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冰球
這一敲傳到冰球裏,竟有些像用戒尺敲桌子的聲音,本和玉鉞糾纏不清的張靈骨,突然恍惚了一下。
他想起小時候背經文,因為太枯燥背著背著就忍不住打瞌睡,坐在旁邊躺椅上打盹的無咎子一旦發現了,就會用戒尺敲敲桌子,他會嚇得一個機靈坐直了,然後看無咎子又閉上眼睛開始打盹,他就心猿意馬的開始偷懶起來……
還沒有找到無咎子的屍體,還沒有送無咎子回千山,他不能死在這裏!
狹路相逢勇者勝!
眼下已經是命懸一線之時,張靈骨心一橫催動了妖骨劍,妖骨劍的妖氣順著張靈骨的手纏上了玉鉞,感覺到玉鉞裏的靈力妖骨劍頓時激動起來,可玉鉞畢竟是靈物,刻在上麵的銘文更是古怪,張靈骨用百川心法和妖骨劍合力,居然也不能把靈力從玉鉞裏吸出來。
而玉鉞上的銘文裏光華流轉,還讓妖骨劍在堅持了一會之後隱隱有退卻之意。
妖骨劍要是退了自己就更沒有辦法了。
張靈骨突然想起了秀水鎮玉佛寺的木屍,本來葉婆婆的女兒是沒法煉化成木屍的,全靠金鏡子給她一隻生死簽,也就是說生死簽也可以做媒介讓死去的女嬰和一棵樹合二為一,那麽能不能做別的媒介呢?
想到這裏張靈骨抽回右手在袖中摸索,他將整個簽筒摸出來放在地上,這些竹簽上沒有字跡,他也不知道該怎麽用,想了想打算模仿葉婆婆造木屍的方法。
心一橫張靈骨抓起一根竹簽橫著刺入自己的大腿裏,大腿肉多,窄窄的生死簽被他使勁一拍嵌入了肉裏,怕一根簽的威力不夠,他咬著牙又拍了一根在另一隻大腿裏,忍著痛喘了兩口氣。
疼痛有時候會讓人的意識更加的清醒。
張靈骨想到吸取青衣的法力時,雖然他失去了意識,可妖骨劍能刺激到百川心法自動流轉,是因為青衣的整隻手都放進了他的肚子裏,吸走大塊頭的內力似乎也是大塊頭的手變回爪的時候在他腳踝抓出了一道傷口,再往久一點想,他能吸走困龍淵那些劍的劍氣,是因為落入水中的時候腿上劃破的血流進了溪水裏。
似乎百川心法的一切都需要血作為媒介。
想到這裏,張靈骨手一轉,將玉鉞湊到自己脖子上的傷口處,玉器冷冷的觸感刺入了他的皮膚,他再一次運轉起百川心法。
玉鉞上的銘文裏本就填滿了張靈骨的血,張靈骨脖子上的傷口還在緩緩流血,妖骨劍的黑氣跟著這些血流入玉鉞的血槽中,這一次玉鉞沒有排斥妖氣,而妖氣在填滿所有的銘文以後,配合著百川心法緩緩的將玉鉞中的靈力搶了過來。
江流入海,而海可以容納百川。
冰球外麵的眾人也感覺到了冰球中氣息的不同,永同道長第一個飛身而起挑劍刺向羽瞳:“把玉鉞交出來!”
“有本事就來拿啊。”羽瞳手腕上的白螭突然脫手而出,變作一丈來長環繞在冰球上纏著冰球飛起來。
廖雙明冷笑一聲:“入我陣者,皆為我掌中物。”
羽瞳踏著冰球往北飛,她剛才在心裏也盤算過了,四象陣嘛,說白了就是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借用鎮守四方的朱雀,白虎,玄武,青龍之力,而守著北方的玄武屬水,她的法力也多是控水的,往北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永同道長了其他幾名弟子立刻飛身而起向羽瞳追了過去,而羽瞳到了北邊直接撞向了結界,果不其然一道水幕突然出現將她撞了回來。
羽瞳手一轉捏了手印,水幕上的水隨著她手指的方向打向追來的幾位道長,幾位道長本就追得很快,前麵兩位一時間被避開被水幕迎頭打過來,竟被從飛劍上打了下去。
羽瞳得意的一甩馬尾:“現在曉得姑娘我的厲害了吧?”
永同道長對其他道長使了個眼色:“結陣!”
昆吾宮自身的道法或許失傳了,可廖雙明將自己五個親傳弟子送到五個門派學藝,其中去囚龍嶺的就是這個永同道長,雖然隻在囚龍嶺學了三年的劍,學的還是囚龍嶺入門的一套斬龍劍法,可卻學的還不錯,還能觸類旁通的給昆吾宮造出了一套劍陣。
羽瞳隻看到四麵八方的劍光,想躲也躲不開,她的內息被四象陣壓製,雖然在北方借了水勢可也不能發揮出五成來,勉強結起一圈冰牆將自己圍住,可這薄薄的冰牆卻被劍光輕易的擊碎了。
她心一橫打算闖結界讓白螭帶著冰球走,她相信以自己月境天少令主的身份,廖雙明必然不敢傷了她。
就在羽瞳空中一個倒轉踢腳將冰球踢向結界的時候,永同道長已經察覺到了她的意圖,手中長劍脫手而出帶著千鈞之力打向冰球。
“白螭!”羽瞳身邊十幾朵冰蓮綻放,如水晶般剔透的花瓣折射了陽光,刺入那些道士的眼中迷亂了他們的視線。
白螭提著冰球往上飛躲開永同道長扔過來的劍,永同道長一看忙手一轉,長劍在空中也轉出一個垂直的角度,直直往冰球追了過去。
白螭一頭撞上了結界,水幕憑空而出打出一個巨大的浪頭將白螭和冰球都卷在其中,然後狠狠的往地上拍過去。
白螭得了羽瞳的命令,在冰球落地的時候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冰球,它借著水勢要再次躍起,誰知道這水竟立刻凍成了冰,將白螭的尾巴和裝著張靈骨的冰球都凍在了地上。
白螭掙紮了一下,羽瞳的內息被壓製,它的靈力也同樣被壓製了,竟然連原形都沒法恢複,徒勞無功的掙紮了一下,下巴在冰麵上磕出一個印子,卻連冰皮都沒能傷到。
永同道長握劍在手再次追了過來,他這次居高臨下從空中直落如流星,手中長劍帶著騰騰劍氣刺向地上的冰球。
長劍像刺入一塊豆腐一樣輕易的刺入了冰球之中,血從冰球被刺破的地方流出來,非常詭異的沿著永同道長的劍向上流去。
永同道長立刻感覺到了不對勁,他忙抽回自己的長劍,劍上的血珠被抖落在風中,迎風一吹落在冰麵上竟像是點點綻開的梅花。
冰球傳來哢噔一聲,從劍痕處開始裂開。