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過年

  小雪走了沒幾天,我們這裏就放假了,不過也僅僅隻是普通員工給放了假,像我們這樣的全都留在會所裏麵,等著年夜裏為別人服務。


  到了現在,我發現我是一點都不在想我的那個家了,覺得可有可無,反正也就那麽一回事。


  不過年夜的時候,我還是沒忍住給我父親打了個電話,嘟了幾聲以後,那邊就傳來了一個厚重滄桑的男人聲音,問我是誰啊!


  是我父親的聲音,我一時沒忍住,鼻子一酸盡然哭了出來,抖著聲音說爸,是我,王戈,你還好吧。


  緊跟著就是我那後媽的聲音,特別大的說你還知道往家裏打個電話啊,這都多長時間了,都沒往家裏寄過錢了,你還有臉往家裏打電話,……。


  後麵的話是越說越難聽,氣的我直接就把電話給掛斷了,真的是弄不明白為什麽我父親非要找這麽一個女人,不養自己的親身兒子,卻要養別人的兒子。


  十二點整的時候,我給小雪發了個新年快樂,想你,愛你,未來的我們一定會越來越好的,就準備睡了。


  誰知道剛躺下,手機就嗡嗡的響了起來,我拿起來一看是衝哥打來的,立馬小心翼翼的接了。


  喂了一聲後,裏麵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亂罵,讓我馬上去五號包間去伺候莎莎姐。


  掛了電話以後,我都還有點沒反應過來,這大年夜的真有人出來玩的,不偏不巧的盡然還是我的客人。


  我就納悶了,這些個有錢的女人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好好的年夜飯不吃,非要出來找別的男人玩?


  收拾了一番,就往五號包間走去,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聽見裏麵沒什麽聲音,我就把門打開了一條縫,往裏麵瞅著。


  莎莎姐盡然一絲不掛的躺在沙發上,左手裏拿著個酒瓶子,右手搭著根煙,眼睛睜的大大的,跟我的眼睛相對著。


  我有點慌了,不知道是該出去,還是應該進去,就把腦袋放在門縫裏,等著莎莎姐發落,心裏忐忑不安。


  對視了一小會兒,莎莎姐突然就哈哈的笑了起來,指著我說瞅你那樣子,真的個膿包,真不知道你是怎麽做到這一行來的。


  然後對我擺了擺手示意我進去,我滿臉堆笑的就走到了莎莎姐的旁邊,聲音溫柔的說姐,這麽重要的時刻,都還記得弟弟,弟弟的心是真的感動了。


  莎莎姐白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就你嘴會說,你這小嘴啊,不去說相聲啊,真是可惜了。然後一口就把自己杯子裏的紅酒喝完了。


  我拿起桌子上的紅酒瓶子,邊倒著酒邊順勢的說姐,大年夜的,你怎麽一個人出來了啊!


  話還沒說完,莎莎姐甩手就給了我一巴掌,看著我問道你剛才叫我什麽?

  我馬上反應了過來,自己打著自己的臉說莎莎,莎莎,我這記性一看見你全都跑光了。


  一三十多歲的女人,非要把我糾纏著讓我喊她莎莎,真不知道這女的心裏是怎麽想的,怎麽好意思說出口的。


  好在的是,今天這變態女人,也沒怎麽為難我,就讓我陪她一塊喝酒,聊家常,問些有的沒的,後半夜的時候,做了一次,就呼呼的睡了過去。


  等到莎莎姐睡了以後,我才洗了把臉,冷靜了一會兒,打開手機看了下,好幾個未接來電,全是我爸打來的,還有一條信息是小雪發的,說自己已經安頓好了,她會在哪裏等著我。


  看見小雪這樣的信息,我心裏還是挺欣慰的,最起碼知道有一個人在遠方等著你,就不會感到孤獨與害怕。


  想了一會兒,我還是把電話給我爸回了過去。


  嘟了兩聲以後,電話就給掛掉了,過了一會兒,又打了過來,是我爸的聲音,問我現在在哪,過的好嗎?

  我鼻子再次的一酸,兩行熱淚又流了出來,摸了摸臉上的淚水聲音有點哽塞的說我就在市裏呢,一切都還好,問他現在怎麽樣。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說王戈啊,爸老了,身體越來越一天不如一天了,前幾天去醫院檢查,花費了好大的一筆錢呢?

