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哪怕我不要這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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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料到，她也會有離開自己的一天。也沒料到，他會有愛上她的一天。
“就憑兩張紙，就想定我得罪？若是雍親王和趙大人都是被你們脅迫的呢，他們現在不在京城，所以你就以為可以肆意妄為了？”他眼神淩冽，不肯服輸。
顧長安搖搖頭，“當然不會就這樣簡單。”他再次從懷中拿出一張信紙，“我可以逼迫他們寫下筆錄，卻總不能逼你寫下這種通敵的東西吧。”
一句話，讓蕭弘兮無話可說。
“這是你的親筆信，信上寫著，必要時刻對方要派兵祝你逼宮的話，而收信人的名諱，是原先齊國的大將軍！”
蕭弘兮突然愣住，看向蘇沉央，不敢相信他說出的話。
這封信，他放在書房桌案的暗格內。這是他從前就有的一種習慣，知道這個習慣的人隻有她。而那個暗格，也隻有她知道。
所以她跟隨他回太師府，隻是為了潛伏在他身邊偷走這封信，掌握他謀反的證據嗎。這樣一看，那日在城郊，顧長安身邊的那個黑衣人，應該是她沒錯了。
原來她早在那時，就已經在與他們一起調查他。
他往後退了幾步，麵色怔懵，看著蘇沉央，張著嘴想與她說些什麽，嘴唇一動一動的，卻發不出來聲音。
難道這一切，當真是蘇沉央早有預謀好的報複。什麽放下都是一派胡言，恰恰相反，她要報複。
而他從愛上她開始，一步錯，步步錯，才會功虧一簣。
蘇沉央知道他在看她，她麵色毫無波瀾，好像心中絲毫的不為所動。本以為成功報複了他，心中會感到很暢快。但想到這些日子他對她毫無保留的深情與照料，她隻覺得釋然。
就借這個機會放了彼此吧。
他眼神失去了全部的聚焦，他自詡為了複仇可以放棄一切。可事到如今，他卻正是因為沒能放下心中的愛，所以耽誤了自己的複仇大計。
顧長安看著沉吟不語的洛煜，淡淡道，“當初因為沒有蕭弘兮下毒的證據，我的朋友又被蕭弘兮禁錮在婺城，才不得不為他做了偽證。我知道，不論是為何原因，欺瞞了聖上，就一定要付出代價。顧長安在此懇求聖上收回屬下藺城城主一職，屬下也絕不會染指顧家家主之位。從此以後安分守己，做一個平民。還請陛下降罪於屬下，顧家與此事毫不相幹，望陛下網開一麵。”
聽到這些，蘇沉央麵色一滯，急忙看向麵不改色的顧長安。原先他們說好的，是顧長安揭發了蕭弘兮後，若還是無法將功抵過，就全由她來為他求情。如今，他卻獨自一人頂下了所有的罪過，甚至還放棄了顧家家主之位。
不可以！蘇沉央絕不容許他這樣……他本是遊戲人間，無憂無慮的公子哥，為了救她，才蹚了這趟渾水。他是顧家家主唯一的兒子，無論如何，他都是顧家下一任家主的不二人選。怎麽犯得上為了她，放棄他所擁有的一切呢。
顧長安啊顧長安，你傻，你真的好傻。
從追查到蕭弘兮與雍親王密會開始，事情就與他毫無關聯了。她還記得，她將玉佩給他，是他親口放棄，說什麽還未達成承諾。後來被蕭弘兮威脅，潛伏在蕭弘兮身邊查證……一步一步，在這件事上越陷越深。
她本就很愧疚，怎麽能看著他，再為了她的事一無所有。
“陛下！”蘇沉央快步從位子上走出來，走到洛煜正下方，拱手道，“是微臣不忍夫君被人汙蔑，所以才威脅顧長安先做假證，再尋找證據治罪於蕭弘兮。微臣手中有對顧家至關重要的一塊寶物，微臣就是拿這個威脅了顧長安。”
她抬頭看著洛煜，一雙明亮的杏眼中毫無畏懼，不卑不亢。顧長安睜大眼，呆呆的看著她。
“蘇沉央……”
“若要說欺君，微臣才是應該承擔全部的責任！”
“蘇沉央！”顧長安怒喝，他本就想通了，擔下全部的罪責，她這樣做，他很感激，可是她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若是真的被皇上治罪，將她送進地牢，這孩子可就危在旦夕。
為了她，他做什麽都心甘情願，哪怕是放棄自己擁有的一切。可是她現在不能再有任何的閃失了。
蕭弘兮聽了她的話，卻沒有半點的反應了。隻覺得心髒被無數隻螞蟻啃食，痛得他幾乎要失去知覺。
顧長安身旁的奴仆被這場麵嚇得雙腿直哆嗦，猛地跪倒地上，聲音中帶著哭腔，“饒命啊陛下！陛下！我隻是一個下人，蕭太師吩咐我做的，我不能推脫啊陛下！我是無辜的！我隻是一個跑腿的！哪裏知道那裏麵放的是毒藥！”
