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互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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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弘兮緊緊的盯著她，如果她服軟，他願意一切聽她所言。
蘇沉央眉眼清冷，“何必求人，放馬過來吧。”
她一句話，讓蕭弘兮再一次笑了出來，笑的悲哀淒涼，笑的淚眼模糊。那笑容，任誰看了都覺得胸口悶悶的。
大統領和禁衛軍將蘇沉央、洛煜和齊淑團團圍住，顧長安隻能盡自己所能斬殺外圍的人，卻無法救助蘇沉央。
一時憂心不已，希望她萬事小心，不要勉強。她和孩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正當他滿麵焦灼，牽心蘇沉央不下時，殿內突然冒出來一個人，一身的青衫，衣袂作響，一腳踩在一位禁衛軍的頭上，蜻蜓點水般跨過無數人，跳上了高台。一手打在一個禁衛軍的手腕關節處，奪過他的長槍，空中一個翻身打地上，將周身的禁衛軍嚇退。
“多謝俠士！”
蘇沉央正和大統領打的難舍難分，還要分心應付這些小嘍囉。這個人的出現，簡直是雪中送炭。她看他一身簡單的青衫，倒也不像是哪個官員。莫不是京中名門之後？他轉過身來麵朝著她，點了點頭。蘇沉央一愣。
“是你？！”
那人麵色無波，不發一言。瞬間將她周身的小嘍囉趕出高台。
蘇沉央也不再等他的後文，反身躲過大統領的長劍。似乎自從她見到他，就沒有聽他說過話。難不成真的是個啞巴。
這人一張清秀的容顏，一雙桃花眼幽深，盯著那些禁衛軍，不讓他們靠近蘇沉央半步。
那模樣，正是當日武試最後一場時，身手不凡，四兩撥千斤，讓所有人都為之讚歎的那個人。那雙明亮的桃花眼她總覺得在哪見過，卻又說不上來。
顧長安看有人幫助蘇沉央，心中終於不再那麽擔心。撂倒身邊的禁衛軍後，看向高台，陡然與那人對視，到他後雙眼瞪大。一臉的吃驚。
這個人怎麽會出現在這，他是什麽時候來的，還混入了朝堂之上，而他居然毫不知情。
他也看著顧長安，但那眼神中帶著怒意，仿佛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頓。冷哼一聲，一腳狠狠的踹在禁衛軍膝蓋上，竟將他踹出好幾尺。
顧長安身後有些冒冷汗，早知道他身手不凡，沒想到竟如此厲害。雖然和蘇沉央、大統領那種水平稍微差些，但對付他肯定是遊刃有餘了。
齊淑拉著洛煜躲在後方，麵色嗔怒，若是早知蕭弘兮的狼子野心。她也不會被他欺騙控製。看著洛煜受驚，她心中也有些後悔。
蘇沉央跳起來，躲過大統領掃來的長槍。
“你這樣的伸手，何必為一個逆賊做事。”她諄諄善誘，掃過他腳下。
大統領雙眼漠然，“我本就是齊國人。當年齊國被滅，我收了齊國大將軍的恩，早你兩年參加武試，一步步走到今天。卻沒想到，還不如你一個小丫頭。”
“過獎了。”蘇沉央搖搖頭，“放棄吧，蕭弘兮今日成不了氣候。”
“廢話少說！”那大統領麵色一冷，長劍掃過蘇沉央的肩窩，掃掉她的一縷秀發。
她側過頭，蹙起眉頭，反手將乾空劍在手腕處一轉，換了一種方式拿劍，一個側身打在他左臂。
倏地聽聞殿外傳來的馬蹄聲，她一提唇角。
總算來了。
馬蹄聲迅速在大殿內響起，齊淑眼睛睜大，“陛下！救兵到了！”
許如卿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心底一片懊悔。這個蕭弘兮，真是大意失荊州。
她了解楚慕良，今日，蕭弘兮恐怕在劫難逃了。都是蘇沉央……她霸占著楚慕良，勾引蕭弘兮，還勾引了顧長安。為什麽優秀的男人都喜歡圍著她轉。
她好恨自己沒有她那樣的功夫，能挖了她那雙狐媚的眼睛，撕爛她那張假惺惺的嘴。
蕭弘兮也聽到身後的動靜，轉過身看向殿外，猝不及防看到一柄羽箭朝自己飛來，急忙閃身，卻還是被羽箭擦傷了胳膊。羽箭叮的一聲插在地上。
殿內的人鬆了一口氣，不時便有人大喊，“是帝師大人！”
“快看！是被冤枉的帝師大人！”
不再是他們聯名上書彈劾楚慕良的時候了，現在的楚慕良對他們來說，仿若是救命稻草一般。