  一聽我爸去醫院了,我的心就緊張了起來,真的害怕我的那個惡毒的後媽,把我爸給害死了。


  急著說爸,你要好好的照顧身體,要是缺錢了你就給我說。


  我這邊話還沒說完,那邊我後媽的聲音就又響了起來,唧唧咋咋的說哎喲嗬,王戈啊,有錢了是不,有錢了不知道往家裏打點錢,你弟弟現在上學要花錢,家裏的吃穿用住要花錢,你爸那就是個沒用的東西,成天的就知道花錢,不會掙錢……。


  聽見她又說我爸的不是,惱怒的說我爸沒用,那你特麽的倒是滾呀,有多遠滾多遠,從我的家裏滾出去。


  剛罵到一半,我把就在電話聲音特別大的說小兔崽子,你翅膀長硬了是不,有你這麽對你媽說話的嗎,你往家裏打錢那是你的義務,我養你供你這麽多年,現在就是你回報的時候,待會給你發個賬號,記得明天把錢給我打過來。


  說完電話匆匆的就給掛掉了,盯著手機,我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嘴唇,鮮血都被咬出來了,可是我卻沒有感到一點的疼痛。


  坐在外麵的樓梯上,抽了整整的一包煙,天快亮的時候,把自己收拾了一番,我才進了莎莎姐的包間。


  沒想的是莎莎姐已經起來,坐在梳妝台前正畫著眉,看都沒看我一眼的說拿了錢就走吧,頓了一下又說記得吳樂的事,你最好上點心,你的事我都給你辦了,我的事你也最好給我弄好了。


  我點了點頭,拿起床上的一摞子錢就裝到了自己的包裏,跟莎莎姐打了個招呼,就像外麵走了出去。


  天還沒有大亮,街道上霧沉沉的,十米以外的事物就看不清了,掏出手機看著上麵我爸發過來的卡號,緩緩的歎了口氣,就像旁邊的ATM機走去。


  我爸說的沒錯,養我供我這麽多年,不容易,我的命是他的給的,他想問我要什麽,我就得給他。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會有一個度,總有一天我會把我欠的,全都還完,到了那個時候,我們之間不說父子,恐怕連最基本的親情都沒了。


  也不知道怎麽了,接著一連幾天的時間裏,莎莎姐都是在包間裏過夜的,每天都要讓我陪著喝幾杯,興致來了,還要跟我情侶對唱。


  我也沒在意這些,隻要有錢拿就好了,其餘的都是閑的,可是有一件事還是讓我挺納悶的——就是關於莎莎姐跟吳樂之間的事。


  要是說吳樂跟莎莎姐沒什麽,那莎莎姐非要弄吳樂幹什麽,可是要說有什麽每當莎莎姐跟吳樂碰麵的時候,吳樂完全就跟認不得莎莎姐一樣。


  這兩個人之間到底是什麽樣的關係,我還真的弄不明白。


  有天晚上看著莎莎姐喝的差不多了,我就試探著問了一嘴,隻不過話剛出口,隨即而來的就是一個大嘴巴子,莎莎姐拍著我的臉說不該問的就別問,不該知道的就別知道,怎麽,你們衝哥沒教過你們這些嗎?

  當時我提起吳樂的名字的時候,莎莎姐就跟吃了炸藥似的,嚇得我是在也沒敢說一個字,愣是硬挨了兩個嘴巴子。


  小雪在那幾天也來找了我一次,換了個大紅色的風衣,頭發高高的紮了起來,看著特別的美。


  市裏的商店的門全都關了,我跟小雪也沒什麽地方可去,就在屋子裏呆了一整天,不停的做著愛,不停的擁抱著彼此溫熱的身體。


  一切結束以後,屋子裏就又回歸了靜寂,小雪問我愛她嗎,我想都沒想的就說我愛你,我這輩子就愛你一個。


  而當我問她愛不愛我的時候,小雪都會笑著說我傻瓜,怎麽可能會不愛我?這是一個反問句還是疑問句,我一直都沒有搞明白。


  白天跟小雪呆在一塊,晚上就跟莎莎姐呆在一塊,很多的人都會覺得這是一個男人最幸福的時候,於我而言卻不是這個樣子。


  那是我作為男公關最累的時候,有時趴在小雪或者是莎莎姐身上的時候,我都很害怕自己突然間就這麽的死在了她們的肚皮上,再也醒不過來。


  幸好的是,小雪呆了沒兩天就走了,臨走的時候小雪吻了我的額頭,在我耳邊聲音不大的說王戈,你要加油,早點從這裏走出來,我會在遠處等著你,一直等下去,不離不棄。


  進入這一行以後,我會說很多漂亮的話,知道怎樣的話能讓客人開心,但是麵對著小雪的時候,我一句動情的話都說不出來,我把我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了小雪,讓她一定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千萬不能虧待自己。


  看見那些錢,小雪特別的開心,拽著我的手臂說王戈,你對我太好了,以後我也肯定會好好的對你的。


  當你看見一個人的開心就是自己的開心的時候,看見一個人的難過就是自己的難過的時候,證明你已經深深的愛上了這個人。


  我不知道自己愛小雪到底有多深,唯一知道隻是倘若有一天,我要是離開了小雪,我真的很難讓自己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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