“給我閉嘴！”被自己親手提拔的人背叛欺瞞，還冤枉了對西楚如此重要的臣子，洛煜仿佛一瞬間蒼老了不少，腳下一個踉蹌，後退了幾步，跌坐在龍椅上。
早在顧長安話音剛落，殿內就瞬時間沸騰起來。張宰相與兵部侍郎麵麵相覷，麵色皆是有些蒼白沉重。
“陛下，您不要太激動了，注意龍體要緊啊！”見洛煜這幅樣子，齊淑擔心的緊，心中咬牙咒罵蕭弘兮。
所有人的讓他騙了。
齊淑、張宰相，兵部侍郎還有一眾他招攬來的同黨，除去一月之內被楚慕良鏟除掉的，剩下都以為，蕭弘兮隻是想上位，想在西楚圖謀個體麵的官位，是貪財貪權。
可沒想到，他真正貪的，是那個皇位！
若是早知道他就是謀害洛煜之人，齊淑是斷不會輕饒了他。大臣們也會掂量掂量再與之同盟。大家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誰也不想為虎作倀最後自掘墳墓。
“蕭弘兮！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話說！”洛煜看了一眼下方急著認罪的兩人，眼神一轉，停在了蕭弘兮身上。
蕭弘兮一動不動，抬起頭，突然笑起來，由低聲悶悶的笑，慢慢變成仰天大笑。那模樣像是癡狂了，讓殿內的大臣都有些畏懼。
他一邊笑著，一邊看向蘇沉央的背影。原來被所愛之人背叛，是這樣一種感覺。
“你們以為，這樣，我就會認輸嗎。”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響徹在殿內每一個人的耳畔，讓人心下生懼。
洛煜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怒喝到：“來人！把他給我拿下！”
瞬時間，殿內湧進無數身著盔甲的禁衛軍，一位統領大步走進來。指派手下捉拿蕭弘兮。
蕭弘兮被兩個人緝拿起來，他惡狠狠的看著上方的洛煜，又看了看顧長安和他身邊低頭不做聲的蘇沉央，陰冷的笑著。一個反手就將身旁的兩個人掙脫開，雙手按住兩人的頭撞擊在一起。他們就倒在了地上。
一些禁衛軍想趕去製服蕭弘兮，突然就被身邊的禁衛軍攔住，用手中長槍抵著，雙方立刻僵持在一起。一個漏網之魚舉著長槍衝向蕭弘兮，卻是麵色一變，吐出一口血倒了下去。在其身後，禁衛軍統領收回扔匕首的手，冷冷的掃了一眼那些麵色大變的禁衛軍，走到蕭弘兮麵前半跪，“太子，屬下來遲。”
洛煜麵色大變。不僅是他，殿內的大臣人人都無法鎮定。現在宮中禁衛軍全是蕭弘兮的人，若是他想趁機逼宮，將有極大的勝算！
“哈哈哈，”蕭弘兮仰天大笑著，“想要抓我，沒那麽容易！”
“蕭弘兮！”洛煜胸口起伏不，指著他，手指卻在哆嗦。
“來人，給我把這個狗皇帝拿下！”蕭弘兮看著蘇沉央的背影大喊道。
蘇沉央麵色不變，反應迅速，趁禁衛軍接近洛煜之前，一腳踩在台階上，縱身跳上了洛煜所在的高台上，抽出一旁公公手中的乾空劍，轉身後擋在洛煜身前，一手拿著劍橫在自己胸前，“我看誰敢造次！”
蕭弘兮早知道她會出手阻攔，看著她一身紅衣，敏捷輕盈的跳上高台，興水流雲般拿下乾空劍護駕，竟讓他心中依舊留戀不已。
央兒，有沒有什麽方法，能讓你回到我身邊。哪怕……哪怕我不要這江山。
洛煜躲在蘇沉央身後驚魂未定，齊淑拉住他的手。
蘇沉央眼神凜然，讓周圍的禁衛軍止步在那裏不敢靠近。
她現在本就是殿內身手最厲害的人，如果她不出來阻攔，恐怕洛煜真的會斃命於此。楚慕良的人手現在應該已經快到了，她隻要堅持一小會。
大統領不屑的撇嘴，“一個女人，能有什麽能耐。”說著，拔出腰間的佩劍，向蘇沉央揮來。
蘇沉央毫不含糊，三招之內，輕鬆就將他擊退。他掩麵受損，“都給我上！”
眼看著禁衛軍和大統領一同衝向蘇沉央，蕭弘兮雙手緊握，看著蘇沉央。
“慢著！”他大喝，對蘇沉央說，“隻要你求我，留在我身邊，我可以饒你一命。你與顧長安做的那些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他從未想過，說出這段話會讓他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原來他的愛，已經深刻到這個地步。哪怕她將他的心如此狠狠的踐踏，他還想著要挽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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