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天一趟
春末的清晨，人總是懶洋洋的，蘇振山還沒有起床，劉管家就敲著房門喊道“老爺，丞相大人又來了。”
“什麽？”蘇振山掀開被子，一骨碌爬了起來，瞪著兩眼直覺眼前發黑，天旋地轉的要暈倒。
“老爺，你沒事吧？”蘇夫人看著蘇振山扶著床，穿不上衣服的情形，關心的問道。
“我沒事。”蘇振山衝著夫人擺了擺手，不想讓她擔心，硬撐著穿好衣服，鞋子都顧不得提上，就趿拉著走了出去。
“好奇怪，這丞相大人大清早的來幹什麽？”早上起來晨練的趙虎看到瓦丞相在家人的引領下，穿過庭院奔向蘇振山住房的情景，一臉疑惑的和蘇凡嘀咕道。
“還真是一天一趟啊！”蘇凡不再陪趙虎晨練，一個閃身悄悄的溜到了父親的庭院。
“丞相大人早，在下起來的遲了，未能出去遠迎，望恕罪。”蘇振山擺著一張苦瓜臉跟丞相大人寒暄道。
“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用出去迎的。”瓦丞相滿麵春風的大度的說道。
一聽以後就是一家人，蘇振山是頭皮直發麻，兩眼恍惚，氣有點喘不上來，腳下踉蹌的站都站不穩。
眼看蘇振山要倒下的身體，瓦丞相眼明手快的扶了上去，體貼的說道“老兄，要保重身體啊，以後的好日子長著呢。”
“媽呀，你這一天一趟，我還好日子長著呢，恐怕照這樣下去，很快就得送命。”蘇振山倒在丞相大人的懷裏，心慌的一下憋閉了氣。
“老爺，老爺…”劉管家看著蘇振山沒氣的樣子很是害怕，大聲的呼喊起來。
“閉嘴，死不了。”瓦丞相衝著劉管家生氣的罵道，嚇得劉管家趕緊雙手捂住嘴巴，不敢喊出聲來，隻是眼睛直直的看向蘇振山，希望老爺不要有事，能趕緊醒過來。
瓦丞相到底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伸出大姆指使勁的掐向蘇振山的人中穴。
“啊…”蘇振山醒了過來，看著抱著自己的瓦丞相，又閉上了眼。
“喂，你醒醒。”瓦丞相拍著蘇振山的臉大聲的嚷道。
蘇振山其實已經清醒過來，隻是不想和瓦丞相說話，故意的又閉上了眼，裝作不省人事的樣子。
劉管家不知是計，嚇得隻掉眼淚，還以為老爺真的是不行了。
躲在暗處的蘇凡，早已看出家父是故意在瓦丞相麵前裝病，所以聽著劉管家的呼喊聲並不著急，隻是在心裏暗忖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會讓丞相大人一天來府上一趟，逼得家父得裝病來應付此事。
“老爺，你怎麽了，你可不要有事啊？凡兒和壯兒都還沒有成婚呢，你可不能提前走了，否則剩下我們孤兒寡母的到時候怎麽活啊？”蘇夫人聽到劉管家的呼喊聲，早已經從床上爬起來，顧不得梳洗就跑出來看蘇振山。當她看到老爺躺在丞相大人的懷裏，不省人事的樣子，著急的大哭起來。
“蘇振山，我跟你說，你兒子都還沒有成婚呢，你不可以這麽早死的，趕緊給我醒過來。”丞相大人聽到蘇夫人的哭訴，突然來了氣，使勁的掐著蘇振山的人中。
蘇振山雖是大內侍衛出身，但是已離職多年，此時被瓦丞相掐的是心裏疼得一抽一抽的，麵上卻不敢有任何反應，直挺挺的躺在瓦丞相懷裏。
蘇夫人和蘇振山乃是師兄妹，哭了一陣，發現蘇振山是在故意裝暈，不明就理的她隻能哭訴著陪蘇振山把戲演下去。
丞相明知蘇振山在裝暈，但也拿他沒辦法，生氣的大聲嚷道“這蘇家的兒子是怎麽回事，蘇老爺都暈過去好長時間了，怎麽作為兒子的還不來看一下。”
蘇振山一聽瓦丞相這話是心裏直喊糟糕，好怕蘇凡此時會出現，那樣的話就會讓瓦丞相得逞。
“師父，你怎麽了？”趙虎到底是直筒子，不善於用腦，看到師父倒在丞相懷裏的慘樣，趕緊的攬了過來，搖著師父的身體哭泣著喊道。
蘇振山趁著趙虎攬他過來的功夫，一眼憋見蘇凡正躲在院裏最高的一顆大楊樹上，於是朝他嘟了嘟嘴，示意他趕緊離開這裏。
蘇凡的隱身之術很好的，一般人根本就發現不了他，此時的他從父親的行為中明白，這瓦丞相是衝著他來的。心領神會的他馬上衝著父親打了一個手勢，示意自己一切都明白，不會輕舉妄動。
瓦丞相見蘇振山執意演下去，他又有很多事要忙，沒有辦法再呆在蘇家，隻好跟蘇夫人說道“蘇老爺身體欠安，老夫公務在身，不便久待，還望蘇夫人好生照料，老夫改天再來看望。”
蘇夫人是此時巴不得快送客，趕緊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道“丞相大人慢走，奴家就不送了。”
