裏,她不停的和秦政帶來的痛苦周璿,但至少她還是她。秦政帶走了她的一切,但至少她還有她。秉著這種樂觀的心理,許嘉禾開始四處逛找事做。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揣上幾個饅頭,穿戴整齊的出了佳佳為她準備的臨時客棧。
一整天,她走遍了京城所有可能收她的地方,還是一無所獲。輾轉了幾個街巷,出入了多少酒樓,可他們不是嫌這個就是嫌那個,一天下來她也沒少受人臉色。
晚上回到客棧時,安佳佳正站在門外等她。
“佳佳。”
“嘉禾,我要告訴你個好消息!”
安佳佳激動的說著。許嘉禾眼前一亮,嗖的一下站起來,“找到能做的了?”
“嗯!而且還是你最喜歡的事做!”
“你不是這一年在酒莊裏學了不少釀酒的技巧嗎,我幫你找到可以讓你長期釀酒的酒坊了。”
許嘉禾張大了嘴,怎麽會有這麽好的事呢……
乍一聽有這麽一個天大的餡餅,許嘉禾樂的簡直要上躥下跳了。也有些不敢相信,她忙活了一整天,連份像樣的事做都找不到,現在突然告訴她,有一份高收入的事做等著她,而且是最適合她的事做,她怎麽也不敢相信啊。
“老板還沒確定用你呢,現在最重要的是一會的表現,其它的就別多想了,就當是天上掉餡餅吧,你可要張好嘴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