楚慕良騎在一批純黑的戰馬上，臉上帶著半張麵具，麵具上是深深淺淺的紋路，隻露出幽邃如一汪深潭般的雙眼，宛如天上的戰神，一身墨袍，一把重劍，降臨在納清殿內。長發在身後束起，手中長劍揮過，將擋路的禁衛軍全部斬殺。
所有人都有些震驚，原來帝師大人會武功。他們一直以為，楚慕良是那種躲在帷帳後指點江山的人，肩不能抗，沒想到他的武功竟如此的好。
洛煜也有些色變，心中懊悔。他竟會懷疑楚慕良有逆反之心，還為自己早早的撤了他的官而沾沾自喜。以他的身手和聲望，若是想要這江山，恐怕他洛煜連坐上龍椅的機會都沒有。
楚慕良直直的注視著大殿前方的蘇沉央，再也看不見他人。在刀光劍影的熙熙攘攘中，他眼中隻有她。
隻要會阻攔他去到她身邊的人，他都毫不留情的一刀斃命。
蘇沉央感受到他專注的目光，笑了笑，笑的眉眼彎彎，勾起的唇角露出一絲放鬆。一劍揮開大統領，看著他騎在戰馬上向這邊靠近，朝她伸出了手，她毫不猶豫的伸手抓住他。
楚慕良手中用力，蘇沉央借力跳起來，紅色的裙擺劃破風聲，在空中劃過一道明亮的弧度，隨即穩穩的坐在他身前。他一劍下去，在大統領肩膀劃過一道血口。
將她抱在懷裏，猛拉韁繩，戰馬發出一聲嘶叫，揚起前蹄。調轉了馬頭，麵朝著大殿下方的混戰。
在他溫暖的懷裏，蘇沉央覺得從未有過的放鬆。一晚上繃緊的弦，好像終於鬆了下來。後背貼著他的胸膛，似乎都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我來晚了。”他帶著麵具，一雙微微泛紅的唇貼在她耳畔，輕輕地說到。
她滿足的笑著，搖搖頭，“隻要你來，何時都不算晚。”
隻要你來。
他笑了笑，胸膛傳來淡淡的共鳴。他呼出的氣正好落在她耳後，讓她耳朵癢癢的，心尖也癢癢的。
很快，殿中湧進一群穿著戎裝的士兵。這些人都是蘇沉央領軍時認識的將士，在戰場上蒙過她救命的恩情，對她忠心耿耿。哪怕兵符不在她這裏，看到她的書信，也都從城郊的軍營中趕來。
“皇上，草民護駕來遲。”他看向洛煜。
自從那日在大殿內對弈，他已經多日不見洛煜。看著他似乎又老了不少。
洛煜本是二十出頭的新帝，頭一次遇見臣子謀反，此刻還驚魂未定。
“好……多謝……”
楚慕良頷首。
蕭弘兮見局勢不妙，不顧身後的大統領和禁衛軍，將一個將士從馬上打下來，順勢上了他的馬。
楚慕良帶來的人馬有限，但若真要打起來，不一定誰輸誰贏。搞不好會兩敗俱傷，讓朝中其他有心謀反的臣子漁翁得利。
他看向蘇沉央，麵色一片死寂。轉而又看向洛煜，“這次是我棋輸一著，洛煜，咱們改日再會！”
說完後，一拽韁繩，逃之夭夭了。
楚慕良眼神一凜，“保護皇上。”
吩咐完趕來的將士後，他也追了上去。蘇沉央坐在他身前，側頭看了看他。
兩人一路追著蕭弘兮到了城外，蕭弘兮卻突然拉了韁繩。翻過身來看著對麵馬上的二人。
他笑容瘋狂，“蘇沉央，我沒有想到，真的沒有想到。”
蘇沉央深吸一口氣，“我隻是希望，你能把不屬於你的東西物歸原主。”
“笑話！隻要是我得到的東西，那就是屬於我的！”
“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她淡淡道。
蕭弘兮冷哼一聲，轉身要離開。蘇沉央按住了楚慕良想要策馬追趕的手，“算了，讓他走吧。”
麵具下，楚慕良一愣，片刻後還是點了點頭，“聽你的。”
看著前方駐足的蕭弘兮，她輕聲說，“蕭弘兮，現在，我們互不相欠了。”
“哼。”蕭弘兮冷冷的癡笑著，再次抬頭看向她，眼底是深深的複雜。
月色下，她臉旁的碎發散了下來，那雙讓他魂牽夢繞的眼睛，此刻一片清淡。曾經在他懷裏笑的滿足的人，再也回不來了。
收回視線，轉身策馬走遠，一路上再沒有回頭。
央兒，我回不了頭了。
如果你願意跟我走，我可以為你放棄這江山。因為失去一次的東西，我不想再失去第二次。如果能重來，我一定珍惜你。天涯，海角，山前，木下，對酒當歌，隻有你和我。
可我沒那個膽量再問出口。因為我記得，方才在大殿內，你坐在他懷中笑的甜美。
如果不能挽回你，我隻有蒙住雙眼繼續往前走。因為我不知道，如果放棄仇恨也放棄你，我還能為什麽而活。我本是無牽掛之人，唯一惦念的，不過是你的笑靨。
如果我將這江山擺在你麵前，你會不會，再多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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