丞相大人見蘇夫人下了逐客令，任他臉皮再厚，也沒理由再逗留下去，隻好領著幾個隨從悻悻的離去。
看著丞相大人離開宅院的身影，蘇夫人趕緊趴在蘇振山的耳邊悄悄的說道“老爺，他走了。”
蘇振山是久經江湖經驗，聽到夫人的話，並沒有睜眼，隻是把手伸向蘇夫人的就近處，輕輕的捏了她一下。
蘇夫人跟在蘇振山身邊多年，自然領會蘇振山的意思，跟趙虎命令道“趙虎，把你師父抱進屋去。”
趙虎跟著哭了半天，也沒看出師父是裝的，聽到師娘的命令，還以為師父病得不輕，心疼的抱著師父是一邊走一邊掉眼淚。
待趙虎把蘇振山放到床上後，蘇夫人跟眾人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家人們聽了蘇夫人的吩咐，雖然很是擔心老爺，但是也隻能退了出來。
等眾人退下去後，蘇夫人來到門口看了又看，確定沒人後，才緊緊的插好房門，快速的走到蘇振山麵前小聲的說道“老爺，沒人了，快醒醒。”
蘇振山聽到夫人的呼喚，這才敢睜開眼，剛想說話，看見蘇凡從後邊的窗戶跳了進來，馬上又閉上了嘴。
“父親，發生了什麽事情？”蘇凡看著蘇振山張口咋舌的樣子，關心的問道。
“凡兒，沒什麽，我想派你去江南一趟，看看各個商鋪的生意。”蘇振山實在是想不出什麽好的辦法來應付瓦丞相，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蘇凡跟蘇壯一樣，離家遠遠的，給瓦丞相來個爺娘不見麵，到時候瓦丞相見不到蘇凡，說不定就會另擇良婿。
“父親，你是要把我支走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蘇凡跟蘇壯的為人不一樣，他不想做個臨陣脫逃者。
“這孩子，我怎麽會故意支你走，我隻是擔心江南的生意，想讓你去看看。”蘇振山嗔怪道，不想把瓦丞相逼蘇凡娶他女兒的事情說出來，好怕嚇著蘇凡。
“父親，不是支走我，為何要在瓦丞相麵前裝病？”蘇凡一語道出了蘇振山的用意。
看著蘇振山解釋不下去的樣子，蘇夫人故意歎氣道“凡兒，你父親最近身體不是很好，已經暈倒了好幾次，為人父母的不想你們擔心，就沒告訴你們。現在你父親關心江南的生意，你就去一趟看看吧，回來後也好讓你爹放心。”
“母親，不是我不想去，隻是父親大人身體不爽，蘇壯又不在身邊，我怎能遠行。”蘇凡明知父母是要支走他，但是預料有事要發生的他，說什麽也不肯走。
蘇振山見打發不走蘇凡，隻好另出新招，氣息奄奄的說道“凡兒，為父身體最近卻是不爽，要不你去幫我尋個良醫來看看？”
“這個可以，我願意去。”蘇凡痛快的答道，他看著父親的氣色不是很好，覺得父親確實需要個好的郎中來看看。
“凡兒，我聽說山東濟南的白郎中看病很好的，你去幫我請他來好嗎？”蘇振山這一竿子也夠遠的，直接一下把蘇凡給指到了山東。
蘇凡聽得出來，父親還是想打發他出遠門，孝順的他不想再和父親爭執下去，隻好答道“好吧，我快去快回。”
聽到蘇凡終於答應離開，蘇振山甚是高興，拉著蘇夫人的衣服說道“快給凡兒收拾一下，讓他現在就走。”
“老爺，不用這麽急吧，好歹等我準備一下，收拾好了明天讓他再走也不遲。”蘇夫人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不想兒子在路上受苦，想等一切準備妥當，再讓兒子走也不遲。
“什麽明天再走，老夫等著看病，多給他準備些銀票，讓他現在就走。”蘇振山的火爆脾氣又上來了，吹胡子瞪眼的說道。
蘇夫人看到蘇振山發怒的樣子，不敢再多說話，怕真的把老爺給氣出個好歹，隻好無奈的打開家中的密室，拿出一遝銀票塞到蘇凡手裏，柔聲的叮囑道“凡兒，收好了，不夠的話再上各個商鋪裏支。”
蘇凡看著厚厚的一遝銀票，剛想說不需要這麽多，卻見父親催促道“趕緊走吧，避著點人，不要走大門。”
蘇凡自然是領會蘇振山的用意，他是怕瓦丞相走的時候留下了眼線，會阻擋蘇凡離開。
“老爺，你總得讓凡兒帶幾件換洗的衣服吧。”蘇夫人覺得老爺太過小心了。
“帶什麽帶，多帶些銀票就夠，缺啥出了京城再去買。”蘇振山的話裏有話，他想以蘇凡的聰明才智肯定能理解。
蘇凡看著父親緊張的神情，不想忤逆他，裝好銀票跪在地上給父母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恭敬的退到窗口，看了看四下無人，跳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